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无论他多么凶残,在他的内心,多少还有一丝善念,或者友情,或者爱情,或者亲情。在叶将军的心里,虽然他对何将军一介鲁夫却骑在他的头上耿耿于怀,但无可否认的是,何冲确实待他如同兄弟一般。在极强的权力欲驱使下,做出了如此行为,他内心也未必就没有受到谴责。
在杀掉待自己如兄弟一样的战友后,白衣少女的话,终于把他心中的一丝善念又勾了起来,但这丝善良,明显比他心中的yu望来得弱小一些,在内心的矛盾之下,他终于疯狂起来,如对仇人一样,就向少女扑过去。少女满脸惊惶,眼中似乎又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此人竟敢对自己做出如此举动!
少女脸上的惊慌,并不能让疯狂的叶将军有一丝半点怜悯,恰恰相反,好象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这眼前这惊恐万状的少女一般,叶将军心中有了极大的快意,脸上甚至还献出一狞笑。就当他扑近少女,想下手时,突然,少女的脖子上一亮,一道强大的力量直袭自己的胸口,长期的军旅生活,使他的本能的就把双手托在胸前,护住胸口要害,同时向外一推。碰到这道力量,感觉一股磅礴的斗气直冲而来。他此时脑中终于清楚过来,马上就回想到刚才第三个黑衣人的死状。那个黑衣人的等级,叶将军也知道,应该达到了五级的水平,可是却死得不清不楚的。所以他心中立刻知道不妙,加大的斗气的输出,只求全身而退。可怜的少女,虽然身上发出了这强大莫名的力量,但她柔弱的躯壳,哪能承受这巨大的反作使劲呢?一下子就被叶将军推得直飞出去,撞到了后面一棵树后,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两股力量相碰,叶将军在精力不济的情况下,居然也被这股未知力量撞得一飞而起,感觉胸口奇痛,全身无力,落到了地上,脚一软,蹲了下去。同时喉咙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他正想站起来,却感到背上一凉,无声无息有一把利刃刺到了他的后背,下意识转身向后就是一掌。谁知受到少女身上那股未知力量的打击后,并没有恢复,只把袭击他的人推得挪动了几步远。
扭头看了这偷袭之人,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惊恐骇人的吼叫:“你——”
你道是谁袭击了叶将军,原来竟然是已经死去的——何将军!此时,他坐在地上,嘴角的血汩汩而下,脸上却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深深看了叶将军一眼,终于合上了眼睛,慢慢倒了下去。
叶将军一看何将军竟然还没死,如见鬼一般嚎叫后,往后背上一摸——是自己的细剑,他拔了出来,拿着细剑跑到何将军身边,对着尸体连续不断砍了十多剑,直到感觉何将军死得不能再死了,才把剑丢到地上,看着何将军的尸体,同时眼瞪得大大的,狂喘着粗气,嘴中喃喃道:“你不死,你还不死?我叫你还不死?
隔了一会儿,看到何将军再也没醒过来,他发出了一声象狼一样的叫声,似笑,似哭。然后他畏畏缩缩走近尸体,慢慢靠近,探看何将军死而复活的原因,才发现,原来这何将军,竟然天生心脏在右胸。确信他再也不能活过来了,嘴中又道:“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死了,死得好,死得好……”
就在他神经极度衰弱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的灌林中一响。一个声音惊叫:“啊!该死!”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叶将军绷得紧紧的神经进一步拉得更细,他红着眼睛,状似癫狂,看着灌木丛,大吼道:“谁该死,你说谁该死!快出来!”
灌木丛中“索”“索”两响后,一个身穿粗布的少年从里面跳了出来,满脸不屑看着他,还往地上狠狠地“呸”一声,开口道:“这样背叛兄弟的人,除了你,谁该死?”
这少年当然就是应宽怀,他伏在暗处,把这件惊心动魄的事完全看在眼中,对叶将军杀死同伴,强迫柔弱少女的行为充满了愤怒和鄙夷,但他仔细思量,对自己的实力其实还是没有底,想等待最好的时机。就这时,他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了“丝丝”之声,回头一看,一条头呈三角形状的蛇已经游到了他身后。应宽怀从小胆子极大,但对蛇,却不知怎么敬而远之,曾经受到过伙伴们的不小耻笑。现在,这该死的蛇早不来晚不来,就在这最紧急关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他一吓之下,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就大喝:“啊,该死!”
大喝后,才知道不妙。但既然已经被叶将军发现了,自己又想找机会干掉他,干脆就跳出来,出言激怒叶将军。他知道,人在大怒的情况下,往往就会出错!眼前这个人毕竟是一个七级高手,即使已经受了重伤,也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应付的。而自己虽然登堂入室,但真正打起来,多半会给此人劈得连渣都不剩!所以只能期待对手怒中间的出错,自己才有机会!
果然他在叶将军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后,叶将军看着应宽怀,眼中的怨毒几乎能把人吞噬!他恶狠狠看着应宽怀道:“小子,你只能怨你的命不好了!”
应宽怀暗自警惕,但嘴中却淡淡反问道:“有你身后这位将军被兄弟出卖,死无全尸那么不好吗?”
叶将军再也承受不住,他连背后流着血的伤口也不顾,长嚎一声道:“我叶孤然不把你这小子砍成十段八段,就是对不起你了!”看准应宽怀所在的位置,就是一剑。他虽然狂怒,但高手的感觉还在。在他的感应之中,他完全感觉不到应宽怀身上有强大的力量,所以,他以为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在卖弄着可笑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愚蠢行为!所以,意料中,这一剑应该把这个口舌恶毒的小子劈成两半才对。
可,往往事情并不如人所愿。应宽怀口说花花,心中却清楚此时生死攸关,容不得半点马虎,因此对却对叶孤然的一举一动早就细加留意了。看到叶孤然一剑劈来,自己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心中暗惊。这高手果然不愧是高手,明明自己在旁边看来也不见得多么厉害,但此刻身临其境,终于尝到个中滋味了!他第一次和高手对决,心中有点激动,还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适量的紧张只能使他精神更加集中,看到剑气如电而来,脚下自然而然运起了熟极而流的迷踪步,躯体轻轻一晃,竟然轻易的避开了这道剑气。
这是应宽怀对阵高手的第一招,就这一招,应宽怀心中大定,他暗暗对自己道:“瞧,这就是七级高手了,你也能和他们对上招了!”一个心理暗示,使他的气质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歇斯底里的七级高手,感觉他不再高大,慢慢的脸上献出了微笑,眼中放出了神采,轻轻的松开了用布绑在腰间的破剑,拿了出来,指向叶孤然,道:“我不用你对得起,你要对得起的人,是你身后的战友!可是,你做到了吗?”
三句话,句句不离叶孤然心中的伤疤,完全不让他有平静清醒的机会。叶孤然本来一愣,对这少年能轻易避开自己剑气而出乎意料。头脑中刚有的一点清醒,马上又被狂怒所取代。他手一扬,紫色斗气在银亮的细剑上流光溢彩。脚一顿,身一闪,一剑就向应宽怀刺出。
应宽怀从把剑拿在手里后,就进入了平时独自练习时一种玄妙的意境中。无喜无悲,无怒无乐,在这样的意境中,叶孤然此剑虽快,但应宽怀看起来,已经隐隐可以捕捉到一些运行的轨迹了。所以,不慌不忙,展开步法,就和叶孤然游斗起来——他刚才感受过叶孤然的剑气,知道还没有那个实力和叶孤然硬撼!
叶孤然出剑如风,追着应宽怀连着刺、挑、劈十多剑,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小屁孩,竟然滑溜异常,脚步轻快奇妙,常常一步跨出,就使自己剑锋所指时,力量运用起来极其别扭。这十多剑,竟然连小子的毛也没有劈下一根来,打着打着,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慢慢流逝,暗中一摸自己的后背。血,竟然沾湿后面衣衫。心中一惊,清醒了一些,又想到刚才那一幕幕,特别是这小子,句句直指自己心中痛处,分明是有意激怒自己,哪里是一个菜鸟!想到这里,他完全清醒过来了,不再一味使尽力量,想一剑劈死对方,头脑也开始恢复思考:
“这个小子是谁?”
“他是无意路过,还是守株待兔?”
“如果他是有意在此守候,那么,他来自何方势力?”
“刚才的情形,他看到了多少?”
“他为什么年龄这么小,剑上也好象没有斗气发出,却能与自己一个七级高手周旋这么久?那他的师傅,岂不是……”
“……”
他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这不知名的小子的行为和来历都十分可怕!出剑又慢了些,心中想着对策。
而应宽怀,却在暗中松了一口气。刚才叶孤然的样的快攻,几乎使他透不过气来。虽然自己的步法纯熟,但这练习,与实战的千变万化差别极大。有好几次,就险险被叶孤然劈到。现在叶孤然边打边思考,动作一慢下来,应宽怀如鱼得水,步法越发多变。渐渐的,一些在练习之中完全没有体会到的奥妙,一点一点出现在他的脑中,使他对迷踪步的神奇体会更深了!
原来,这迷踪步,在与体技结合后,一步跨出,全身的各块肌肉作使劲的方向,却与常人大不相同。往往对手感觉你这一脚踩下去,必定向左移动,但你每一步踩出去,却偏偏与他所想不一样,有时是右,有时是前,有时却往后,间杂着极少的正常方向,让对手完全被你牵着鼻子在走。“迷踪”“迷踪”,就是“迷敌”之踪!
叶孤然越打越心慌,交手到现在,自己已经过了百多剑,竟然碰不到对手躯体一下,偶尔与对手的那把破铜烂铁轻碰,刚想用斗气伤敌,却被对手莫名一扭,那力量与斗气就落到空处。不着力的感觉,让自己几乎就要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