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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方与圆(1)

1.要赚钱,要站着赚钱

我都姓了一辈子钱,难道还迷信钱吗?

——钱钟书(著名作家、文学研究家,曾任清华大学教授)

“皇上都没了,没人值得你们跪!”这是姜文导演的大片《让子弹飞》中的经典台词。

的确,造物主给我们一双膝盖,绝不是用来下跪的。但是,造物主决定不了太多的事情,下跪就是其一。就连姜文口中苦命的皇帝光绪,他表面上看起来高高在上,接受万民的跪拜,但实际上却有一双比他更命苦的膝盖,不仅需要经常下跪,而且还比一般人跪得多。这绝不是犯贱,而是迫于慈禧的淫威。

人生充满了无奈。换作大多数人当光绪,都得跪。这是生存的必要,也是当时的社会环境使然。对古人来说,跪跪父母,根本不丢人。慈禧老太婆虽说狠毒,但至少是光绪名誉上的妈咪。

即使到了今天,下跪仍未完全剔除出中国人的生活。几前年,我奶奶去世时,我就曾按照风俗给每一位前来吊丧的亲戚朋友跪着献过孝布,相信多数农村出身的读者都能理解。

说实话,这样的风俗真的没什么必要。但比这更没必要的是,为金钱下跪。光绪跪了半天慈禧,最后还不是被老太婆毒死了?金钱比慈禧还恶毒,下跪能跑出个富翁来?弃其量能跪出个三瓜两枣、柴米油盐就不错了。

话虽如此,“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金钱的杀伤力始终不容小觑。两千年前,伟大的史学家司马迁就曾经在他的伟大作品《史记》中感慨:“凡编户之民,富相什则卑下之,佰则畏惮之,千则役,万则仆,物之理也。”这话翻译成现代话就是:“这世界上的人啊,如果别人的钱比他多十倍,他就会下意识的点头哈腰、低声下气;比他多百倍,他就会没来由的怕人家,不管有理没理,绝对没底气;再多的话,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为奴为仆,张口老爷太太,闭嘴少爷少奶奶……”司马迁不是美文家,不会无缘无故地惆怅。他的理论经得起检验,而且有着沉痛的经验教训——他本人就是因为拿不出足够的保释金,才落了个被迫节育的悲惨下场。

历史俱往矣,但今天的日子没有钱的话依然是难过的。因此,拜倒在金钱脚下的人从来都是前仆后继。相信在你身边不出一百步的地方,就有这种人。

单纯地拜倒在金钱面前,或许并不是什么特别可耻的事情,人各有志嘛,可以理解。我的一位老乡就曾经在大街上说过:“谁让我一万块钱,我马上给他跪下叫爸爸!”然而如你所知,我的那群老乡们并不缺儿子,他们和那位坦率的兄弟一样,只缺钱。

换言之,下跪不等于赚钱。拜倒于金钱绝不是什么独立事件,拜金主义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会让人疯狂,想尽一切办法去捞钱。

为此,人们说:钱是万恶之源。这实在是冤枉了钱。金钱何罪之有?金钱就好比你家厨房里的菜刀,在妈妈眼中,它是用来为宝贝儿子、宝贝女儿烹饪最爱吃的五花肉必不可少的工具,每一刀都带着爱;但在歹徒手里,它就只能用来干坏事,成为罪恶的帮凶。同理,一个人既可以匍匐在金钱脚下,不择手段地去讨金钱的欢心,以期可怜的施舍,一个人也可以、也应该挺胸抬头地去追求金钱。

要赚钱,要站着赚钱!这不只是为了我们生而为人的尊严,也是为了金钱的尊严。

我们也必须求得金钱与尊严之间的平衡。否则,即使你能跪着挣钱挣到手软,他终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其实是那么的贫穷,他的灵魂里,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还说《让子弹飞》吧:

姜文:我好不容易劫了趟火车,当了县长,我还得拉拢豪绅,还得巧立名目,还得看他妈的脸色,我不成了跪着要饭的了吗?

葛优:那你要这么说,买官当县长还真就是跪着要饭的。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子呢!

姜文:我问问你,我为什么要上山当土匪?我就是腿脚不利索,跪不下去!

葛优:原来你是想站着挣钱啊!那还是回山里吧。

姜文:这我就不明白了。我已经当了县长了,怎么还不如个土匪啊?

葛优:百姓眼里你是县长,可黄四郎眼里你就是跪着要饭的……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姜文:寒碜!很寒碜!

葛优:那你是想站着,还是想挣钱啊?

姜文:我是想站着,还把钱挣了!

葛优:挣不成!

姜文:挣不成?

葛优:挣不成!

姜文:这个(枪,代表实力),能不能挣钱?

葛优:能挣,山里。

姜文:这个(惊堂木,代表权力),能不能挣钱?

葛优:能挣,跪着。

姜文:这个加上这个(枪加惊堂木),能不能站着把钱挣了?

这一次,葛优没有明说,只说“敢问九筒大哥何方神圣?”言下之意还是不能挣。

为什么葛优总说站着不能挣钱呢?因为他在《让子弹飞》中扮演的就是一个靠投机钻营才当上县长的小人,你怎么可能让他认可站着也能赚钱?如果他认可的话,他就不会买官了。不过我们也得理解故事中的葛优,他之所以买官,也是一种“无奈”——他没本事,只能靠买。如果他有本事,又何须作贱自己?从这一点上说,跪着赚钱的人都不容易。但说回来,既如此,何不练些真本事,堂堂正正地把钱赚到手?

2.拒绝是为了更好的拥有

清华大学对企业冠名其实有严格要求,之前五粮液集团曾提出愿5000万元捐建一座综合体育馆,但要求必须命名为“五粮液体育馆”。程建平说五粮液毕竟代表酒文化,后来这一要求被清华大学拒绝,由于没有经费,至今这所体育馆还没建起来。

——程建平(清华大学副校长)

公仪休是春秋时期的鲁国名人。他出名的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他爱吃鱼,几乎达到了无鱼不欢的程度;二是因为他是鲁国的丞相。

有一天,公仪休的一个学生听说老师当了宰相,也特地买了两尾鲤鱼登门祝贺,公仪休一如既往,拒不收纳。

学生非常奇怪,问道:“老师一向喜欢吃鱼,今天学生来看望老师,为什么却不接受呢?而且我听说很多人都曾经送鱼给老师,老师为什么一概不收呢?”

公仪休回答说:“我身为宰相,理应廉洁奉公,所以他人送鱼一概不收。”

学生想了想,说道:“我送鱼是尽师生之谊,别无所求。再说老师身为一国宰相,收两条鱼又算得了什么?”

公仪休摇摇头说:“正因为我喜欢吃鱼,所以更不能接受你的鱼!我现在做宰相,买得起鱼,自己可以买来吃,如果我因为接受了你送的鱼而被免去宰相之职,我自己从此就买不起鱼了,你难道还会再给我送鱼吗?到那时,我这个喜欢吃鱼的人就不能常常有鱼吃了。与其这样,我不如现在不接受别人的鱼,做个廉洁奉公的好宰相,鲁君就不会随随便便地免掉我的职务。这样虽然不能吃别人送的鱼,但我自己的俸禄能保证我天天有鱼吃。因此,我不会接受你送的鱼。”

公仪休爱鱼而不受鱼,表面上看来是不肯徇私受贿,值得称赞,但他的论调一点儿也不高尚——因为他是为了保住相位,同时保证自己有鱼可吃,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但即便是这样,也仍然是很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更多的人,不懂得拒绝是为了更好的拥有,而是往往在诱惑面前心存侥幸,结果收下了鲜鱼,也吞下了鱼饵!

追求金钱也没错,错的是有人既想当公务员,又想当商人。对一个商人来说,其本职工作和终极目的就是赚钱。马云在清华大学演讲时说过:“商人不赚钱是不道德的。因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往往是成百上千甚至数万名工人和他们的家庭。”即使不当企业家,当个自由人,多赚些钱也能体现自己更大的价值,没什么不好。

但做有道德的企业家也好,做有价值的自由人也罢,同样离不开拒绝。拒绝不仅能让人更好地拥有,还能让人拥有更多。看完下面的故事你就能明白:

1977年,一个年轻的中国妈妈辞掉护士工作,带着两个女儿到泰国投奔已分离3年的丈夫,谁知到了泰国后她才知道,重男轻女的婆婆已另为丈夫娶妻生子!尽管在泰国一夫多妻是正常现象,但强烈的自尊心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最终,她权衡再三,选择了离开。

离开泰国,母女三人辗转到了香港,没有经济来源又初来乍到的她只能做些“不用说话、不用交流”的简单体力劳动。后来,她在朋友的提议下自制了一辆小车,到湾仔码头卖起了家乡的水饺。虽然条件艰苦,设备简陋,但她的水饺因味道鲜美、风味独特大受欢迎。

转眼几年时间过去了,她的生意越来越好。但再好也不过是个小摊子,离发家致富还远得让人不敢想像。有一天,她正在家里包饺子,表姐突然打电话来说,日本一位老板看上了她的水饺,想跟她谈谈合作。原来,表姐所在的公司跟日本商人有业务上的往来,一次派对,表姐把她包的饺子带了去,结果大受吃饭非常挑剔的日本商人的小女儿的欢迎。日本商人灵机一动,便产生了合作的想法。

首轮谈判,日本人提出要参观一下工厂,她直接告诉对方:我根本没有工厂,只是个小贩。日本人失望而归。原本以为合作就此结束,谁知第二天日本人又表示,没工厂没关系,我们可以提供设备,可以为你树立品牌,让你的饺子销遍全日本和东南亚,但饺子必需用日本商标。她一听,当即表示:很抱歉,我不能和你们合作!回家的路上,表姐一个劲地骂她傻、死脑筋,说她就是做小贩的命。但她说,我才不傻呢!这样合作以后,我的饺子就变成了他的饺子,我的技术被他学会后,一脚将我踢出来,我去做什么?我和孩子的生活保障不就没了吗?

第二天,她和往常一样,依旧推着小车去码头经营,表姐再次打来电话:“你运气太好了!日本人还要找你。”见到日本人,对方表示可以让步,同意用她的包装和商标,但不能印上通讯地址和电话。她又不干了:没有电话怎么了解顾客的感受?我的水饺是在顾客的提醒下才越来越好吃的!日本人只得再次让步。

谈价格时,她又闹出了大笑话。她的饺子批发给日本人的价格居然比她零卖的价格还高1.5港币!对方问:“你懂不懂做生意?”她说:“我不懂,但我的水饺在码头上卖,可以非常简单地包装甚至不包装直接下锅煮着卖,但要进你们百货公司,一定要给顾客留下好印象,当然要改善工艺,改变包装设计,这样就会提高成本,提价合情合理。”

就这样,“不懂做生意”的她征服了久经沙场的日本商人,她的“湾仔码头水饺”迅速登上了大雅之堂,横扫日本和香港饮食界,并最终为她带来了巨额的财富和“水饺女皇”的美誉。

她,就是如今鼎鼎有名的“湾仔码头”水饺品牌的创始人臧健和。

人们都说,做人要有底线。的确。不过,做人是不是也应该有个上线呢?臧健和的成功或许能说明点儿什么。老百姓常说:如果你是块宝玉,就别把自己当石头卖。一块石头再过一亿年也变不成宝玉,一个人成为人才那也是因为他付出了足够的努力。为了对得起你自己的努力,也让后来人看到点希望,你必须学会拒绝。而妥协,不仅会让你失去不应该失去的东西,还会让那些善于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看轻你。你可以不拿那么多,但你必须要那么多。刘备三顾茅庐的过程,其实也就是诸葛亮不断考验新东家谈条件的过程。如果你是诸葛亮一样的人才,你为什么不挑个好老板?而一个没魄力的老板,能算得上好老板吗?当然,如果你暂时还不是诸葛亮,甚至还不如臭皮匠,有人给你个机会,还是珍惜为妙!

3.和财生气,不如和气生财

我们的老祖宗,千百年前就总结出“和气生财”、“和则兴”、“和为贵”、“和则两利,恶则两害”等词语,早就深谙经商大义,足以为训。在今天,做到一团和气虽说未必能生财,但至少不会让人进一步生气。

——张平(中国新能源行业协会秘书长、著名讲师,曾于清华大学演讲)

坦率地讲,我是个臭毛病很多的人。我老婆曾经列过一张关于我的臭毛病的清单,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不爱吃水果。

不爱吃水果也算臭毛病吗?我老婆说了,不仅臭,而且很臭。就因为你不爱吃水果,你从来不陪我去买水果。

有毛病必须改,这是圣人的教导。但有时想改也挺难,因为有人不配合。

比如那天,我破天荒地陪老婆去买水果,到市场刚要挑选,卖水果的老板和老板娘以及老板丈人就因为老板儿子与隔壁卖鸡蛋的老板的女儿在游戏时发生了一些小摩擦吵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越吵越激烈,然后升级为脏话对骂,脏得连我这个粗人都有点儿听不下去了,直至由骂战升级为武力冲突。

只见卖水果的老板娘从摊子上抓起一把樱桃,照着卖鸡蛋的老板娘就砸了过去,对方猝不及防,被掷了满脸,虽说不至于太痛苦,但明显已输了一合。或许她是被砸中了眼睛,一时失去了战斗力,这下站在一旁的老板可急了,他随手抄起两个鸡蛋,立即回敬了过去。由于战争是卖水果的老板娘先发动的,她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因此对方刚一扬手,她就灵活地躲到了身边的柱子后面。她虽然躲过一劫,但飞行在空中的鸡蛋还在寻找着目标。只听啪啪两下,在一旁的顾客就有人倒霉了。更倒霉的是,其中就有我!我气得恨不得立即把他们两家的摊子都砸了,因为就在我生气的几秒钟内,卖鸡蛋的老板已抄起了屁股下的折叠椅,而同样卖水果派老板则顺手拎起了两个重磅炸弹——榴莲……

具体过程中我们就不用再说下去了,由于保安及时赶到,双方没能酿成流血事件,但战争必然会造成损失。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他们把至少一百多斤鲜鸡蛋和几十斤咸鸭蛋以及几百斤各色水果丢得遍地都是。我亲眼所见,至少有一个班的老年顾客冒着生命危险捡走了很多落在他们身边的水果,有一位大爷居然还不忘从他们的摊子上扯了个塑料袋!更重要的是,他们没能给我一个改毛病的机会,更没能赚到我这个一年都未必买一次水果的超级顾客的人民币。

有些人和财生气,有些人和气生财——他们无疑都属于前者。

“不笑莫开店”,这是古话。古话一般都有道理,不然绝对流传不到现在。不过流传到现在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听和能不能做到则是另一回事。“顾客就是上帝”,这是很多商家的宣言,但他们真的是把顾客当上帝的吗?背后管上帝叫肥羊就不说了,最让上帝受不了的就是他们动不动当着上帝的面说:买不买?买不起就别问!穷鬼!然后或扬起或扭过她们那张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脸。吊诡的是,此类商店却未必会生意冷淡。让人不得不信服某商人的一句商业箴言:消费者就是犯贱者!中国就是人多,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

应该承认,消费者当中不乏犯贱者,我自己就犯过几次贱,没办法,你不在他那儿买,就得多跑好站地。我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来斗气的。

但能像我这样想的人实在不多。事实上关键时刻我也往往说一套做一套。怎么着?开个破商店,有什么牛的?你什么态度?然后拂袖而去。

佛为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即便需要为这口气付出代价,有时这代价甚至惨重到被气死的境地,很多人还是要争气。没办法,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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