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缘心中苦笑,之前不从城内传送阵过来就是担心被人识破,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心果然没错,刚刚进门就被抓了个正着。
此处十分辽阔,四方都有高大的殿门,络绎不绝的人流在此进进出出。
少年被抓的一幕倒也引来周围不少人的议论,这让守卫面上现出了几分得色,随后竟然开始训斥起他来。
杨缘对这人很是无语,以他两世记忆来看,此人不时瞥向人群中几位漂亮女子,分明是想引起对方的观注。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突的从头顶传来。
守卫脸色陡然大变,丢下杨缘便冲天而起。
如他一般,殿内接连升起了几百道人影。
此时,离地面近百丈高的大殿顶部已经炸裂开来,纷飞的乱石正四下飞溅。
殿内众人受此惊吓,不少人惊恐大叫,夺路而逃,场面十分混乱,那几个女子也是花容失色,提起裙角惊慌地跑出了大殿。
杨缘同样被吓了一跳,待他抬头望去时,却见传送殿顶部破了一个十几丈方圆的窟窿,并有一道道裂缝向四周蔓延开来。
窟窿下方,凭空悬浮着近百道身影,个个灵光护体,气势十分惊人。
这些人在虚空围成一圈,不断向中间一位灰袍人发动攻击,各色术法与剑芒剧烈碰撞着。
杨缘哪有近距离见过如此激烈的场面,目光顿时被深深吸引住了。
面对如此之多的对手,那灰袍人却仍然不落下风,反而强势的一塌糊涂。
只见他随手拍出的道道掌影就敢与法宝、术法硬捍,不少人还被击得倒射出去。
那威势看得杨缘目眩神迷,热血沸腾间,他忽觉头部一阵针扎似的剧痛,双眼也忍不住流下泪水,之后便再也看不清空中的争斗了。
“看来自己双魂合一滋生的那点神识并不强大,只是看了几眼便已消耗殆尽。”
他不舍的收回目光,精神有些萎靡,待看清周围情况,心中又是一喜。
此时殿内守卫都去阻截那灰袍人,眼下根本无人关注他,却是逃走的大好时机。
“等等,怎么能把这事儿忘了。房中蓝,你实力高又如何,尽管不能找你报仇,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这些‘小广告’刚刚在巷子里还没用完,正好把你的‘好事’在此处宣传宣传。”
杨缘猛然想起了什么,从胸口掏出一叠纸张狠狠撒向空中,这才走向一座已经被激发的传送阵。
……
许县,颍川城下属县城,也是距离其最远的一处县城,两者足足相隔了百万里之遥。
此地靠近蛮荒森林,是豫国南方边陲的一处县城,也是距离杨缘目的地最近之所。
虽然布设传送阵之人已经考虑了凡人传送的可能,但杨缘从空间通道出来之后仍然脸色苍白,胸部的伤口也似是崩裂开来,正隐隐作痛。
“干什么!快出来!别挡着后边传送之人。”
传送阵旁边,一位护卫见少年愣在阵法内,不由大声喝道。
杨缘慌忙告罪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此处的守卫明显比不上主城的精锐,监管力度也没有那么严。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感觉那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消失了。
寻了一家客栈,杨缘打算暂时在此养伤。
接下来几天,他一边养伤,一边琢磨胸口关元穴附近突然多出来的那枚血色球体。
每当有球体施放的红芒落在胸口伤处,便会感觉一丝温热舒适之感,显然那血色球体有着治愈的作用。
当第二天醒来时,杨缘就惊讶的发现身上的伤已经全部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是否是此物让自己起死回生的,但他心里明白,此物能够如此快速的治愈自己的伤势,必然是件难得的宝物。
除此之外,他识海中还多出了一颗圆形珠子。
此珠似是羊脂玉所制,表面布有均匀的黑点,中间有一个凹的圆圈,状如繁星托月,成周天星斗,众星捧月之势。
然而各种方法都试过了,他仍然没有弄清此珠的作用,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尝试。
“唉……我还是无法修炼,元气刚刚入体还未聚集便快速消散了。我这身体好像到处都是漏洞一般,这可如何是好?”
杨缘本以为身体有了改变,但满怀期待的再次修炼之后,其结果并无丝毫变化,这不禁让他有些苦恼起来。
“看来只能去那儿试试了,可惜时间不多,再过几个月我就要错过化元之期了,如果到时候还是不行,我该如何报仇……”
……
这日夜里,正在熟睡中的杨缘只觉浑身寒冷,牙齿打颤。紧紧裹着被子,身体蜷缩在一起也不见丝毫温暖之意,生生被冻醒了。
“这好端端的怎会如此寒冷?”
清梦被扰,他心中颇为恼火。
裹紧衣服坐了起来,很明显的感觉左边身子冷飕飕的,似有一股冷风从左侧吹来。
“真是奇怪,似乎是从隔壁传来的。”
他心中疑惑,起身推开房门便向隔壁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客栈里静悄悄的,迎面传来的一股寒意让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杨缘压下惊异,附耳在门上倾听,然而什么声音都没有,于是他小心的戳破了窗纸向屋内看去。
里边一片漆黑,突然,黑暗中亮起四团暗弱的苍白与血红交织的光芒,缓缓映照出两张青黑色面庞,而那四团光芒赫然是两双毫无人气的眸子。
只这一眼,便骇得少年蹬蹬蹬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随后他深深望了一眼那间屋子,便轻轻回到房间。
第二日一早,杨缘早早的来到客栈下边,点了桌酒菜,不急不缓的吃了起来,只是眼神不时掠过那间屋子。
一连几天,那间屋子终于被人从里边打开。
那是两个黑袍之人,一人是个佝偻老者,另一人则是个精瘦的麻脸汉子。
杨缘眉毛一挑,不着痕迹的仔细观察着两人,直到对方走出客栈,稍停一会儿,便跟了出去。
在喧闹的县城里一路小心跟随,在两人出了城门之后,他立马用剩余的元石购买了一匹风行兽,并沿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他之前在府中也向人寻求过帮助,只是都对他无法修炼的情况束手无策,但其中一人暗示他可以去那些修真宗派试试。
由于之前还在府中,这件事便一直搁浅,如今来到边疆更是毫无头绪,但此时他却有了新的想法。
之前那两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必是修真之人,看其服饰与周身气息相近,说不定还是同宗之人,如果跟着他们十有八九会找到对方的宗门。
此处靠近边疆,城外已经没有了宽阔的官道,只有几条供路人行走的小路,勉强能并排行驶两辆马车而已,此外行人很少。
杨缘仔细观察地面上留下的痕迹,对比之前对两人的观察,很快便找到了两个黑袍人留下的痕迹。
几日下来,他走走停停,不断观察对方留下的痕迹,把相距时间控制在半个时辰左右。
这日晌午,杨缘把风行兽系在路边的一根低矮枝干上,准备打点野味果腹。
虽然毫无修为,但身体经过这么多年的不懈修炼,也多少被天地元气淬炼了一番,自然远远强过普通人的体质,加上记忆中精湛的搏杀经验,林中的普通动物自然逃不出他的掌心。
不过此地动物着实稀少,足足深入了几百丈仍然毫无发现。
就在他四下探查之际,远处隐隐传来一连串噼啪之声。
少年脸色一变,似是有人在争斗,这荒郊野外的怎么有人在此争斗?莫非是有什么宝物不成?
在身上绑满了绿色藤蔓,他这才满意的趴在草地上,匍匐着靠了过去。
随着接近,打斗之声越来越激烈,似乎到了最后关头。
杨缘不由精神一振,速度再添几分。
终于来到近前,双眼已经能够从齐腰高的杂乱草丛缝隙中看清打斗场面。
他的笑脸一僵,浑身紧绷起来,双手抓紧手边杂草,下颌死死抵在潮湿的泥土上。
前面是一片没有树木遮挡的空旷草地,地势略微向下凹陷,在他这儿恰好能够看清争斗之人。
那是两个体形十分高大的怪人,他们外表憔悴坚毅浑似枯骨,肤色青黑如铜锈,双眼呈现苍白之色,毫无感情可言。而两个怪人身后分别站着一老一少,正凝神掐决,好似在操控着什么,这一老一少正是那两个黑袍人,却不知为何在此处打了起来。
“这双眸子……是我之前在客栈中看见的,没想到今天再次遇到了。如今看来却是那两人的傀儡,也不知为何被祭炼的如此恐怖骇人。”
杨缘明白此处纵然有逆天机缘,他也毫无希望,如果强求反而会惹来杀身之祸。
“为今之计只有在这慢慢等待,等他们打完了再作打算……”
“韩博子!你真要独吞此物不成?我已将此事通报宗内,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在宗内来人到此之前罢手我还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可别怪我不念旧情!宗内是如何处置叛徒,你应该十分清楚吧。”
一具傀儡身后,身穿黑袍的佝偻老者厉声喝道。
另一边的精瘦汉子闻听此言,脸色瞬间苍白下来,被他控制的傀儡的攻势也缓了缓。
佝偻老者见状,心中大喜,正欲再规劝几句,突然面色巨变。
他双手印决疯狂挥动,所控傀儡随之急速后退,然而那汉子的傀儡紧追不放,根本甩之不开。
原地似是响起一声闷雷,精瘦汉子的傀儡身上符纹爆闪,猛然炸裂开来。
空气剧烈扭曲,一团环形气浪夹杂着傀儡碎片向四面冲击而去,老者的傀儡瞬间被撞得四分五裂,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老者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眼见冲击将至,他慌乱的取出一柄黑色短剑往身前一撑,周身立马浮现一层黑色光团。
后劲不足的气浪撞在其上只是让黑光颤了几颤便消失无形。
“韩博子!你这疯子!我好言相劝,你却如此待我,今日定绕你不得!”
黑袍老者擦去嘴角血渍,眼神阴厉的怒喝着。
那汉子收回手中一面小巧的银色圆盾,看了眼老者嘴角的血渍,阴冷笑道:“哼!老家伙,别假惺惺的,相交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别妄想拖延时间了。嘿嘿,毁了你心神交修的傀儡,看你一身实力还剩几成?识相的就滚到一边去,我还可以绕你一条狗命。”
这两人言语不和,没说上几句话,便再次斗在了一起。
此前傀儡爆发的威力着实惊了杨缘一跳。
待烟尘消散,傀儡爆炸的地方出现一块几丈方圆的深坑,就连周围十几丈的杂草也全部被掀飞,露出一道静静仰躺在地的身影,其上破破烂烂的灰色衣袍布满了血迹。
普一看见那道人影,杨缘满脸的不可思议,正准备退走的身形也不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