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只有寻找到摒弃贪欲和污秽,寻找到文明的纯粹本源,生命才能真正彰显光辉。
散场后,我和楚雅鱼随人流走出大会议厅。
正午明媚的阳光下,建筑在一座岛屿上的中转站宛如镶嵌在大海中的一颗明珠,生气勃勃。
各式各样白色的建筑物掩映在花草树木之中,木板或石条铺设的街道四通八达。一尊龙头鸟身的标志建筑栩栩如生。
海滨浴场热闹非凡。有人在游泳,有人在冲浪,有人在晒日光浴,有人躺在休闲椅上读书看杂志,悠闲地享受人生。
宽大的停机坪上,各式航行器起起落落。
我和楚雅鱼驾驶着单眼皮探测器在岛上游戈。
我们看见花酒悠闲地坐在观景长廊上品着酒,欣赏着一排排翻滚的水车。康仪和三妖精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一条摆满各类水果的街上闲逛。黑蜘蛛则骑着一辆赛车,饰戴墨镜,穿着背心短裤沿风车旋转的一条海滨路和一些妙龄女郎在进行比赛。
充分利用了风能、水能和太阳能,并有效地进行海水淡化处理,致使整个中转站显得如人间天堂般美丽富饶。
我们转悠了一圈,回到下榻的接待所。
接待所周边种植着大片的向日葵,面朝大海的房间装饰典雅,配备有室内游泳池和观景阳台,各种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
我和楚雅鱼在自助餐厅里吃了午饭,回到了我的房间。
从下午到晚上,我在楚雅鱼的协助下撰写检验报告。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口述,她负责打字记录。由于前期她没有参与考察,所以我得对有些考察过程加以解释。
回顾以鹊山开始,从招摇山一路辗转堂庭山、j翼山、阳山、柢山、爰山、基山、青丘山和箕尾山的旅程,我犹如做了一场梦。不论悲喜,这场梦还将延续下去,直到我生命终结。
晚餐时康仪送来了一篮水果,很快溜了。三妖精和花酒来坐了一会儿,相约去看沙滩排球比赛。黑蜘蛛通过客房服务叫来了晚餐,与我和楚雅鱼在房间里吃了饭,陪着我一起向楚雅鱼讲述一路上的际遇。
差不多午夜时,康仪带着一身酒气,醉意朦胧地闯入了我的房间。一进屋便蹬掉高跟鞋扑倒在床上,拍打着床。
我们面面相觑。
康仪抬起头,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好吧,算我想入非非。本以为到处是俊男靓女,能碰上一段值得炫耀的艳遇。没想到在酒吧和一个嘴巴象涂了蜜的小子喝了几杯,去到无人处那坏小子不由分说就想扯我的内裤。唉,不提了,椰子树下哪会有什么海枯石烂的真爱。”
我们又好气又好笑。
黑蜘蛛赶忙倒茶给康仪醒酒,然后扶她回她的房间休息。
弄完检验报告,楚雅鱼打印出来放入文件夹,我们如释重负。
楚雅鱼为我叫了夜宵,回房休息。
我吃了夜霄,洗了一个澡,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大早,花酒、康仪、三妖精和黑蜘蛛去样本中心提交我们一路上采集的样本,楚雅鱼则把我送到检验中心门口,仔细为我整理了仪表,然后去采购中心提交补充物质的清单。
戒备森严的检验中心气氛肃穆。来提交检验报告的男女检验师们似等待候诊的病人,坐在走廊上设置的椅子上似蜗牛般缓慢移动。
我在一名安保人员的陪同下持文件夹在椅子上坐下。
在我前面是一长溜表情忐忑的检验师,旁边的位置则空着,椅子上放了一个精致的食盒。
我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外面过往的神态悠闲的男男女女,以观赏风景的心态打发着枯燥的等待时光。
我发现街上基本上见不到老人和孩子。不过这并不表明这个岛屿上没有欢笑和快乐。
一个中年男人来到我身边坐下,用手中的文件夹扇了扇风,又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擦汗,对我挤出一笑:“哥们,第几趟来了?”
我淡淡一笑:“刚来。”
中年男人收起手绢:“那得熬不少日子。获得前往另一处考察的中转签证,比勾搭良家妇女还难。”他拍了拍小腹便便的肚子,“这鬼地方什么都是免费的,实际上就是把人的肌肉变成脂肪,消磨人的意志。我前后跑了五趟检验报告都没通过。有的家伙更惨,在这儿滞留了几年,胖得像猪一样连走路都会喘气,哪还能去纵横山水。”
经他这么一说,我能理解排在我前面的人为何忐忑不安了。
惰性最容易彻底摧毁人的意志,湮灭理想。
有很多人一旦人过中年,便像泄了气的皮球,对人生充满无奈和悲观。
我不想在一团和气的境地里中止探险的脚步。
因为,在任何一个地方呆久了,纵便是天堂也会变成地狱。
我随着前面的人一个座位接一个座位地移动。放食盒的人一直没出现,我不得不连带挪动食盒。
一个上午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排在我前面的人渐渐少了,排在我后面的人组成了长龙。
在我身边的中年男人去饮料机前倒了两杯饮料回来,递了一杯给我。
有人去取方便食品吃着打发时光。
我借故上卫生间偷偷去抽了一支香烟,转回来时看见一个用紫色丝带扎着长发,饰戴一副宽边墨镜,身着一套紫色长裙的女郎抱着我一上午都在挪动的食盒,一边吃着精致的糕点,一边喝着本是中年男人倒给我的饮料。
我在座位上坐下,拿起文件夹抱在怀里。
中年男人捏着饮料杯,瞥了紫衣女郎一眼,轻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女人,都不讲理。”
我不介意地笑了笑。
又往前移动了一个座位。
紫衣女郎微微侧脸看了看我:“你爬了几座山?”
我应付地回答:“10座。”
紫衣女郎顿了一下,抖了抖手中的糕点:“连j翼山和爰山都爬了?在梦中爬的吗?”
我转头看了看她,她晒成小麦色的肌肤配上涂成紫色的唇,显得相当冷艳:“小姐,很多时候,我真连做梦的时间都没有。”
紫衣女郎上下打量着我,把手中的糕点放入口中嚼着,拖起我的右手看了看:“你象会爬山的人。”
我看到她手掌上也布满老茧。
紫衣女郎放下我的手,从食盒中取了一块糕点侧身递给我:“看在你替我守了一上午食盒,我又喝了你的饮料的份上,我请你吃鲜花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