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剑拔弩张之时,袁府门口匆匆跑出一人,众人注目一看,正是刚才在楼上陪伴那袁小姐的美丽丫鬟,她一边跑一边娇叱道:“大家请不要动手!”众家丁正凝神待发,见此情形都住了手。那丫鬟跑到那为首的家丁身边,附耳说了几句,为首家丁点了几下头,丫鬟又来到伍少华跟前道:“这位公子,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家小姐想请你上楼跟你说几句话。”说话声音清脆娇嫩,煞是好听,伍少华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窗口处,只见那袁小姐正对她笑着点点头,但美丽的神情之中透露着一丝哀伤,伍少华心中一软,心道:如若强闯出去,这么多人,只怕也不甚容易,如此一来正好去跟小姐说明清楚,反正自己绝不会去做袁府的女婿就是了,想那小姐一介女流,还不至于强人所难。于是便向丫鬟点头表示同意,贾氏父子待要阻止,却已来不及了。
丫鬟对为首家丁道:“方管家,这位公子同意进袁府了,请你让这些人让开吧!”方管家闻言大喜,用手对家丁们一挥,喝道:“你们快让开了!”家丁们顿时让出一条道来,那丫鬟便在前面引路,伍少华等三人跟着进了袁府。
一进袁府,伍少华等感觉眼前顿时一亮,屋顶离地甚高,顶梁大红柱子须二人才可抱得过来,清一色的名贵紫檀木座椅和家具,显得贵气逼人,厅上中央挂着一块褐色大匾,上面书着“紫气东来”四个大字,笔力遒劲有力,出自名家之手。
那袁老爷已经在大厅内迎接了,满是肥肉的脸笑成一朵花似得,见三人到来,殷勤地邀请入座,并让伍少华坐了上座,又命人泡来上好的茶,大家都坐定了下来。袁老爷叹了口气,道:“巧儿他妈妈死得早,我一直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拉扯了这么大,长得像一朵花似得,老实说我真是舍不得啊。”说着眼睛好像都红了,挤出点泪来,并用衣角擦了擦,继续说道:“但是女大当婚,再疼爱也有嫁出去的时候,只愿她能嫁得一个好少年,故出得此抛绣球选夫之策。也是天大的缘分,幸是伍公子抢得此绣球,伍公子仪表堂堂,年少志得,与小女正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将来老夫百年之后,这万贯家财也就是伍公子的了。”
伍少华闻言,心中一急,正欲解释,只见那美丽丫鬟从楼上走了下来,低声对袁老爷说了几句,袁老爷抬头对伍少华笑眯眯地道:“伍公子,要不你跟玉环上去小女说一会儿话?你这两位朋友在下面有我陪他们喝茶聊天,你不用担心。”说完,又对那方管家努了努嘴,方管家悄悄退了出去。
伍少华随玉环上得楼去,进入袁小姐的闺房之中,只闻的一股淡淡香味扑鼻而来,小姐的闺房相当别致,内中物事布置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一张闺床,床单上连个褶皱都没有,浅绿色的床帐用金钩轻轻挂着,一看就知此闺房的主人便是一个爱洁之人。
伍少华第一次进入女子的闺房,不禁心中惴惴不安。那袁小姐看到伍少华走来,连忙站起来,朝伍少华敛了一福,道:“有扰伍公子了,请这边坐!”伍少华连连谦让,袁小姐将伍少华迎到一张太师椅前坐下,自己也找了一个凳子,面对面坐了下来,玉环站在一边伺候着。
伍少华此时方近距离看到了袁小姐的面庞,的确是个美人,比远看时更为美丽,脸上洁白无暇,连个斑点都找不到,只是不知为何总是露出一份淡淡的哀愁。伍少华一坐下来便急着澄清道:“袁小姐,适才在楼下抢到绣球之人并非在下,而是那位白衣公子,那白衣公子在离开时扔给了我。”
袁小姐叹了一口气道:“巧儿是知道的,未想到这次连累到伍公子了,巧儿心里难安。但有一件事,巧儿实在没有其它办法,故想请伍公子帮巧儿一个忙。”伍少华见她神态娇怜,心中不禁一软,心道:只要不是让我成为你的夫君,我倒可以尝试,于是道:“小姐不妨直言,在下如有能力办到,无不从命。”袁小姐看了伍少华一眼,道:“你帮我把那冤家劝回来,好么?”伍少华道:“哪个冤家?”袁小姐低头道:“还能有谁,就是刚才接到绣球的那个白衣公子。”伍少华恍然大悟,知道袁小姐原来与这个白衣公子相熟,并且关系匪浅,于是道:“在下与这位白衣公子素昧平生,实在无法帮小姐完成此事。”
袁小姐听说伍少华并不认识那白衣人,不禁讶然,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沉吟半晌,低低说道:“没想到你也不认识他,原本也不想再麻烦你了,但巧儿现在实在是处境进退维谷,故而不得不有劳伍公子帮忙,否则只怕巧儿无法再活下去了。”伍少华一听如此严重,忙道:“但凡在下能效力之处,必将尽力,还请小姐明言。”
袁小姐抬起头来,两眼早已眼泪涟涟,恰似那梨花春带雨,玉环见势递来一块香帕,袁小姐伸手接过擦了擦眼泪,稳定了下情绪,开始讲述起来。
原来袁小姐三岁时,母亲即已过世,父亲视其为掌上明珠,待长大成人后,愈发美丽无匹,小城里的男子无一不为其美貌而倾倒,不少好色之徒也打她的主意。袁老爷非常担心自己的女儿吃亏,故很少放袁小姐出门,袁小姐终日在闺中琴棋书画,倒也自在,只是外面的世界见得少了。
去年的元宵节,袁小姐好说歹说让其父亲允许她出去看灯会,袁老爷禁不起她的哀求,心想自己女儿也实在出门太少,便准许了,由玉环陪同着去逛灯会。节日里的城中热闹异常,到处张灯结彩,叫卖声如潮,儿童拖着兔子灯满大街地乱跑,少男少女们结对成行,嘻嘻笑笑。袁小姐甚少出门,所以一路都感觉新鲜,与玉环不断地说话,脸都兴奋的像苹果一般红,愈发美丽。
二人行到一座九曲桥上,桥比较窄,人又多,大家摩肩接踵,行动甚是缓慢,忽然有个孩童往人群中一窜,其大人急忙冲过去要拉着,一下子推动了人群,整个人群直往一侧避让,人潮涌动,好几个人都摔倒了,袁小姐身体纤弱,那桥两侧栏杆又矮,加之又行走在桥的一侧边上,只觉一股大力推到,人不禁便要沿着桥栏直向桥下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