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大惊,当下不及细想,一剑就向叶孤然的丹田位置直刺而去。这一剑势若奔雷,如在平时,叶孤然哪会被他所刺到?但此时的叶孤然,已近油尽灯枯,且有心以自爆来与对手同归于尽,看见应宽怀不避不闪,反向向他刺来,心中又悲又喜。悲的是,本已离成功一步之遥,却功败垂成在眼前这不知名的小子手中;喜的是,这小子托大,竟然不躲闪自己,希望自爆能把这小子拉来垫背。于是他也不避不闪,让应宽怀直刺中他的丹田。
叶孤然虽然斗气耗尽,但一个七级高手,除了丹田斗气之外,散落于全身的精气何等雄厚,也只有应宽怀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敢用这样的方法来破解对方的自爆。这一剑刺中后,叶孤然的丹田如充满气体的气球被刺破,紧紧压缩于丹田内的气体,一下子找到了泄口,可这泄口也太小了些,于是,“气球”一下子就炸开了。
一个七级高手自爆,威力是如此之大。一股气流排山倒海般迎面直冲而来,应宽怀感觉自己就象一叶在大海之中的扁舟,面对着狂风怒浪一样。他虽危不乱,把全身精气紧守,站稳下盘,躯体如钉在地面上的木桩,虽然有此摇晃,却始终立定。
幸亏叶孤然消耗得太厉害了,这全身精气未免后劲不足。但终于,自爆最大的顶端来了,应宽怀理所当然首当其冲。这股最后的力量如有指引,向应宽怀的躯体,特别是他丹田所在直撞。他立定的躯体再也承受不了这巨力,如同被一辆奔驶的火车冲撞一般。下腹一痛,全身一麻,躯体便已离地而起,在空中,就已经感觉刚才被叶孤然剑招所造成的伤口一下子又崩裂开来,全身痛如刀割,鲜血又流了出来。
自爆来得快,结束得也快。应宽怀站定躯壳后,叶孤然已然消失无形,看着周围那点点的痕迹。对于第一次杀人的应宽怀来说,却无一丝内心的不安,道理很简单,如果他刚才不能干掉叶孤然,那么,或许自爆的就是自己。这个世界,原本崇尚的就是力量为上。
他对战果十分满意。一个七级的强者,竟然被他一个半菜鸟逼得自爆了,无论如何,这就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他嘿嘿笑了两声,看了看四周,向一棵树下走去。
白衣少女双眼微闭,还在树下昏迷不醒,秀丽的脸庞因为受伤而变得苍白,嘴角还流出了一丝鲜血。看着少女这般模样,应宽怀的脑中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当日妹妹李宛宁被车所撞那一幕。两个画面一重复,应宽怀突然觉得,眼前这少女与妹妹竟然有五六分相象,不知是两人确实眉目相似,还是是错觉。一想到昔日之事,鼻子发酸,心中一痛,下意识地把这少女当成了妹妹,忍着伤口之痛,弯腰探究这少女伤势如何。
他左手扶着少女有背,把她扶成坐姿,然后凝聚起精气,缓缓地输入少女的躯体。对于人体结构,应宽怀在研究了心剑谱后,已经颇有认识。虽然不知治伤之法,但勉强做个疏导还是可以的。阴性精气本来就较柔,此时在应宽怀的控制下更加轻柔地输入。
可能是受到这丝精气的刺激,白衣少女忽然眉毛一动。应宽怀又把精气加大了些,蓦的,少女躯壳一颤,口微张,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娥眉轻蹙,嘴中道:“我好疼!”
应宽怀心中大喜,以为奏效,嘴中呼唤:“姑娘,醒醒!”
随着呼唤,少女终于幽幽醒来,睁天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血人”一手抱着自己,这血人面上还有鲜血涸结于上,面目说不出的骇人。她大惊,就把应宽怀推开,不敢看他的脸,嘴中惊叫道:“你是谁,快放开我!我……我……”她一惊吓,嘴边又流出了血。
应宽怀怕再次刺激她,忙放开,同时轻声道:“姑娘别怕,叶孤然已经被我所杀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梦幻公主的车队吗?怎么事情搞成了这样!难道被人所袭?”
一听他竟然知道自己是梦幻公主车队之人,姑娘一惊道:“你……你怎么知道的!”她渐渐清醒,脑中闪过昨夜的一幕一幕:中毒,被袭,厮杀,人狼之战血肉横飞,黑衣人追杀,自己三个人如惊弓之鸟逃亡,然后内哄……特别是那血肉横飞的场面,她想着想着,闭上眼,眼泪从长长睫毛无赖了出来,心中悲伤异常。
应宽怀也不隐瞒道:“我见过车队,所以知道,那么,还有其他的人逃了出来吗?”
一听此言,少女从悲伤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一红,很急迫地道:“这位大哥,虽然很危险,但是能不能请你带我走出这片迷林,我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完成?”她的脸上满是期待,但对脸上都是血迹的应宽怀,还是不敢直视。
应宽怀听了后,呵呵笑了,也不答话,长长地吹了一下口哨。
白衣姑娘奇怪问道:“你笑什么?”
应宽怀道:“我笑你求人帮忙的水平很差,你求人帮忙,所帮之事还很危险,怎么能先告诉人家呢,这不是要把他给吓跑吗?”他又笑了。
少女想了想也是,脸上也浮现了笑容,气氛融洽了不少。她想试着站起来,但使劲站起来后,才踏出一步,脚却一软,又瘫软下去,应宽怀怕她摔倒,连忙扶住了她,她脸上一红,手轻推却推不开,只听应宽怀道:“姑娘,非常时刻,请莫怪我无礼!”也由得他去。
口哨后,听到了马踏声,少女脸上惊恐,道:“他们追来了!”应宽怀拍拍她的肩,道:“莫怕,这是我的马!”果然,一会儿,应宽怀的马儿就一溜小跑来了,应宽怀把包袱拿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了干粮,分给了少女一部分,那少女摇了摇头。
刚把干粮放到嘴边,寂静的林中,只听得远远的西边又传来了马蹄声,少女脸色一紧,应宽怀问:“难道还有敌人追捕你们?”少女点点头,道:“他们在东边还有很多人在寻找我们,要把我们……”
应宽怀微一思考,把马拉住,让马儿马头向东,使劲一拍马后面,马儿撒腿就向东方跑去,在林中留下了沉重的蹄声。少女看他如此举动,却也明白他的意思,脸上一喜。谁知接下来,应宽怀一欺,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打横抱着,闪到了路旁茂密的草丛之中。
果然,不一会儿,又有三匹马,马上骑者也身着黑衣,听到马蹄声,也没有看林中场景,就身东直追。应宽怀等他们去远后,才放开少女。白衣少女长吸了一口气,咳嗽了两声。洁白的脸颊上有了两朵红云,她飞快地瞅了应宽怀一眼,好象在判断他有没有恶意,然后才道:“你的身上好臭!”
一闻此言,少年心性,想到自己差点就因此而命丧于此,竟然受此评论,应宽怀心中有气,冷冷道:“这血是为谁而流,难道你就不明白?”他再不看少女,转身就向东而行,又道:“走吧!”
那少女说了这句话,心中微觉后悔,看到应宽怀态度转冷,不理她就走,心中一慌,想跟上应宽怀。不料伤势不轻,全身无力,加上心中慌张,才走了一步,又软倒下去,手碰到了旁边的石头,痛呼了一声。
应宽怀虽然直走,但还是留意着后面情况的。一听到少女的痛叫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身形一晃,消失在茫茫林中。
看到应宽怀不但没有理她,反而立即就消失了。白衣姑娘,心中更加惊惶,又有点委屈。她自小不曾受过委屈,此时见应宽怀如此心硬待她,不由眼泪直流,声音呜咽道:“大哥,你去哪里啊?”
隔了良久,不见回应之声,少女以为应宽怀去远,心中更加悲伤,想到自己可能归寂于此,而楚、汉间……公主……不由捂着嘴无声哭。
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索索”之声,连忙转头,却见应宽怀从草丛之中钻了出来,走到她身边,她悲喜交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了应宽怀的肩上,啜泣道:“我……我以为你……你……走了……”
应宽怀本来只是微气,看到她因此而哭得如此悲伤,想到她一个柔弱女子,身受重大变故,死里逃生,而自己却变得这么小气,又想到了妹妹,心中大悔。拍拍她的肩道:“莫怕,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那姑娘一听此言,把他抱得紧紧的,好象最后的救命稻草,哭得更加厉害。那眼泪把应宽怀的肩都打湿,心情复杂之下,哭着哭着居然昏睡过去,应宽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把她抱在怀中,大步就向汉境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