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会记得洪水的的确确来过,可一旦水退了之后,哪里曾经被水淹,演到何种程度之类的记忆,就会渐渐模糊。”
叶老师对记忆的消失的描述很特殊,却很容易让人记住。
(以下是叶老师的叙述)
——不是记忆强行被擦除了,而是自然而然地忘却。
在下一届的三年级四班中,同样的“现象”又发生了,死了很多人。大家开始认识到事态的异常……然后——
又过了两年——也就是一九XX年,我再次当上了三年级四班班主任。于是作为班级成员之一,我不得不亲身经历了一遍在当时已经被称作“诅咒的四班”发生的这些事……
据说前一年——即一九xx年是“平安年”,所以当时我便抱着“想象”或许不再发生了的期望接受了一九XX年的三年级四班——
可是,三年级四班在一年间竟有学生五人,学生家人九人,共计十四人丢了性命。既有因事故而死的,也有病死,自杀,他杀……各种死法。
“诅咒”莫非会与这间教室有关?——想到这一点,我一过完寒假,便去找校方交涉,把教室换到了别的地方。可惜,每月的灾难依旧没有停止……
那个人究竟是谁?身为班主任的我怎么也想不起来。虽然事后通过收集各方信息,找出了那个有可能是他的人,但作为亲历者的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应该说已经遗忘了吧。不过当时,大家还没意识到记忆会消失的问题……”
原本阴沉的天气,终于开始下起了雨,雨势似乎越来越猛。那陈旧的窗户被风刮得“咔哒”直响,时不时的还有雨点砸在玻璃上。
“……三年后,我又有机会成为三年级四班的班主任。”
(以下同为叶老师的自诉)
我想过推辞,但当时的情况似乎并不允许。无奈之下,值得祈求当年是“平安年”,但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那年,我也向学校提过一个人的对策,就是将班级名称从一直以来的“一班”,“二班”,……改成“A班”,“B班”……这样依赖,三年级四班就变成了三年级D班——我想,如果改变了“场所”的名称,诅咒说不定就解开了……
接过,还是没有成功吧。
……可惜,那一年最后还是死了很多人。
那年班里“增加的人”好像是死于一九XX四班的某位女生。当毕业典礼一结束,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我就立刻几下了她的名字。这样一来,事后即便关于她的记忆消失了。我也能够确认“增加的人”原本就是从此前“灾祸”里丧命的人中随机产生的“死者”……
那一年,我结束了自己的教师生涯。呵呵,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校长虽然打死也不会在公开场合承认诅咒之类的东西,但在辞职这件事情上还是给予了一定的理解,所以后来我就作为图书管理员留在了学校。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呆在那里,并且决心在那里以第三者的视角关注每年的“现象”。
“当然,偶尔也会有像你们这样的学生来和我说说话。”
叶老师慢慢的摘下眼镜,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面摸索了一阵,拉出一条皱巴巴的手帕,擦了擦镜片上的灰尘。
“这样吧——”
他重新戴上眼睛,直视着两个人说道:
“我给你们看样东西。或许这个方法最快捷。”
说完,他拉开了书桌另一侧的抽屉。“哐当哐当”地找了一阵,从里面取出了——
一个漆黑封面的文件夹。
“还是由你们自己来看吧!”
说着,叶老师便将文件夹递给了两人,吴亦凡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里头是所有三年级四班的名册复印件。从一九XX到今年,总共六十一份。最上面的最新,按照年代顺序依次往下排。”
听着叶老师的说明,两人翻开了封面。
果真如他所言,第一,第二页上面是二〇XX年,也就是今年三年级四班的名册。最上面写着班主任施老师和副班主任沈老师,也就是胆子很小的那个体育老师——即班主任和副班主任的名字,下面则是一排整齐的学生名单。
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吴亦凡”,“洛凛”分别位于第一页的最后一行,和第二页的最后一行,有些内容还是用手写加进去的。大概是由于大家是后来才进入这个班级的原因吧。再看——
宣欣,郁晨曦,都暻秀,陌秋,金俊绵,朴灿烈,金珉硕,他们几个人的名字左边分别用红色的笔化了一个“X”。越过名字蓝和联系地址栏,在右侧的空白处,宣欣右侧写着“X月X日,校内意外事故”,“同日,双生哥哥,XX,交通事故。”,都暻秀右侧写着“X月X日,病死”等字样。
“嗯,请你们翻到前年的地方。”
因为去年据说是“平安年”,所以才让两人翻到前年的吧。——洛凛一遍遍暗自思忖,一边按照叶老师的吩咐,将名册翻到了二〇XX年。
“相信你们已经注意到了,在一排名字中凡是画有红色X的,都是在那一年去世的人。他们的死亡日期和死因均写在了旁边空白处。如果碰上家人去世的情况,也是同样的记法。”
这一年,带有X记号的学生姓名共有四个,而死亡家属的姓名有三个。也就是说,合计七人在那一年里……
“在第二张的最下方空白处,应该有一个用蓝笔写的名字。”
马XX
写着的是这样一个名字。
“这个人,便是那一年的‘死者’。”
马XX这名女生,从九月初刚开学到第二年六月毕业典礼结束,一直混在班级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就是本不存在的“增加的人”。
“这一年,一共死了七个人……这样一来,不就不符合每月会有一人以上死去了嘛?”
洛凛看着名册,微微的皱了皱眉。
“那是因为那一年采取了‘对策’。”
叶老师幽幽的回答道,
“就是你们深有体会的护身符啊,将班中的某个人视作‘不存在的人’。”
担任“不存在的人”一角的学生,因承受不了重压和疏离,擅自违反了班级的决定。“我不是不存在的人!”,“我就在这里!”,“你们承认我吧!”,“把我当做存在的人吧!”……他(或她)开始四处呼吁,令大家束手无策。
结果“灾祸”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