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民城乃一山城,坐落于震旦东方与西方的交界处。
背临十万大山,前瞻东之繁荣,可谓是得天独厚。
因为紧靠群山的关系,城市内各种奇珍异宝、名贵药材丰富,生活在此城的百姓也尽享大自然的馈赠,生活富饶而惬意。
只是好景不长,无妄之灾随之而来,从此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安逸宁静。
无非穿过城门,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入目之处一片疮痍。
只见宽阔的青石街道上,黄纸飘飘,竹篓翻滚,摊位垮塌,街道两旁房门紧闭,一阵风吹过,卷起尘土,尽显一片萧索。
不由得眉头再次紧锁。
好几家大门的两边白纸黑字,十分醒目,看其笔墨似乎书写时间不久。
“好生奇怪,偌大的一座城池,如同死城一般,这辛民城到底发生了何事?”看着眼前既繁华,却又’荒芜‘的景象,无非心里已是疑惑不解。
要不是偶有房顶炊烟冉冉,恐怕他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来到了一座已死之城。
无非没有去叩响紧闭的房门,而是沿着街道继续往前,深入城内。
“呜。呜。”
“我的孩儿啊,你醒醒啊,看看娘,娘就在你身边,你睁开眼看看娘啊。“
“老天爷,你为何这么无情,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为何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你叫我以后怎么活啊,老天爷。“
拐过一个街角,一阵阵悲恸的哭丧声,包含着无尽的伤痛与无奈的憎恨,充斥两耳。
无非不由得停下脚步,一位伤心欲绝的母亲,怀中紧紧的抱着自己已经死去的孩子,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
“何其的相似,与三年前的自己是如此的像”。
无非呐呐自语。
他对那位绝望的母亲感同身受,他很想去帮帮她,只是始终未能抬起犹如钉死般的双脚。
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能为力。
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把他带回那个雪天。
“人死不能复生,只是这天可还有怜悯,可还有公道?”对于头顶的青天,无非深深的怀疑。
“铛铛。铛铛。”
急促的敲锣声,由远及近,也把无非拉回现实。
“慈济坊免费派发瘟疫解药,大家赶快去领取”。
伴随着敲锣,还有那充满惊喜的叫唤声,一声又一声。
一时间’嘭嘭‘的开门声,此起彼伏,就连那先前的悲哭声也刹那停止。
“锣二,慈济坊当真肯施赠解药?”
“慈济坊向来以赚钱为目的,今日为何会如此大方?”
“自从瘟疫一来,城内居民病死无数,唯独慈济坊半点事没有,如今又来做好人,真是可笑”。
听见锣二的叫喊声,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跑出来,围着锣二喋喋不休。
“停,我说你们还想活不活了?不管慈济坊是真好人,还是假善人,反正今日是要派发解药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说各位爷们还是赶紧去吧,晚了就没有了”。
被众人无休止的问东问西,锣二也是招架不住,赶忙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来。
“看见没有,这就是解药,赶紧去吧”。
“真有解药,老婆子快点出来,我们去慈济坊。”
有药有真相,众人一哄而散,宽阔的街道顿时拥挤不堪。
人潮流动,四面八方的人汇聚在一起,浩浩荡荡的涌向慈济坊。
“难怪如此,哎,生老病死苦,普通老百姓哪能躲过天灾人祸”。
“慈济坊?看来也并非是悬壶济世之辈,我倒也去瞧瞧这慈济坊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无非终于是明白,为何会看见之前的景象,原来是辛民城爆发瘟疫,已有死伤,那随地可见的黄纸便是出殡所留之物。
得知缘由过后,无非不紧不慢的跟在人潮之后,前往慈济坊。
远远的便看见,一幢外表华丽的三层阁楼,三个端正的’慈济坊‘金色大字异常显眼。
“悬壶济世救众生,救死扶伤病魔除”
两块竖匾倒是一片赤诚。
慈济坊前已然是人山人海,病弱老残,男女老少都眼巴巴的看着一个显然是慈济坊的管事之人。
大腹便便的管事人两旁一溜手持棍杖的黑衣劲服大汉。
“这慈济坊好大的阵仗,明明是行好事,却像是一帮恶匪”。
无非的心里对着慈济坊已是好感无存。
“你们这些贱民,平时让你们拿出点药材来,好像是死了爹娘,要你们的命一样,现在居然还有脸跑来伸手拿解药,怎么不去死?”管事一脸唾弃鄙夷的神色,嘴里也是恶语相向。
“刘管事你这话就说得过分了,谁人不是爹娘生?你们慈济坊平时专横跋扈,说是买我们的药材,实际跟抢有何区别?”一壮汉,听不惯刘管事的话,立刻反驳。
“哟!怎么地?有能耐你倒是滚回家,抱着药材,看看能不能救得你一条贱命,跑来我慈济坊做甚?“刘管事一副小人得志的摸样。
”慈济坊?慈悲救济,大家同在辛民城,本是同根生,你们慈济坊本就该救死扶伤,这是你们的本分,况且瘟疫蔓延,对你们慈济坊也没有丝毫好处。“
”没有众人的药材,你以为你们慈济坊能有今日的风光?“
”没错,吃水不忘打井人,你们慈济坊难道要做那过河拆桥的无以之辈?“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指责其刘管事来,他,刘管事代表的就是慈济坊。
只见刘管事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你们还想不要解药了?我慈济坊肯施舍解药,那是我慈济坊做善事,否则就算今天你们全部病死,与我慈济坊也没有半点关系“。
”你们以为没有你们的药材我慈济坊就不能风光了?哈哈,笑话,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家小姐早已拜入仙家门下,如今已是仙人一流,岂是你等贱民可以仰望的?“
”要不是那老东西以死相逼,就算全城死绝,我慈济坊也不会做这等赔本买卖“。
无非听着刘管事的话,心里怒气冲冲。
医者父母心,这慈济坊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类。
”狗仗人势,只不过是下人一个,好像他就是掌舵人一样,个杀千刀的“。
忽地,无非身边一个衣衫褴褛,但却干净的少年,嘴里不平道。
”小兄弟,这慈济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少年感觉肩膀被人轻轻一拍,便回头,一个面容白皙,两道剑眉不怒自威,长发及腰的青年映入眼帘,一种特殊的好感油然而生。
”大哥哥不是本地人吧?“
”嗯,路过此地“。
少年一看无非的装束,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听大人们说,这慈济坊六十年前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药店,掌柜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医术也只是略懂皮毛,所以很多疑难杂症都不能对治,但是奇怪的是没过多久,慈济坊好似换了主人一样,不仅治好很多伤病,后来更是珍奇药方不断,名气就越来越大,很快就有了现在的风光“。
少年知无不言,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无非。
”还有传闻说,慈济坊的大小姐被仙人收为弟子,拜入到叫什么极道宗的门下,做了那传说中的仙人?。
少年一副羡慕,憧憬的摸样。
“极道宗?辛民城?难道。”
此时无非心中明了,那被伏嵚吓得痴呆的女子,恐怕就是这慈济坊的大小姐。
真实因果报应,欠下的迟早要换。
“那刘管事口中所说的以死相逼又是怎么回事?”
“听大家伙说,慈济坊的发迹其实与一个被他们威逼利诱的老先生有关。”
不待少年说完,就听见有人开口说道:
“喻老爷子,真是活菩萨,是我等的救命恩人呐,大家都别再说了,不要拂了老爷子的恩情啊!”
“喻老爷子?”无非在听得这个字时,心神一震。
“刘管事,你就行行好,把解药给大家伙吧,以后我们都会记得慈济坊的救命恩情”。
一个虚弱病怏怏的老人在旁人的搀扶下,再次说道,看其样子应该挺有威望。
众人知道老人话里的意思,都不再说话,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哼,老不死的居然这么受爱戴,来人啊,把药给这些贱民,哼”。
刘管事很是不爽的吩咐下人后,拂袖离去。
“谢谢,喻老爷子,您的大恩大德,我等铭记于心,永生不忘”。
领到解药后,众人齐呼,场面让人震撼,不禁热泪盈眶。
无非对众人口中的喻老爷子十分感兴趣,他很想见一见这受众人爱戴的老爷子。
“咦,大哥哥你还在这里啊?大哥哥你领到解药了吗?”
待众人散去,先前的少年看见无非还站在那里,便小跑过来。
“是你啊,你怎么还不回家呢?”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无非好奇的问着少年,这少年给人的感觉不坏。
只见少年双眼噙泪,像是在极力的压制。
“家?我的爹娘几日前都染上瘟疫,已经过世了,现在这世上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了。”
少年的话让无非十分难过,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就像是自己。
“对不起。”
“没事的大哥哥,我爹生前常跟我说,男子汉不怕痛,要顶天立地,要勇敢坚强”。
虽然年少,尽管极力压制悲伤,却还要给人勇气、坚强。
无非伸出手摸着少年的脑袋,就如同要抚平他的悲伤,给他肯定与鼓励。
“你知道你们所说的喻老爷子吗?”
“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人说喻老爷子本来就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被慈济坊给关了起来,作为慈济坊敛财的工具”。
“也有人说,喻老爷子并非本地人,年轻时带着奇珍药材经过这里,但是被慈济坊觊觎,后来便被抢了”。
“好几次很多人都要求见见一喻老爷子,但总是被慈济坊以各种理由搪塞了回来,死活不肯让老爷子露面”。
无非听着少年的话,心里各种揣测,他很确定这个喻老爷子定有其人,而且肯定是被慈济坊给关了起来。
“你对慈济坊熟悉吗?”
“大哥哥难道你是要。?”
“没错,我们应该解救喻老爷子,不应该被慈济坊压榨”。
“嗯,我们一定要让喻老爷子脱离苦海,帮他逃出生天”。
“那么,我们晚上就行动”。
人与人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感应,就算是初见遇见也能相互信任,好比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