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若有若无的痕迹,应宽怀向左边直追,精神不敢有点丁松懈。心中暗暗自责,刚才那形势,还好胖子没有把“惊心雷”扔向厅堂,否则……他的心中一阵后怕,有时候,人总会不知不不觉犯着这样或那样的错误,有些可以难以避免,而有的却常常能加以避免。就如刚才,如果不要一味想与胖子玩“猫捉老鼠”游戏,刚才先把胖子的活动能力给制住,大可扭转现在这样被动的情况!
最后,他对自己警诫:人,不能不犯错误,但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然后把全副精神集中到追捕胖子这件事上。
追着追着,胖子淡淡的活动痕迹,在大街上中间上突然断了。应宽怀停了下来,细细分辨,才知道他进了一条横巷。这巷子不宽,只够两人相避而已,应宽怀一认清,当然不假思索追出去。小巷十弯八曲,很长,根本看不清前面胖子,但应宽怀灵敏的听觉告诉他,胖子就在前面不远处,心中甚喜。就当应宽怀追到小巷中间时,就听到远处传来“达达”的声音,似乎是马蹄声,但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照常前冲。
还没到巷口,却听得声音越来越响。转过一个弯后,终于瞅见胖子的背景一闪,进入前面的另一条大街。可是,跑了十几后,入眼处,从大街两旁种着的树中间缝隙看去,却有一队人马慢慢出现,显然这队人马正在前行,经过这条大街。应宽怀的目力无庸置疑,在阴暗的夜色中可以看出,这队人马披盔戴甲的,分明是一队军队。于是放轻、放慢了脚步,来到巷口。心中越发肯定,这是一队军队夜巡。
他不想再生事端,好在巷口较窄,又很阴暗。应宽怀看了一下周围环境,脚轻轻一踏。纵上了巷口高而宽厚的墙头。伏在那里。受到这队军队的影响,再也感觉不出胖子的去向了。便静下心来,六感全开,竖耳运目,打探胖子的去向。心中盘算,要不要把情况报与这夜巡军队,让他们帮忙捉拿。
稍一思索,便做了决定,不与官军得知。原因有二!
其一,心中早已有主意要把这该死的盗贼虐杀,如若报与官家,即使能抓到胖子,哪里还能自我作主?况且,印象中,所谓的官府,印是圆的,说不定胖子的同伙打点一下,就会放出,自己又不能呆在这宾度城中等着收拾。岂不便宜了他?
第二,林夕身为梦幻公主的侍女,而梦幻公主的车队遭到伏击。想平常的贼哪敢与军队相抗?既然伏击梦幻车队,必定是强大的势力,多半是国与国之间的政治角力。而政治这种东西,沾上身了,就象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实在令自己敬而远之。并且林夕的情况不容乐观,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他脑中计算,眼耳却没搁置。突然透过左边一棵最近的大树枝干,眼光掠过斜对面几十米处,感觉一处矮阁楼有异。仔细端详,心中狂喜。原来那阁楼上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一条走道,走道边有密密的栅栏,透过栅栏的缝隙,模糊间,可以看到有一个人蹲在那里,轻微的喘息着。在这万籁俱寂的下半夜,哪有人这等悠闲,在阁楼上乘凉?不是胖子还有谁?
猜测他被自己吓得头不敢回,一路狂跑,来到这里后。见到军队夜巡,怕引起他们的注意。于是寻得一处隐蔽场所含起来,既能暂时休息,又能不引来军队的围捕,一举两得。想到这里,看了一下路边不矮的树,发现自己所处地方,正在大树之后,判断胖子很难发现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这大街上的军队人数不少,怕有百来人,队伍拉得比较松散。因是深夜例行巡逻,并没有急行。所以过了这么一会儿,这队伍还才过了一半而已。只见队伍中间,有一个骑士的装扮与他人不同,竟作将军打扮。心中略奇,将军亲自巡夜,这可真是恪尽职守!
应宽怀猜得不错!这正是大汉鼎鼎大名的,宾度城的守备将军——徐云飞。
此人生于将军之家,却无一般富贵人家子弟半丝习气,更兼孩童时期被一位神秘的武技强者收为徒儿,带出将军府。在民间得到种种历练,性格如刀,刚劲豪阔。徐云飞随师父历练回到将军府后,婉拒了汉王想把他留在汉都上京的好意,而随父到地方军,从一名小兵做起,在短短几年之内,凭着过人的实力与军功,几乎不靠其父之力,就升到了将军之衔,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而与军功齐名的,就是徐云飞自身武技。以未满三十之龄,练到五级顶峰,与六级只在一线之间,但实力却公认达到六级!盖因其长期在军队中,培养出一种杀伐气质,战斗时摄敌之威极强,可说敌未战,胆已寒。加上他师傅功法也与寻常武者修炼方法不同,威力比同级武者更加惊人,是公认极少能越级作战的强者中之一。好在胖子过街之时,很是机警,发现军队后并没有狂奔,而徐云飞当时正在拐角处,胖子才没被军队盯上。
这个夜晚,徐云飞按照平时习惯,在营地修炼后。突然心血来潮,竟然想自己出来巡逻。他待士兵亲如弟兄,这种事时而有之,所以这些士兵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以能与将军一同巡夜与自豪异常。
徐云飞任马慢行,不时看看四周。他来到宾度城做守备将军并没有多久,自来到这里后,城中持械斗殴大大减少,而加强巡夜后,入室偷盗之事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他现在虽然四瞅,心中也对自己这地盘的治安甚感满意。
正走着,听到路边传来“扑”、“扑”两声。定睛一看,两个小小黑影从路边的围墙跳下,发出了“喵”的声音,心中一笑,叹自己疑神疑鬼。正想收回眼光时,无意中,透过路边大树枝缝,却见从刚才那猫儿跳下来不远的地方,树叶产生的阴影中,那一面围墙上竟然伏有一物。他心中一动:莫不是那事儿来了!于是不动声色,把头转向前面,目光却斜瞟着那物体。他并没有应宽怀的目力,但经验丰富,第二眼看去,他就判断出:那里伏着的,是一个人!
他又骑着马走了几步,突然捂了捂肚子,自言自语道:“娘的,怎么才刚吃了点心不久,又饿了!”又把手一举,低沉的嗓音一喝:“停!”全军停下后,他又吩咐道:“一、二小队由第一小队长统领,继续巡逻;第三小队停下!”
军队按他所令,该行进的行进,该停的停。第三小队的士兵正处于徐云飞的身后,他们并不觉得意外。徐将军为人随和,可军法极严。在宾度城这段时间来,他在追捕宾度城中猖獗的盗贼时,经常做出一些令人难以捉摸的事,事后却都证明,每一件原来以为毫无意义的事,最后都成了抓捕盗贼的关键。所以士兵们都看着他,知道他还有命令要下。
果然,第三小队听到了一个令他们惊奇的命令:“到树下歇息一阵再巡逻!”士兵们惊奇的是,徐将军从来执行任务都是一丝不苟出了名的,而近来,随着治安的好转,这样夜间巡逻,毫不费力,哪有停下来歇息的道理?还要到树下?
听得将军下了马,走向旁边一棵大树,嘴中又自言自语道:“娘的,这肚子该不是吃坏了吧!怎么还有点疼呢!糟糕,去哪里找茅厕呢?”士兵们恍然大悟,好些都笑了起来。这将军也奇特了些吧!莫不是让大家帮他找茅厕?或是找草纸?
忽然将军又道:“说不得,要在暗巷里将就一下了!传我军令,如果有人经过,不许他们过来。有人看着,我不方便!还有,今晚之事,禁口令下,有谁到外面说的,我把他的家伙切下来喂鸡!”
这可是将军的糗事啊!一些士兵再也忍不住了,掩着嘴只求不笑出声音。
在士兵的眼中,将军边走边看旁边哪里有暗巷。忽然间,将军哆嗦着的双脚一下子变得如豹子一般强力,在地上一蹭,躯体如离弦之箭般,直向一条暗巷冲过去。接着,将军一顿,从他粗壮的右拳中,一道强大的五级斗气直向暗巷高大的围墙上飞去。
士兵们一愣,接着神情一振:将军真神人也!必有新发现了!都警戒着向那里看去。同时把住家伙,就等立功!
只见在那围墙上,原先不起眼的突起突然一立。一个人影站了起来,对着将军的斗气拳就是一挡。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声响。声响之后,那人躯体飞起,跳到围墙内那小楼边一个借力。如同一只飞鸟一样,姿态极其优美,向天空中一窜,不退反进,飞到了大树顶,竟然轻轻停在枝叶上,身形随着摇动的枝叶摇摆不定,说不尽的潇洒!
将军躯体一震,连退五步,嘴中道:“好家伙!”原来他也深知自己斗气霸道,只出了四分力,不敢把贼人打死,要留活口来加以审问,竟然吃了小亏!心中暗惊,这贼人竟然如此厉害!
听得那人声音甚是年轻,朗声道:“将军且莫误会,在下并非贼盗!”
徐云飞可不是个可以糊弄的人,他吸了一口气,慢慢寒声道:“下来说话!”
却听得那个人并不买他的帐,在树枝上一纵,竟要逃跑,嘴中还假意大嚷:“胖子,别跑!”
徐云飞对这等故弄玄虚的小伎俩哪会不知,就要锁定此人,把他拿下。一试之下,却发现这人的气机飘忽不定,竟然锁不定!
那人在枝叶上一弹之间,衣袂飘舞,活象一只展开羽翼的雄鹰,向前面飞去。
这人动作迅捷,徐云飞顾不得理会士兵,飞身追去,嘴中也喊道:“小子,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