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三的最后一周,生活的涟漪层层荡漾,整个心湖始终无法平静。
自从话剧之后,我和沈然的联系频繁了,她会约我吃饭,我也不再拒绝,当我问她为什么还有时间跟我一起吃饭而不多陪陪同学的时候,她只是笑着回答我:“你比他们重要。”
我开始对沈然有一点动心,可我的视线还是游荡在她的周围,寻找着有关于黎姿的身影,我想象过无数次再见到她的场景,却没有任何一种可能发生。
黎姿一直到毕业都没有找过我,她就像是逝去的流星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找过她,可是我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变成空号,本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联系上她,可我却没这么做,当一个人想要从你生命里消失的时候,就算你能够找到她,那又如何呢?
曾经,我执着的等待,等到最后,竟是一片空白。有时候,有些人不需要说再见,就已离开。有时候,有些事不用开口,也彼此明白。总喜欢望着曾经的空间发呆,那些说在一起的人不在了,转身,便是陌路。熟悉的,安静了,安静的,离开了,离开的,陌生了,陌生的,消失了,消失的,陌路了。
人的一切烦恼来自执着。我们执着什么,就会被什么所骗。我们执着谁,就会被谁所伤害。所以我们要学会放下,凡事看淡一些,不牵挂,不计较,是是非非无所谓。无论失去什么,都不要失去好心情。心是工画师,把握住自己的心,让心境清净,洁白,安静。
只是,当我们不执着、不牵挂、不计较的时候,我们还算得上正常人吗?我们的人生还有意义吗?没有时起彼浮,一切都平淡了,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青春被狗咬了?
人生,有太多的悖论,有太多的矛盾,如何权衡,这是一门深奥的学问。我不在乎懂不懂这门学问,我只在乎我生命里出现的人,在乎那些幸福,在乎那些失去,除了记忆,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2
环保部举办大四送别会的那天,我在校党委组织部整整忙了一天,自从09年9月被校党委聘用为组织干事以来,我享受着全校八个名额之一的荣誉,却没有为组织作出相应的贡献,为此我深表惭愧。恰逢毕业季学生党员档案需要密封带走,这时候人手急缺,我无论如何都得好好表现一番。
离开行政楼已快七点,天还很亮,盛夏的仰恩总要到七点半才会暗下来,我暗自猜想着或许能够在聚会上见到黎姿,可是当我坐在饭桌上时,环顾了一周,她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曾经奋斗过的同事问我,怎么没把黎姿带来。我尴尬的回应着:“早就分手了。”紧接着引来了一片叹息,老部长还开玩笑的说:“他连我们婚礼的红包都准备好了,没想到……”
“好啦,今天不说不开心的事了,你们的毕业欢送会,必须要开开心心的。”我制止了部长的话。
“行,开开心心的,来,先喝一杯,这么多年,从来没跟你喝过,今天不醉不归。”
每一次的敬酒,我都没有拒绝,这么特殊的日子里,就算过敏也得拼了,于是七杯之后,我全身开始红肿起来,眼白也红了,这时候党支部的王书记打电话来跟我道喜,省级优秀学生干部的名单出来了,全校五个名额,我身列其中。
回到座位上,我开始回敬部长,感谢他当初没有让我当上副部,他有些尴尬的看着我说:“你喝多了,脸色很不好,还是先回去吧。”
我坚持要跟他喝第八杯,他很爽快的一饮而尽,却把我的酒杯按到桌子上,他说:“不管怎样,你都是我一直最看好的干事,未来的你一定会混的比我还好。”
我笑了笑,一边谢谢他,一边晕头转向的离开了包厢,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的思维虽然还清醒,但眼前却一片天昏地暗,所见的一切都有重影,而且头痛欲裂,原以为可以回去好好休息,却没想到在外宿楼下被拦截了。
当时,我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还连叫了好几声。我停下来回头张望,因为头晕,什么也没看清楚。等了一会儿,我面前出现了四个女生。我用手轻轻的拍了两下头,然后仔细的打量起他们。其实,我并不认识,只印象其中有一个是红会的会员。
“杨彧易,太好了,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跟我们合影下吧。”其中一个女生很开心的对我说道,会叫我全名的,一般都是萍水相逢的人。
“啊?”我很惊讶的看着她们。
“我们就是前两天发信息给你,想与你合影的学姐。结果你一直很忙,都没有约成功。”那个女生接着说道。
听她那么说,我才渐渐的想起来,确实前两天有人发信息给我,说毕业前想与我一起合影。可是当下我并不清楚对方是何人,以为恶作剧便以忙碌为借口拒绝了。
“原来是你们哦,你是红会的会员吧?”
“是啊,你应该见过我好几次了吧?我们明天就毕业了,所以想跟你拍张照。”那个女生很兴奋的说着,手中的相机已经准备就绪。
“啊?不要啦,我刚去参加一个聚会,喝多了,现在过敏,又头晕的,还是改天吧。”那会儿,我的脸红得发紫,躲都来不及还拍什么照,而且外宿楼下的路灯昏暗不清。
“没关系,还是那么帅啦,你就不要拒绝学姐了。”
容不得我推脱,其中有个女生凑了过来,另一个女生拿着相机拍完换人,再拍,再换人,再拍,直到四个人一起合影完。我有些木讷的站着,这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3
照片拍完,我也该回去了,可那四个女生竟然不让,一直要我赏脸陪她们去坐一坐,正当我犹豫着想借口拒绝的时候,其中有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生说道:“怕什么?学姐又不会吃了你。”
“改天再约吧,今天……”模糊之中,我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声影,“诺,那是我女朋友,晚上实在不方便,下次吧。”
“沈然。”我朝着正在靠近的她挥挥手。
“你女朋友?”她们四个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沈然。
“是啊。”我一晃一晃的走过去,拉起沈然的手。
“难道你又换女朋友了?之前我见过的不是她啊。”
“你可能看到的是前女友吧,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吼。”我拉着沈然迅速消失在楼道里。
“怎么回事?”沈然一直没进入演戏的状态,刚刚拐入楼梯就问我。
我把情况说明后,沈然竟哈哈大笑起来,她问我还记得大一时候那个变态吗?
“当然记得,那么经典,怎么都忘不了。”
“现在我们扯平了。哈哈。”沈然笑得很开心,我也跟着呵呵的笑着。
那天晚上后来的事情我有些忘了,我只记得回到外宿就躺在大床上睡着了,梦里有人倒水给我喝,有人帮我脱鞋子,有人帮我换睡衣,还有人帮我盖好被子。直到隔天我醒来,看到桌子上的那张字条,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
【昨天你喝醉了,吐了一身,我帮你把衣服和枕头套洗了,晾在阳台,你自己收下哈。——沈然。】
地板是干净的,衣服和枕头套都在阳台,已经干了,有阳光的味道,还有洗衣粉的味道,甚至有沈然的味道。其实,我并不知道沈然有什么味道,可那张纸条让我感动了很久,或许是它让我产生的幻觉吧。
我从来没有喝醉过,这是第一次,而在身边照顾我的人竟是沈然,不是黎姿,更不可能是轩轩。突然想到那天阿瑟喝醉说的,沈然喜欢了我四年,这并不容易。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卓越和阿瑟,只是跟他们说了那四个女生把我拦下来拍照的事。他们竟然很淡定的回应我:“大四了,这样的疯狂是正常的,等到下次我们毕业的时候,或许会遇到比这更疯狂的事情。”
生活的精彩,是因为不可预料,你从来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在虚荣心被无限放大之后,是不是快乐就可以嚣张肆虐呢?在我跌宕起伏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持久的快乐,也没有永恒的悲伤。在那个如梦一般的夜晚之后,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让我无比堪忧。
★毕业之际,太多的感伤,太多的不舍,但也衍生了太多的疯狂,还有太多的勇敢。
★毕业,这是一个疯狂与颓废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