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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之宴,欢声笑语,地址选在最繁华的市中心,也处在最鱼目混杂的地段,商界云结在这儿,黑道势力也在这儿蠢蠢欲动,这儿是最繁华的区域,自然也是最难管理的地段。
夏沫身着一袭浅紫色燕尾服,拖地的裙摆让她看起来犹如暗夜女王,妖媚,神秘,高贵而又危险。
夏沫本来就很瘦,撑起这件燕尾服看起来却并不显得很单薄,反而把她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一切都像完美到极致,唯一的微中不足是她没有化妆,对于这样的场合,倒是显得有些不知轻重了。
夏沫走到了门外,里面的欢乐之声一波一波地传来,她可以想象,里面的场景该有多欢乐,甚至有了几百架摄像机在等着她,她甚至可以想到,里面的人大概是正等着天下最大的笑话发生。
谁说不是呢,名门望族,新婚之时,却逃婚,逃得彻彻底底,引人非议,却又突然要重新举行婚礼,这何尝不是一个笑料。
可夏沫已经不想在乎了,三年前,她就已经是笑料了,就算在一次又何妨,世人爱嘲笑,就随意,只是可惜了徐阳了。
最终,夏沫推开了那扇门,生与死的距离,她最终还是选择拿命去拼一把,她最终还是到了这一步。
听到门的声音,在场的人都朝那快去,一看到是夏沫,记者立马蜂拥而上,闪光灯对着夏沫一阵拍,问题更是一个接一个来,都是在问婚礼上徐阳为什么逃婚而他们为什么又重修于好的。
夏沫露出了完美无缺的笑容,清新,温婉,大气,声音不温不躁,语气不紧不慢,却振地有声,让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大家对我和徐阳的关心实在是太热情了,我们两都喜欢清清静静地谈场恋爱,不想把这些家事搬到娱乐杂志上给大家娱乐,也不想这些小事让大家一直挂念在心上,我可不想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事让大家冥思苦想好几天。当然,为了大家的好奇心,我和徐阳也就不自私地高调地宣布了我们要复婚的事,这么草率的决定,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听了夏沫一席话,记者们又哪是不知弦外之音的,马上改变了嘴脸,说着祝福的话。
夏沫暗中环视了现场,她爸爸以前的一些朋友也到了,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微微莞尔,夏沫继续说道:“大家一定对徐阳愿意娶我这个罪臣之女感到困惑不解吧。”
听到夏沫说这个,现场瞬间鸦雀无声,也只是几秒的时间,马上就有人接道:“夏小姐想多了,夏小姐天资聪颖,蕙质兰心,美貌绝伦,徐总自然是对此佳人情有独钟。”
“呵呵,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徐阳他愿意相信我,愿意相信我们夏家,而且他觉得三年前的那场人祸是有人故意为之,对于这个我一直感到很幸福,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当时可是人证物证俱全,我都被说服了,可徐阳偏偏说他不信。所以,也是这个原因,我很感谢他,他可能只是为了安慰我吧,但,当时的他给了我希望,这也是我们走在一起的原因。”
记者们一片哗然,谁会想到看似简单的豪门恋情竟然掩藏着如此令人感于心怀的故事,谁会想到看起来冷漠无情的徐总竟然对夏沫给予如此之大的幸运,谁又会想到夏沫和徐总的一场爱恋会是如此的艰难。
他们永远不会想到的是夏沫的那场爱恋,要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要艰难。
“夏小姐,当年……”记者纷纷开口,却突然停止,谁不知道这是一个禁区,一旦话匣子打开,慌乱的就不只是娱乐界了,还有官场。
夏沫自然知道他们顾忌的是什么,她似毫不在意,开玩笑地说:“徐阳他跟我说,当年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可我不信。我想,他大概是想到了我们要结婚了,而女子出嫁时都有父母陪同,而我没有,所以他想借这个来安慰我吧,徐阳对我真的很好,至于上次婚礼上逃婚的事也是因为我,女子出嫁难免情绪不稳定,更何况我,所以为了不让我出丑,就只有徐阳来耽这个恶名了。”
“哇!原来是这样!”现在记者的眼里充满了羡慕,他们不是有心人,自然不知道夏沫说“有些眉目”是几个意思,只认为真如夏沫所说,是徐阳安慰夏沫的一个武器。夏沫可不管这些,她只要知道,有些人能听懂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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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记者缠了许久,夏沫终于解放了出来,徐阳还没有到,夏沫就坐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观察,这期间来个一些以前的同学,嘴上说着祝福,眼里却是嫉妒,也有父亲以前官场上的朋友,像长辈一样,语重心长,笑语连连,只是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商业上的人,夏沫皆一一与他们畅谈,还是那个风范,落落大方,处事圆滑。
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空隙的时间,夏沫马上跑进洗手间,反锁了门,就扑倒呕吐起来,口里一股刺鼻的酒味,不知这是她喝了的第几杯,只要有人敬,她就喝,只要有人祝福,她就笑出那股妩媚,只要看到闪光灯,她就要表现出幸福的神色。
吐完之后,夏沫把水洒在脸上,冷得刺骨,但她必须清醒。
夏沫抬起头,看着镜面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狼狈不堪,嘴唇没有任何血色,脸色更是苍白一片,有多久没这样了?她从来没有这样一杯又一杯,明知道自己快承受不住却还微笑着接过酒一饮而尽,哪怕那次知道凌忆承要和徐悦举行婚礼,她酒吧买醉,她也没有喝过这么多酒。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以为她的酒量可以千杯不醉,她以为她也可以像某个人一样把喝酒喝成一种习惯,但最终发现,她终究不能。
夏沫的手捏紧了水龙头,脸上突然感到一阵冰凉,呵,她竟然哭了。
她以为她不会哭的,但她终究是有心的。
她以为她可以做到放手,但却总有这样一个人,让她想起的时候一片凄凉,那种凉,凉到了心里,她终究做不到豪迈,做不到放手。
夏沫出来的时候徐阳已经来了,徐阳一来,宴会就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