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危急关头,只有一尺了!
突然,众人眼中一花——小剑凭空就不见了!
全无前兆的消失,就象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酒楼之内,人人均是心中惊异,只不过有人是又惊又喜,有的人是又惊又忧罢了。
应宽怀原本就为高老大没能避开而感到惋惜。现在见到这样诡异的情况,不惊反喜,马上向不来梅望去。老魔法师正站在那里,张大着嘴,皱着眉头,神情可笑。应宽怀虽然到现在也不明白身在何方。也不知道大汉和现代的中国和何关系;但就凭着大汉国人说的话是应宽怀的母语;就凭大汉文字和自小熟知的文字大同小异;就凭“大汉”这两个字。应宽怀下意识地把大汉国当成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祖国。见到外人在自己的祖国的土地上耀武扬威,焉能没有同仇敌忾之意。
最开心的莫过于高矮胖瘦四个兄弟了。他们突然发现,加在他们身上的束缚在突然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都是喜形于色。老二、老三身不来梅瞪了一眼,把大哥拖到椅子了坐下——切磋武艺,胜负还是小事,但把小命都切掉了,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
最惊讶的是不来梅本人。他虽然站着不动,脑中却闪过千百个念头。他年岁过百,进入魔导师境界也有二十来年。对自己的水平怎么能不知呢?
在格兰王朝,“不来梅”三个字就象一面放在高山敲打的鼓——远近皆可闻名,怎么也是排得上号的强者。现在对眼前的情况,对水剑何以消失摸不着头脑。水剑消失得如此毫无征兆——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任何强大的力量存在。也没有任何高明的精神力控询到这里来。他对自己的精神力是最为得意的。否则也不能教出魔控能力这么出色的徒儿来。其实,从刚才那违反常理的、慢慢飞行的水剑,是人就可以想象他惊人的魔控能力了。
他心中迟疑不决:能接下这魔法的,至少也得是六级大魔导士。自己虽然没出几分力,但魔导师一击,也不是大魔导士可以轻易接下的。所以在附近一定有一位七级以上的强者。即使是七级强者,也不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使自己的魔法消失啊!最大的可能是:就在这周围,有一位善于含匿自己气息的八级强者存在。
八级强者啊!他心中大惊,自己进入七级都有这么多年了,还看不到一点八级的门槛。可是九州大陆上难道八级高手如此泛滥,随便在市井间就能碰到?站着不动,假装愣住在那里,却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探测起周围的能量波动来。
楼下,只有二三个强一点的气息。最强的,也不过是初级武士的水平,不可能存在强者。所以这个隐含的强者,最有可能还是在二楼里。
二楼上,离他最远的是小胡子,叫什么全培光的。这个人外形滑稽,身上没有一丝力量,不是!
稍远的老人和少女也不太象,那老人正在咳嗽,身上没有丝毫能量波动,躯体的机能更是衰弱无比,一个风烛残年的平常老人,应该可以排除!那少女,好象也没有能量海上波动。等等,怎么有一些奇怪——这少女竟然有屏蔽气息的能力。难道是她?
那少女好象觉察到了,眼睛一挺。身上的斗气一闪。哇!竟然是天蓝色的五级武师。这怎么可能!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五级武师,世上竟有这等天才。回头一想,也只是五级啊,虽然惊奇,还是排除了!
高老大四人也肯定不是,刚才一个小小的束缚术,就让他们都吃尽了苦头。排除!
难道,中间这两个少年中的一个?先看粗壮少年——也没有斗气和魔力呈现,还是排除!
——这朝气蓬勃的少年郎,他看起来比自己的徒儿还小了!最多不过十六岁,有可能吗?他更加小心谨慎了。——咦!也没有能量波动。也要排除?这怎么回事?
不来梅张开了眼睛看了应宽怀一眼——奇怪,这少年丝毫没有一点对强者应有的敬意。他满脸笑意,眼中还有一丝讥讽之意(他哪里知道,应宽怀根本就对这些一窍不通!魔导师是个屁?凭什么要尊重?)
竟有如此胆大却毫无实力的人?不来梅怀疑起来了,他一时也难以断定,于是又闭上眼,再用精神力窥探应宽怀——突然,他发现,这少年的躯体上有两个地方有点奇怪,以他强大的精神力,竟然无法入内!他大惊,这是什么概念?
正在这时候,不来梅心中没有由来的一慌。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哼!”他的脑海被重重的震动了一下,马上眩晕起来。他不敢再造次,马上收回了外放的精神力张开眼看应宽怀。这少年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结合所有情况,他心中再无疑问——是他,是他,就是他!
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武圣?天啊!
转而一想,不对,还有一种可能——传说中的九级强者,武神和法神,能以自身的大能力,改变自己的形体容貌——莫非,这眼前的人已是传说中的半神了?
这一会儿功夫所遇到的事,一件比一件震撼:魔法失效——少女——少年,不,也可能是老怪物!不来梅心中疑虑,惊恐,几乎要手足无措了。格兰少年看到老师愣了好久也没有动静,连忙关切地问:“老师,你没事吧?”这一声问候,才把不来梅的魂魄拉了回来。他思考着:刚才的言论恐怕惹怒了这老怪物了,应该怎么办呢?
出言挑战——这个怪物只凭一声鼻音就可以使自己受伤!向合适的强者挑战,那是真的挑战;向太强的对手挑战,那可不叫挑战,而有另外一个名——受虐!但是,不战而退,难道是一个强者的行为?
这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念你还有一丝善念,略施惩戒吧!”接着,他觉得脑袋好象被一根木头狠狠敲在上面,胸口巨疼,口一张,一口鲜血“嘭”的吐出一好几尺远。
他不敢再做逗留,也不敢有一丝犹疑。带着徒儿走到了应宽怀的面前,弯腰作礼:“谢谢阁下,我们告辞!”说完后,带着徒儿头也不回,快步下楼。
看到不来梅的举动,听着不来梅说的话。
应宽怀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结局会是这样。
四兄弟也愣住了!他们想不到救高老大的竟然是眼前看起来有点瘦弱的少年!
全培光也愣住了!他想不到,刚才和他聊天打屁的竟然是一个这么厉害的高手!同时激动得眼都红了!他想不到,在他最失意的时候,竟然有一个传说中的高手对他这样进行鼓励!
高力更加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和他同在一个屋子里住了四年的应宽怀,竟然真的是一个绝顶高手!刚才楼上局势紧张,都快把这个爱说话的小子闷出病来了。最后,力挽狂澜的竟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深含不露、惊天动地的大高手!
他走到了应宽怀的眼前,用一双“水汪汪”的水牛眼深情款款的盯着应宽怀。那样子,就象一个钟情的少男,面对着他深爱的少女。
对着高力自认为深情款款而应宽怀却感到令人作呕的眼光,应宽怀一阵反胃。无可奈何的别过头去。高力却用一种哀怨的声调说:“怀哥,我就知道,你是会出手的,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应宽怀一听,糟糕!乐子大了!
果然,听到高力所说的,四兄弟眼中的感激更盛了。全培光的眼睛更红了!
胖老三扶着瘦老四,和高老大、矮老二走近两步,三个人都抱着拳,深深的身应宽怀鞠了一躬,齐声说:“多谢前辈仗义相助!”应宽怀连忙拦住了他们,解释道:“不是我做的,根本就不是我!”
高力笑嘻嘻的在旁边说:“宽怀,我理解,你一定有你的苦衷,我是不会问你有什么苦衷的!”
应宽怀大急:“闭嘴,高力!我哪有什么苦衷?你不要再添乱了!”
可是,来不及了,那四兄弟死死认定。应宽怀就是解救他们的恩人。四兄弟交换了一个眼色,高老大说:“既然前辈有苦衷,那我们四人也不敢问前辈的尊姓大名了。我知道前辈可能不想泄露行踪,对于今天这件事,我们会守口如瓶的。如果以后前辈有什么差遣,请叫人到‘横刀’佣兵团知会一声。我们四人在所不辞,现在,我四弟需要包扎一下,我们就告辞了!”
说完,他们四人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然后也下楼了。
应宽怀欲哭无泪,这是什么世道啊!被人冤枉固然不好受,但明明是菜鸟一只,却被人误认为大高手,那可不是“不好受”,而是“危险”了。他可不愿意为了一点虚荣,而有时莫名断送小命。他恨不能把高力这小子掐死,可是看着这小子笑嘻嘻的样子,又让人恨不起来。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们的这些举动,全培光全都看在眼中,他能感受到应宽怀和高力之间嘻笑之下的深厚感情。那是一种不带功利的兄弟情谊。远不是他在商海中所谓的“兄弟”可比,经过这次破产,他已看清了他们的本质,不外就是酒肉情、利益情。凭着多年经商的触觉,他也感觉不到应宽怀有任何神奇的地方。他笑了笑,对应宽怀说:“不管你还有什么身份,我还能叫你应老弟吗?”他本是一种商人套近乎的说法,却重重的打入应宽怀的心灵。
应宽怀眼睛一亮。大声说:“就这样叫我好了,千万别叫前辈。妈的,我赤条条来,连女人味都没有闻过。怎么能让人叫前辈呢。我也不是什么前辈,刚才那事根本就和我无关,我现在还在纳闷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全老兄你信不信我说的话?”
全培光说:“应老弟,说实话,我也不信。我倒是觉得,你我好象认识多年的朋友。我刚才下定了决心,”他手中还拿着酒,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把手中酒壶乘下的一点酒一口气倒光。接着颇有豪气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道:“我下定决心,再他娘的赌一次!”
高力喜出望外,从衣兜里抓呀抓,竟然抓出了一牌九。大笑:“今天听到的最好一句话,就是全老兄你这句话,刚才你和宽怀聊天的时候,我就想,要找人对赌的话,一定要找你。你的名字对于我来说太爱听了!我和你也是那个天作什么,对了,天作之合!”他说对了一个成语,得意地笑着。
应宽怀冷笑:“你叫什么?”高力一愣,下意识答:“高力”
“那他叫什么?”
“全培光!”
“合起来叫什么?”
“高力全培光?”他回过神来,呆住了。
全培光哈哈大笑,对应宽怀说:“应老弟,你确实是个奇人,今天老哥不能请你,他日必定与你来个一醉方休!”说完这一句后,他也不再说话,向楼下走去。
二楼现在只剩下应宽怀、高力两人和那老人与少女。
太阳向西边偏了一些,可天气更热了。老人和少女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俩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透过厚厚的纱,依稀可以看到少女正注视应宽怀,而那老人边咳嗽边微笑着看着就宽怀和高力两个人。
应宽怀和高力并没有再理会那两个人。特别是应宽怀,他对刚才不来梅的行为怎么也想不透:明明已经大占上风,不,是掌控全局了!却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看了自己两眼,就对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真让人费解?他为什么呢自己叫前辈?还对自己有发自己内心的敬畏呢?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他把衣袖拉高,看着红色的胎记,胡思乱想起来:莫非,与这胎记有关?这胎记,究竟包含着什么秘密呢?
最近,高力已经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当应宽怀思考时,他基本能自觉地关好自己的臭嘴。这不,他正张大眼睛,看着应宽怀的举动。可是,当看到应宽怀的红色胎记时。还是忍不住问:“宽怀,你说这个红色月印是你的胎记,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不象啊!”
应宽怀心不在的问:“那象什么?”
高力眨了眨眼睛,说:“象是寄生在你的身上的。”
他们背后的酒桌上。当老人听到“红色月印”四个字的时候。身躯大震,浑浊的眼睛里放出了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