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朴灿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他蹑手蹑脚地拎着拖鞋想偷偷摸摸进自己卧室,却被一团缩在沙发上的影子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却是卞白贤那小鬼,似乎已经睡着的样子,把头埋在沙发深处,背对着自己。
“不是怕冷吗,还敢在外面睡。”朴灿烈叹了一口气,把卞白贤踢到地上的毯子拾起来,轻轻往他身上盖了过去,想把他抱回客房去睡。
“朴大队长……你可回来了啊……”这时卞白贤却幽幽的开口了。
朴灿烈吓了一大跳,差点摔到他身上。
“呃……小鬼头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还没睡着!客厅里不冷呀?!”
“不冷不冷,嘿嘿!我等你呢!”卞白贤笑嘻嘻的把毯子挂在身上,直起身子盘腿坐好,对着朴灿烈一个劲的呵呵直笑。
“大半夜的你阴森森的笑什么呢!有话直说!”朴灿烈心想莫不是这小鬼知道自己是故意避而不见,等他回来兴师问罪的吧!不对啊……自己跟他又不是什么需要交代行踪的关系,那么紧张干吗!
“朴队长,我今天收到了我二舅舅的电话,说我二舅妈病了,差我回老家看看。”
朴灿烈一听,眉头跳了一跳,“哦?”
“嘿嘿嘿,朴队长,你看我在你这里吃你的住你的穿你的怪不好意思的……”
“哦?”朴灿烈想说你这么久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过,现在倒装愧疚。
“咳咳……那什么……凶手应该已经知道我是你们安排的线了,凶案我估计是帮不上忙了,但是自家人我怎么样也要去尽尽孝道啊,你说是不,嘿嘿。”
原本朴灿烈是斜斜靠在卞白贤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良久,他坐到卞白贤旁边,跟他看着同一个方向,“也是啊……家里人生病了总要照顾的么,你吃饱喝足就遛了,这案子悬了,伙食费局长也没法给我报销了,便宜你了!”
卞白贤嘴巴瘪了一瘪,想笑,没笑出来。
朴灿烈伸手,想摸摸卞白贤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恩……卞白贤先生,谢谢你这段时间跟警方配合,明天我请你吃锦绣烧鹅,给你践行!”
过了半分钟,卞白贤回头对朴灿烈笑得可甜。“哎呀朴队长,你可真是个好人!”
好骗又好玩的冤大头!卞白贤心里笑得开出了花,金灿灿的,似乎看见了几只肥硕的烧鹅排着队的跟自己招手,身上还泛着油光!
第二天中午朴灿烈在巷子里的烧鹅店大力拍着卞白贤的肩膀,卞白贤也不客气,一时激动把满手的油蹭到了朴灿烈藏青的制服袖子上,惹得朴灿烈满脸黑线,差点把他从座位上踹下去。
朴灿烈知道卞白贤没有二舅,自己早就在接卞白贤回家住的第二天查清了他的底,孤儿一枚,从小无依无靠白手起家,混到现在还是个小白手。
卞白贤知道他知道。
他们生命交叉的理由已经消失的彻彻底底,现在只能各自拐过路口回家走自己的路。
最后卞白贤拎着两大袋打包的烧鹅喜滋滋的朝马路对面的朴灿烈猛力挥了挥手,朴灿烈也没回应,留了个自以为帅气的背影开着车扬长而去。
死没良心的!卞白贤往地上跺了两脚,心里愤愤不平着。
有什么事比热闹过后的冷清更寂寞。
卞白贤旋开了门,老屋还是自己没离开以前的样子,只是现在回过头来看,小了那么一大圈。
一个人住需要多大的房子?卞白贤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曾经以为一个人住单间房太足够了。
他把装着烧鹅的袋子放到桌上,瞬间觉得胃口尽失。
另一头的朴灿烈觉得自己的屋子比原先看大了那么一圈。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去楼空……他打开一室都是卞白贤留下痕迹的房间开始打扫。
把吃的差不多的零食袋给收拾了,再把冰箱里喝了一半的酸奶都打包扔了出去,朴灿烈花了半天的时间才算把屋子收拾的跟以前一样了,吃晚饭的时候他把遥控器找了个遍也没找着,干脆连电视也不看了。
好像一眨眼沙发上还会有个笑眯眯搅着酸奶喝的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对着自己招招手。
他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回忆起被对方气的抓狂的自己。
卞白贤比吴凡话多比吴凡更没心没肺,完全不同的是,一个正气一个骨子里是邪气,呸呸呸,朴灿烈甩甩头,自己怎么能把那小鬼跟吴凡比?
把随意丢在沙发上的薄毯拿起来裹到身上闻了一下,那股淡淡的奶味好像还在。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差,至少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
不对!他应该庆幸自己的体重再也没有上升的威胁,也不用每天都被催着买外卖,惦记着家里有人没吃饱,活得跟一个又主内又主外的家庭小煮夫了啊!
一定是疯了!
他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