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都咸阳的一处大宅之内,御不凡正十分恼怒的拍着桌子,怒视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几个属下,眼中满是不甘。
“蠢货,没用的东西,白痴,你们这几个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废物!”
御不凡如今年近三十,正值壮年,血气方刚,所以他的脾气也随着他的地位的提升而不断的上升。
如今他位居忠武将军,虽然只是正四品的武将,但他手里却管辖着神鹰军,是秦帝的亲随,视为秦帝的手脚耳目,因此权柄极大,也没有几个人敢得罪他。
但今天,居然有个人敢抢他的东西,而且还是两样最宝贝的东西。
“蠢货,你知道这小天书本将军是是废了多的劲儿才找到的?废物,蠢货。”
在御不凡的面前,跪着七八个身着黑甲红袍的甲士,为首一人正是当日在黑石城内被秦戈用闪光符惊了马的神鹰军校尉。
“属下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你们的命抵得了这件宝贝吗?”御不凡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身上的衣甲无风而鼓。
正在这时,一个黑甲侍卫匆匆的跑了进来,在御不凡的耳边耳语几句之后,御不凡的脸上顿时绽出了一丝冷笑。
“哼!敢动我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就算你埋地三尺,我也要将你挖出来。”
御不凡一甩衣袍,大步流星的向屋外走去。
在离御不凡的大宅约七八条街的地方,有一个特别安静的区域,这里有一座七进七出的大院,院落虽大,但却显得有些陈旧。
但这里却是秦帝国最神秘也是最超然的存在。因为这里是钦天监,担负着保护无字天书的光荣使命,它不听从任何人的指挥,它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因为它只对大秦帝国负责。
在这个院子中,有一座高台,楼高九层,高耸入云,名曰摘星楼,楼中有穿着黑色衣袍,行色匆匆的人员在不停的穿梭在走道之间。他们是钦天监的监生们,他们来自大秦帝国的各个角落,每天都要将各地钦天监分支通过无字天书传回的信息在这里拣选、分析,无论是各政党之间的斗争,还是他国军队的进攻势态,乃至东南边境一个小县城的县太爷纳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妾也会被记录在册,各式各样的信息峰拥而至。他们这些监生,就是负责全帝国的情报的处理人员,某种程度上,他们掌握了整个帝国的秘密。
他们罩在黑袍之中,隐于摘星楼中,他们无处不在,他们无所不知,他们是行走在黑暗之中的帝国监生,监视着天下众生。
站在摘星楼之上,远远地可以看到高墙之中的皇宫,也可以将整个咸阳城全都收入眼中,当然,也能看到急匆匆的走进摘星楼的御不凡。
御不凡直接上了摘星楼的第九层,在那里,钦天监的监正尹长生正背手而望,面对偌大的咸阳城,突然有一股豪气在他身上冲天而起。
御不凡的匆匆进入,并没让这位老人的面容有丝毫的变化,他冷漠地看了一眼御不凡,唇角微微翘了一下。
“自我接掌了钦天监之日起,我就一直在追查你的下落,你消失了十六年,我也查了十六年,没想到,今天你终于还是露出了尾巴。”
御不凡并没有在意被尹长生的自言自语,利索的行了一个军礼,便开门见山道:“大人真的确定了?”
尹长生没有说话,作为钦天监的监正,作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在他这漫长的一生里,不知遇见过多少的大事,本来早已经波澜不惊的心,今日却不由的砰砰直跳。
尹长生的手轻轻一挥,一团光华突然闪现,稳稳的落在了御不凡的面前。
“这张未燃尽的黄纸是黑石城送来的,纸之上残留着符意,依老夫只看,写出这一道神符之人,起码有五品以上。帝国所有的符师全部登记造册,周围还有我钦天监的密探和天书日夜监视,行踪每日一报,当然不排除有些隐秘的散修存在我们的视线之外,不过,从派往黑石城的监生传来的消息,却有了意外的收获,他在黑石城里发现了那个人的踪迹。”
“你有几成把握?”御不凡仔细端详着手上的那一小节黄纸,眉头不由得深深的皱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很可能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大胆妄为的狂徒。
霍启正,帝国曾经最杰出的符道天才,同时却也是帝国最大的叛徒。
一想到了十几年前的那场震惊天下的暴乱,御不凡的眼瞳迅即缩小,这个帝国头号逃犯,当年孤身一人,闯入宫中,斩杀了七大家族整整半数的半数的高手,最后以一道火符烧掉了大半个秦宫,之后便音信全无,没想到如今居然在自己的手里出现了。
如果让人知道霍启正还活着,还好端端地活在帝国的某个角落,只怕整个七大家族都会愤怒起来。
毕竟,霍启正只要活着,就永远是七大家族的羞耻。
“五成。”尹长生伸出一只手,淡然的说道。
“就算是一成,我也得亲自去一趟。”御不凡啪的一声,将那小节黄纸拍在桌子上,转过身,一边向楼外走去,一边说道:“这一次,绝对不能走漏风声,怎么做,你应该明白,无论如何,必须斩草除根,那件东西绝不能见光。”
尹长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激动,转过身,随手从窗子旁拿了根拐杖,沿着幽静的通道,也向着摘星楼外走去。
一个随侍的中年文官见尹长生出门,便迅速而又沉默地跟了上去。
“传我的命令,召集白虎猛士,全力追击霍启正。”尹长生拄着拐杖继续前行,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把楼里所有的精锐都挑出来,随我一起,去一趟,这一次我若不亲自去一趟,实在有些不放心。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就对外宣称我病了,楼里的事情就要你多多费心了。”
“是,属下明白。”
中年文官愣了愣,他不明白,按照常理来说,以尹长生的资历面对于霍启正这件事所表现出来应该是从容和淡定,却不是这般的激动和浮躁,毕竟身为钦天监的监正,他有足够的资格去俯看帝国的一切。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中年官员还是习惯性地没有表示反对,更不会无畏地批评监正不够从容淡定。
恭敬的将尹长生送到门口,扶着他坐上一辆黑色的马车,中年官员这才默默的退到了一边,目送监正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