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慕是北方人李嫣也是北方人,但水妤一直待在王爷府里,多年来混合了南方的习性,温婉又果断,柔情又淡漠。虽然只有十三岁,身子却比一般年纪的南方女子修长,这胡服穿着也是非常合身。
明寅简单地和身边的人交谈了几句,便听到靴子“噔噔”的声音。他抬头看去,眯眼间仿佛看到夜夜所梦的女人。回过神来,对着站在不远处垂头的水妤淡淡地说:“用过膳后便会派人送郡主回府。”
水妤一怔,猛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在这边境,难道是父亲的旧部?还要送我回去?怎么办怎么办?……她只得硬着头皮问:“您是?”
“明寅。”
明寅?!水妤倒吸一口凉气,震惊慌乱犹豫后悔诸般情绪翻滚在心间。
明寅,大月第一战神,十一岁跟随其养父明廷出入沙场,十五岁独自一人率一百骑兵深入羯族据点奋战一天一夜杀尽羯族士兵凯旋而归,惹得匈奴人心惶惶,保得大月至此平安,皇上赐他封地赏他千金,荣耀地位金钱,这朝上,有哪位大将及他半点?怕是水慕堂堂的王爷在战场上,也只是他的部下。水妤压住内心的复杂情绪,却暗暗担心着,他为何会出现在羯族边境?难道说羯族与大月又要兵戎相向?那桃子和水生岂不是危险?
“水妤能在这里遇到将军真是幸运,十分感谢将军救命之恩。不过小女是遵着王爷的吩咐,前去娘亲家探望,可这,出了意外,实在是不敢回去啊。”
明寅依旧是看着水妤,他那魅惑的丹凤眼微微一眯,仿佛是看破了水妤的伪装。水妤强装镇定,手心冒着冷汗,左脚脚踝又在隐隐作痛。但明寅原本冷意的脸居然攒出了笑意。
“郡主的人已经安然无恙地回了王爷府。既然郡主想去北方,那臣就派人送送你。”
“不要!”一着急,水妤喊了出来。语罢,只能一脸懊悔的垂着头不语。
低沉的笑声荡在耳边,水妤诧异地抬头,但明寅又是千年不变的冰山脸,刚刚的笑声就像是幻觉。
“出发!”
“是。”一旁的夜生颔首应道。
“去哪儿?”水妤慌张地问。
明寅率先走出茶馆,不理会她。难道真的会被送回去?或者被丢在这里?模糊的泪眼中,水妤又看到那个宝蓝色长袍温柔轻笑的男人。为什么你们,都要丢下我?就因为我是一个十三岁女娃吗?怕麻烦,怕是个拖油瓶?水妤一个转身,忙擦掉不争气的眼泪,暗自骂着自己真是笨的可以!
明寅挺直身子,坐在马上,看着屋内倔强站着的水妤,不紧不慢地喊道:
“还不走,崴了脚就不会走了吗?”
水妤立马转身瞪着明寅,泪水浸湿的通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表里不一的臭男人!刚刚还郡主郡主的,现在……!
“本郡主不会!”水妤并未察觉自己的女儿心态被逼出来,长牙五爪地冲明寅喊。
可明寅没有任何表示,扯了一下缰绳,慢悠悠地骑着马离开。
水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无赖真的是大月的战神?她怒不可遏,正要发作。还未离开的夜生微微弯身,说道:“郡主,将军不喜欢……”夜生顿了一下,接着说,“将军不喜欢女人,若郡主不介意,就坐臣的马。”
水妤被吓了一跳,不喜欢女人?难道?
夜生看着仿佛是了解般的笑的温柔的水妤,可是,那同情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夜生只觉得眼皮一跳,顾不得细想。他伸手把水妤拉上马,大喝一声,随着几个侍从去追已经走远的明寅。
一路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明寅一行人抄小路,在泥泞的路上一直飞驰着。夜色渐暗,雨也越下越大。风吹着刚冒新芽的大树刷刷作响。
“将军,前面有个破庙!”夜生的呼声被吹得支离破散。
“去庙里稍作休息,等雨停了走!”明寅大喝一声,挥鞭一晃,驾着马飞奔着……
火在枯草堆里噼里啪啦地跳着,水妤坐在一边,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她又不是这群身强体壮的男人,常年呆在府里,她那偶尔被父亲手下的常叔操练的身子怎么禁得住风吹雨打啊,更况且这烧才退。
雨打湿了水妤的上衣,紧贴着她的身子勾勒出并不有料的身段。她曲着腿,下颚靠着膝盖,两臂互抱着,冷的瑟瑟发抖,左脚踝裹的绷带已经被浸得湿透,也不知道是冷还是痛得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