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烟雨一语道破,南宫傲奇道:“难道不是?”
“你自己想吧。”梅烟雨木然看向他,思绪停顿了片刻,脑中一片空白,忽然觉得有些累,默默地爱一个人,原来也会这么辛苦。这十多年来的坚持,换回来的到底是什么?她很想哭,却不能哭,她怎么可以让他看到自己的柔弱。
蓄势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众人闪避不及,湿了个通透。梅烟雨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让泪肆意流淌,这十多年来的倾心枉顾,任谁能不失落,伤心。如今此情,此景,更应和了心事,越发叫人委屈难过,扭转过头去,再不与他对视,神情木然地随着众人落到一处山洞躲雨。
此洞并不十分开阔,却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众人借助佩剑微弱的光芒,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能探到洞底。稍作商议后,决定先燃起篝火,烘干衣物,再作打算。吴星晖与黄想两人快掠了出去,拾了些柴火回来。黄想在离洞口一丈多远处先堆起了柴火,负责先燃起一处火堆,吴星晖的任务是赶到洞内更深处与众人会合,再燃一处篝火。因男女有别,这处火堆留给了纳兰雪、心若等女弟子。吴星晖倒是细心,还带些树叶回来,围成了一个高丈许的简易屏风,用作遮挡,其实此处距洞口少说也有七八里的距离,按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得清,但吴星晖这般做法却叫女弟子心头一暖,纷纷感激,一一点头谢过。
待安顿好纳兰雪等人后,风平等人这才赶往洞口与黄想会合,纷纷围坐在火堆边烘烤衣衫,火儿也像模像样地坐到风平身旁,伸出前爪,烤起火来。
风平见火儿这般情形,心生怜惜,探过手去,一把抱起,举到火边,学着烤兔肉的样子,来回翻转着。火儿似乎很欢喜,伸了懒腰,打了个哈欠,慵懒地地闭上了眼,不多时竟然舒适地睡了去。点点雨珠顺着皮毛缓缓滑落,有的还未落下已被蒸干,有的滑入火中,发出细微得几乎快听不见的哧哧声响。
南宫傲正脱去了厚重的大氅,正打算放到火上烤一烤,瞧见风平正举着火儿烤火,忍不住笑道:“风师弟,你这是打算将火儿烤熟吃掉吗?”
风平笑道:“南宫师兄难道不知道,火儿并不惧怕火。”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
阮杰信心满满:“所以即便是把它放入火中,也不会有事。”
南宫傲探头往洞外看了眼,道:“风师弟,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坐在这烤火也挺无趣的,要不,那我们试一试将火儿放入火中,烧一烧试试,看看到底会不会有事?”
阮杰、风平同时出声:“不行。”
“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哈哈。”
纳兰雪、心若等人脱得只剩下亵衣,相互新奇地打量着对方,虽同为女人,都还是第一次将自己几乎裸露的身子展示于人前。多少都有些扭捏与胆怯,姚潋更是紧紧地抱住胸脯,仿佛做错事般,低着头,曲着身子,娇羞地闪避着他人的目光。年岁最小的心若反而更大胆些,不仅率先脱去了衣物,还时不时催纳兰雪等人,搜寻的目光更是色眯眯地四处扫视着。她看别人,别人也在打量她。别看心若小小年纪,却也生得肌肤胜雪,柔滑纤瘦,单薄的亵衣已不能完全将那滚圆的两团凸起包裹住,隐隐约约间给人一种呼之欲出的错觉,即便是女子看久了,竟也不能自控,血脉喷张欲往脑门直冲而去。
梅烟雨吞咽了下口水,又将目光落到纳兰雪身上,同样又是触目一惊,连带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这女人肤若凝脂,身段匀称,同样生得如尤物一般,多看几眼,都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梅烟雨又看了看自己稍显暗黑的肌肤,过分瘦小的胸脯,令她自信心大遭挫败,有种想要掩面痛哭,指天骂地的冲动,老天为何如此厚此薄彼,大失公允?然木已成舟,再如何不甘心又有何用,好在容貌并不比这几人差,多少有些慰藉。这才强压住心神,将目光扫向一旁闪避的姚潋,佯怒道:“姚师妹,你怕什么?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好怕的,快拿开手来,靠近火堆。万一着了凉,就不好啦。”
姚潋这才羞红着脸,靠了过来,缓缓松开了手。众女人“哦”了声,惊叹的同时,纷纷靠上前来,仔仔细细又打量了番,不禁都屏住了呼吸,傻怔了许久,才异口同声道:“太妖孽了。”
梅烟雨免不了又艳羡,感伤了阵,心若凑向身旁,小声慰抚,两人嘻笑了阵,这才将心中不快渐渐忘了去。
心若不知又动了什么歪心思,眼珠滴溜一转,压低声道:“哥哥他们会不会也脱光了,烘烤衣物呢?”
众人闻言,大窘,梅烟雨单指戳着她的脑门,骂道:“没羞没臊的小蹄子,这种不要脸面的话也说得出口。”
“我只是好奇嘛。”心若委屈道。
“再好奇也不许动这样的歪念。”梅烟雨顿了顿,神往道:“不过风平这小子生得那般好看。光着身子的样子,应该也很吸引人吧。”
众人差点栽倒。
纳兰雪愤愤然道:“梅师姐,请注意自己的言行。”
梅烟雨忙道:“玩笑,玩笑而已。万不可当真。我若真想看,也应是看南宫师兄嘛,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啊了声,又差点栽倒。
风平的衣物已烘干,再看阮杰等人也是如此。洞外的大雨却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雨雾已将整个天地笼成灰蒙蒙一片。几人商议过后,决定去往洞底最深处,探个究竟。
于是,熄灭了篝火,由阮杰、风平领头,往洞底更深处行去。
约过了小半时辰,总算到了屏障外。心若听到动静,试探着问:“外面是不是哥哥?”
风平应了声,问道:“衣饰都烘干了吧?”
“是。”众人应道。
“那就动身往洞底去看看。”
“也好。”
说话间,几人动手撤去了简易屏障,纳兰雪等人被安排到队列中间,一行九人依旧由阮杰、风平带头,催动手中佩剑,谨慎小心地往里走去。阮杰的佩剑前些日子被七圣门的圣主损坏,当时事急从简,只得从苗人一个小小兵士手里硬抢了把普普通通的长剑来。如今已用了有些时日,渐渐到有了几分得心应手的感觉与默契。
且说,这石洞到底有多深,无人知晓,众人越行越惊,恍惚有种如坠无底深渊的感觉。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仍是深不见底,隐约有些慌张,只得强忍着,一步步往前行。
黄想早已萌生退意,一路行来,不时劝解众人切莫以身犯险,实在不行,退回去也没什么好丢人。风平首先不允,他早打定了主意,非要一探个究竟,不到洞底决不还。只是,毕竟这山洞生得有些诡异,前路凶险未知,一行九人贸然一同前去,确实非明智之举,万一遭遇意外,没有救援不说,还有可能全军覆没。吴星晖做事向来谨慎,这次也不例外。他劝告风平、阮杰再不要向里行,若是真不死心,大可不必九人同去,只需一两人前往即可。风平最终还是听从了吴星晖的建议,劝说众人先行返回洞口,自己孤身一人前往。这般安排,黄想自然求之不得,只是纳兰雪与心若却极力反对,眼下又要争执不下,同样担心风平安危的阮杰朝这两人道:“要不这样,我随同风师弟一同前去。这样,即便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也有个照应。”
这两人稍稍松了口气,神色略定,又吵着非要一同前往。风平却坚决不同意,如此又争执不下,忽地起了阵冷风,一个妖媚十足的声音在众人耳际响起,带了些不屑与恼怒:“那来的小鬼,扰我清梦,不想活了吗?”
众人大惊失色,风平四下看了看,道:“你是何人?”
“你们又是什么人?擅自闯入我的领地想做什么?”这声音时远时近,仿佛就在耳边,却又遥不可及。
风平使了下眼色给阮杰,见他也听不出这人的方位,心头一紧,拱手朝虚空中行了一礼,恭敬道:“前辈勿怪,实在是外面雨下得太大,我等为躲雨,不小心闯入此处,打扰了你休息,实在抱歉。”
“看你小小年纪,处事不惊,说话大方得体,修为还不弱,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弟子?”
“你是什么人?”他屏住了呼吸,凭借惊人的感知力四处找寻这人的立身所在。
“不错,才不过幻王五段的修为,就已经拥有了幻仙才能具备的念力。”
“幻王?幻仙?念力?这些都是什么?”风平惊愕。
“哦,关在这里太久了,差点忘了。你们这里对于修为品阶的叫法略有些不同,我想想,幻王在这里应被称虚幻境,至于幻仙应是无上太虚幻幻境。念力嘛,你们这里应叫感知之力。怎么样,小鬼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徒弟?我的修为可是很高哦,得到我的传承,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奢望?”
吴星晖走到风平身旁,小声提醒:“万不可能答应他,这人连真身都不敢现,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前辈不会白白教我道法,想必是有什么条件吧?”
“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说出你的条件,我再考虑。”
那声音笑了笑,忽地一道白光闪过,只听到“轰”一声响,山石颤动,无数的碎石,粉尘不停掉落。
“糟了,大家快逃。”风平话音才落,两道石门自洞顶岩石中滑落下来,截断了风平等人前后的退路。
那声音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威严在众人的心头响起:“你没得选,只能答应。”
风平伸手四处触碰岩壁,“我若不答应呢?”。
“你们都会死在这里。”那声音淡淡道:“学会我的道法,解除施展在我身上的封印,这就是我的条件。”
“风师弟,可有办法?”阮杰凑身过来,低声问道。
风平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