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夜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花朵清香,刚下过雨的空气湿度较重。宫内的御花园一凉亭内,樱雨泷含笑地望着在石桌上睡得沉沉的琉夏。小白虎本来和他说话说的好好的,他一不留神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和她认识一万多年了。这个家伙的个性依旧如此。
远处一阵仙气逼近,墨色衣衫的青年渐渐出现在他面前。樱雨泷摊开扇子又合上淡笑道,“圣君在凡间过的可好?”
耽月走到琉夏身边,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没有想到她会追下来。”
樱雨泷靠在亭柱上一脸悠远,“小白虎追下界来还不是当年圣君你造成的?你若当年不骗她害她伤心难过那么多年,以她的性子必定会追着你下来解释清楚。”
耽月把琉夏抱在怀里,语声淡淡的“帝君交代的事情不能不完成,当年骗她也是出自无奈。”
樱雨泷撑着下巴道,“圣君大概知晓我二哥的所在处吧?”
耽月抱起琉夏走下亭子,“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
樱雨泷走到他旁侧,“不全是。”
耽月抚过琉夏垂落面颊的发丝,声音有些漫不经心,“樱三你最好不要插手,到时候我未必保得住你。”
樱雨泷轻笑,“不劳烦圣君费心,若真有那****自会到帝君前请罪。”
耽月没有说话,抱着琉夏走向自己的寝宫。
背后传来樱雨泷的声音,“提醒圣君一句,你身边的那只狐狸有问题。虽然我不明白圣君当年为何不让我杀她。但是圣君行事一向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我不会再追杀她。”
耽月没有回头,声线仍旧淡淡的“你为何要杀她?”
樱雨泷走上前,“这个问题还得问问你家的这位。”指了指耽月手上抱着的琉夏。
耽月皱眉,“你说夏儿?”
樱雨泷没有再说话,快步走上前,直到背影渐渐消失。夜空才传来他含笑的声音,“那些事情还是让小白虎自己告诉你吧,毕竟她才是当事人。”
耽月看了看臂弯里熟睡的琉夏,然后继续向前走。
樱树旁身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半眯着眸子,视线死死地锁在琉夏的身上。
白日,雨就这样淅淅沥沥的下着。汇聚的水滴从屋檐上滴落,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琉夏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雨有些无厘头。
前几日雨不是停了吗?为何这种下雨天持续了七八天?害她都不能出去玩,只能乖乖待在屋子里。
迷蒙细雨中缓缓出现了一墨色衣衫的青年,青年没有打伞。衣襟被雨水淋湿,眉头轻轻的皱着。琉夏看见了雨中的圣君,见他都淋湿了,赶忙打着伞走到他跟前踮起脚尖替他撑伞。
耽月见她把伞举得高高的,身子大半在外被雨淋的湿漉漉的。淡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琉夏望着那紫水晶怔了片刻,“我帮你打伞呀。”
耽月见少女特别辛苦的帮他撑伞,紫眸透着笑意,“你不累吗?”
琉夏看着他眼里的笑意一愣,踮着的脚一歪。
顿时,木槿花的清香入怀。她稳稳的落在圣君怀里,抓着油纸伞的手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直到圣君把她带到屋里才反应过来。
耽月把油纸伞收好,把自己湿漉的外衫脱下,声线很淡“你从方才就一直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吗?”紫瞳撞上琉夏呆呆的目光,她看着圣君,觉得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那一头墨发入了雨水,恰似在墨缸里染过般。他只穿着中衣,浅色的衣领微微松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昏暗的光线投影在他的侧脸上给他笼上一层暮色。
耽月来到琉夏面前,看了看她。用手上的帕子轻轻拭去她头发上的水珠,“近几日来就待在屋子里,京城有些不安定。”声线依旧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她睁着迷茫的大眼睛乖乖地点头。
耽月摸摸她的头,“把衣服换一下,别生病了。”
呆呆的孩子再次点头,“好。”
夜幕降临,细雨绵绵。皇宫里所有的一切都被隐入那片深沉的夜幕里。琉夏躲在自己的被子里,脑子迷迷糊糊的。
琉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烧得滚烫滚烫,神智非常不清楚。待第二日醒来时,这些症状又奇迹般的消失了。她双手托着下巴,觉得脑子仍旧有些迷糊。
“神仙姐姐。”季瑾玉跑到她跟前晃了晃她的胳膊。
琉夏垂着头看他柔声问道,“怎么了?”
季瑾玉的小脸上有一种害怕的神色,他紧紧地抓着琉夏的衣襟道,“我方才进来姐姐的房间时,在姐姐的房门口发现了很多很多红红的液体,那是什么?”
琉夏些疑惑,“在哪里?”
季瑾玉拉着琉夏的手来到房门口,“姐姐你看,我说的没有错吧?”
琉夏蹲下来,细看才发现那些诡异的红色是被雨水冲刷变淡的血迹。她伸手探了探,面色一白。这不是人的血液,难不成…
雨还在不断的下着,潮湿的空气里响起了季瑾玉的惊呼声。
“神仙姐姐!你…你怎么吐血了——”
当琉夏用手触碰到地面上不知名的液体时。她的身体像是引起共鸣般,周身开始变得滚烫滚烫,脑子晕乎乎的。最后,喉头涌上一股猩甜,唇边沾满了猩红的血液。
渐渐的,她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好像再也不会有光亮起,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心口蓦然涌上深深的恐惧。她想喊救命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眼泪顺着面颊疯涌下来,她昏了过去。
耽月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琉夏,眉一直蹙着。季瑾玉从未见过自家面瘫兄长有这样的神色,他站在床尾有些害怕,一直低着头。
“哥,神…神仙姐姐她怎么了?”
耽月轻轻给琉夏掖好被角,他淡淡的目光落在季瑾玉的身上,“你逃了几天学了?”
瑾玉呆住。
“夫子说你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他那了。”
瑾玉像是被耽月抓住了小辫子般羞愧的不知所言。
“还不回去?”耽月挑眉。
“呃…我…我这就回去。”说完撑着伞几乎是逃出琉璃阁的。
待瑾玉离开后,耽月袖手一挥。顿时室内的门窗全部自动合上,他掀开琉夏的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手指张开又合拢。透明的结界刹那张开笼罩着整间屋子。他握着她滚烫的手,顺着她的意识进入了她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