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院代表大晋代表中土的崭新,然而当下的格局并没有产生无法挽回的颓局。
那?
紧跟着他还是掐灭了自己的思虑,三宫有什么?国院试炼的意图是什么?现在都了无明据,目的肯定是为了选拨与淘汰,那是不是国院内比会更直截了当?
长方炎从西侧一路南循,他选择的是背靠沙丘的林地为的就是避开可能再度从湖面爬起山臊。
他的速度很快连续查探了三处营帐都没有见到贾生、秦鸿与洛氏姐妹。这里的营帐并不多,细细算来也就十七个,每个的间距在三十丈左右。
若这些山臊真的是过去的登罕后裔,如今的数量的确少得可怜,大雨很好地掩饰了他与余烈雪发出的动静。
洛霜楚楚可怜地看着同样被绑在桩木上的洛琴,眼见泛着晶莹,“姐姐,我怕。”
“霜儿乖,别怕。”
众人一一被捆绑成“大”字状,束缚他们的绳索分外结实纵然是犹如莲衣的修为也难挣脱,身为教头莲衣的修为却仅是区区步虚圆满,可能还比不上一些紫袍甲侍,也许连占星榜都与之无缘,但放在青袍乙侍当中却也贵为上人。
她们曾试图大声呼唤,而后发现自己所处的这座营帐类的建筑好像能够自然隔绝声响,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洛霜本就是弱女子,她看着早就陷入昏迷的千风不断抽噎,“姐姐,我…们…是不是…完蛋了?你看…千风哥哥…好像…醒…不过来了?他…可是…男子汉…就连他都…抗不住,我和你…还有莲衣老师…又怎么…能够…扛得…住呢?”
莲衣身为国院教头此刻也是非常无奈,她并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并且伤势几乎好转可愣是被人败了一个措手不及,之前的反抗如暴风骤雨,她也不知道自己留下的线索对其余人有没有帮助。
“霜儿,别哭,我们一定会没事的。”莲衣也受洛霜感染,美目泛着雾气,她的脑海更迭起当时余烈雪搭救自己的情形,那个极快归位四机桩的少年谈不上喜欢却也不是很讨厌。
……
瓢泼的雨柱不断冲刷着余烈雪的脸颜,当他的身形出现在第七个营帐附近的时候,那营帐门帘跳出了一个山臊。
那山臊除了本有的特质外,脊背佝偻,上身****,他的手里握着一柄石斧一样的钝器。
这种生灵以跳奔进,虽然身形与人相差无几但一步之隔的跨幅并不小,他看似焦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咚咚咚…
咚咚咚…
不一会儿,营帐中心的地方传来急促的声响,那些声响与鼓声无异,低沉而雄浑。
突如其来的鼓声令长方炎惴惴不安,他看到不远处的余烈雪赶忙向着他示意,两人最后汇集在其中一处营帐,若是再找不到不见的小伙伴,事情就真的更糟糕。
“我们得快点了,救完他们立刻撤。”
长方炎说完一把拉向门帘,却发现那门帘纹丝不动。
雨中,鼓声如雷,迎着沙洲天外的滚雷与风雨。
营帐内,灯火通明,想来被抓的人就在里面,长方炎抽出一柄紫光的剑,这已经不是余烈雪第一次见这柄剑了,第一次是在辞穹塔,第二次是面对沙海虚灵。
长方炎朝着空灵划了一道弧光,也不见他蓄势,那弧光就如斜割的数道剑迹印在了营帐的四个方位。
长方炎的修为远比余烈雪高深得多,剑迹在四位交错宛若咧嘴撕咬的凶灵,也许是担心时间上的不允许,他一上来就施出了长方家独有的剑招,他的攻式简单而残暴。
世家子弟,长方炎哪里可能因为进入大晋国院的关系立刻放弃自家的道学,世家绝学当然少有能够与道宗相比的存在,可是因为血脉的关系,长方炎所施的剑招恰恰与他绝配。
他这一式恰叫“惊雨”。
惊的是绿洲本有的雨,片片雨帘就如琴弦上的尘迹一一弹飞。
余烈雪打量着长方炎霸气的剑招,心中也是好奇,“你们长方家究竟和孤老什么关系?”
长方炎瞪着他充满不解,“这你都知道?”接着漫不经心道,“先救人啦。”
营帐并没有被轰散,但营帐落下的禁制确实是解开了,这个时候的长方炎一把揭开营帐便见到了被束缚的贾生与秦鸿。
两人皆是鼻梁浸血,一张脸到处都是脓包,这一看长方炎就笑了。
“没事吧?”
余烈雪一进入营帐就顿觉不妙,“他们呢?”
按理说来洛氏姐妹、千风与莲衣是第一批被俘的人才对,长方炎与余烈雪早就寻遍了所有的营帐,确定了没有自己人的踪迹,可如今没事的是贾生与秦鸿,那第一批被俘的人又去哪里了呢?
贾生显得分外痛苦,“大哥、二哥,我…我…”
帘外的鼓声愈发急促,倾盆巨雨更为狰狞,迎着呼啸的风,绿洲周遭的空气都更冷冻。
余烈雪打量了两人一番,“没事,皮外伤而已,先走吧。”
秦鸿捡起地上的兵刃随着两人步出营帐,众人一下子就发现有多股山臊朝着最初发现篝火的所在汇聚,长方炎持剑、秦鸿持剑,两人的剑长短不一。
还没有探明整座沙海,一行八人就仅剩下四个,这不免令人徒生惶恐。
咚咚咚…
咚咚咚…
此刻的鼓声就好像催命的序曲。
余烈雪拉了一把长方炎,“我问你,山臊是不是喜食河鱼?”
长方炎想起《神异经》上的介绍,奇怪地点了点头。
登罕人最初生活在原林山峦深处,长湖就是他们的母亲河,因为固步自封的关系,他们一度被困在自己的小国中,而长湖供养了他们的繁衍生息。
“啊啊咿咿…”
当众人曝光在营帐间,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样的魁梧身形就是放在山臊里也是大块头。
身影的主人拥有人类一般的面孔,额纹略多显得尤为苍老。他黑发碧眼,高阔的鼻翼比人丑陋得多,他的身上长着如猿一般的黑毛,双臂健硕有力,持着一柄石斧,他的下半身被布包裹的臀际之下确实是孤柱单腿,脚掌奇大。
秦鸿怪叫一声跃了出去,“小心,他们天生神力。”
这个时候的贾生也是满腔热血,芒步破空迎了上去。
紧跟着,又有三五个山臊从篝火附近的营帐蹿了出来,一时之间,剑弩开张。
真正对上这些山臊就连长方炎也是吃了一惊,看不出对方法身慧命,就好像凭借蛮力与人交锋。
毕竟他们在未退化前也是人类,伴随着数万年岁月的沉积,他们的攻与守有种自然的风雨之势。
嘭!
沉闷的激爆,震得雨渍四溅,长方炎手里的紫剑画出无数的光线,他借的是落雨的力魄,走的是莫测的破军迹。
一人三山臊。
长方炎就宛如雨帘里踏跃舞步的鬼魅游走在光击雨箭的营帐间,气势如虹……
风雨里,神元跌宕,震得一座座营帐承受着狂风的压榨。
那些山臊的单腿并未见想象中的吃力,步履跃动,手里的石斧顺着雨势划去,虽然没有任何神华盘绕,但落在地上却是惊起无数的沙砾。
单靠蛮力,山臊的力量就与贾生难分上下,绝难想象万年以前若是这等古民真心修道又会是怎样一番风情。
哒哒…
以贾生对峙的山臊持的是一杆顿拙的长戟,那名山臊不高但相较人来说也是魁梧不已,厚实的臂膀撑着长戟反倒诙谐、滑稽。
秦鸿的修为已然达到了步虚境合中。
他一剑刺空,他修的是国院绝学里的刺绝,他这一剑看似顺刺却如调拨湖镜的青竹,逆削盘生。
半空当中无端落下数道光影,忽明忽暗。
这个时候,他身前的山臊却也不动如山,那只独腿好像倾注了无限的神力,硬生生地挡下了秦鸿的刺招。
秦鸿的剑看似较短,称之为匕首也不足为过。
天下人都知道南人含蓄,然而南人道修却并没有想象中文弱。
然而,刺是刺了,劲风波荡,雄浑得足矣崩爆巨岩的力魄却莫名没入身前山臊的体内。
看似一招制敌,却无丝毫效用。
那山臊腾跃而去,厉光撕空,手里的石斧如卷骤雨……
余烈雪脚踩神芒,整个人仿佛没入雨与夜幕中,他的身形看似生涩可逆进间就若闪逝的虚象凭空拖出徐徐霞彩一般的幻影。
他的手里反握着杵刀,那柄自己老师鬼医所赠送的至宝陪伴了自己许许多多日日夜夜,那刀就如埋在夜里的黑一般,无华又璀璨。
这样的消耗毫无意义,他也看出这些山臊正如贾生、秦鸿所说的天生神力,借着离光步,他面前的山臊变得特别无助。
“别真的杀了他们,我们都绕去湖边,最好甩开他们。”
这些人中,长方炎是第一个完全信服余烈雪的人,他赶忙叫住贾生听二哥的话,秦鸿虽然有心报复可他并不笨,只是慌乱地问了问长方炎接下来怎么办。
在余烈雪看来,说到底,登罕国人也是历史的受害者,并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既然他们能够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国院的刻意。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山臊不是首要问题,首要的问题是那几个不见的人究竟去了哪里!
闭眼之隔,三女与千风竟是全然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