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一座城市的话,那么我想,“悠闲”两个字,应该是适合成都的。对于没有到过成都的人来说,肯定很难想象,在物欲高度膨胀,时间就是金钱的今天,怎么可能还会有这样一座城市,这样一群人,会依然在以那种千年不变的散漫与从容,悠哉悠哉地过着打打麻将、摆摆龙门阵的逍遥日子。
是的,成都不仅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更是一座悠闲的城市。那铺天盖地、无所不在的麻将摊;那声声慢慢、拖着长腔的成都话;那美女如云、莺啼燕鸣的府南河畔……相信只消待上几天,多数人便会为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淡泊与臃懒所吸引,然后产生定居此地的念头。而小鸣,就是其中之一。
来到成都已经十天了,身上本就不多的几千块钱,也正在一点点地单薄下去。可小鸣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忧心忡忡,反而象个老成都一般,依然底气十足地每天泡在茶馆里。因为,他身上有货,有货就有底气,就有未来。
这些日天来,小鸣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自己的未来,其中,既有绝望,又有乐观。绝望,主要还是源自对家人的思念和愧疚,以及那种不知何日是归期的迷惘。而乐观,则是因为年轻。正如常人所说,年轻便是资本,所以今年才满18的小鸣,尚有大把的青春可以任他挥霍。他已经想好,等出完货,拥有启动资金后,就会留在这里开家灯具店。倘若一朝自己事业有成,而周、林二人又浪死滩头,那么,便是衣锦还乡之时!哼哼,任你威风八面,终逃不过岁月的苍老。只要是人,就会老去,就会过气。不就是耗时间吗?两个老东西,看我们谁能耗得过谁!每每想起这些,小鸣原本乌云密布的心情,便会豁然晴朗,乃至快意开怀。
当然,小鸣所有的快意和开怀,归根结底,还是要建立在有钱的基础上。否则,连起码的生存,都会成问题。所以,如何安全迅捷地出货拿钱,便是他的当务之急。找个药头,低价出货,显然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可问题是,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寻找一名见不得阳光的药头,又谈何容易?怎么办?不如,从这个地下销售系统的终端——粉友开始?
事实上,在某些地方,粉友并不算是一个很神秘的群体。谁是嗑药的,谁是玩粉的,谁又是溜冰的,即便是一些不吸毒的旁人,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因为通常,粉友们不仅不会去刻意隐瞒自己的吸毒经历,反而更热衷于在一些特定场合当众吹嘘自己上头后,那种飘飘欲仙的快感。比如,在茶馆里。正巧,小鸣经常去的那个茶馆,就有这么一位叫做牛二的活宝。
“二哥,你平时都在哪里拿货呢?”眼看着经过一段时间的刻意接近,加上请过几顿饭后,牛二终于抛去了初见时小鸣时,那副吃不完用不完似的**嘴脸,跟他一口一个“哥子”地变得亲热来起来。小鸣便趁着今晚请吃火锅的机会,向他开了口。
“你问这个做哈子哦?你也不象(是吸毒的人)撒。”牛二摸着自己青白泛灰的瘦脸,打着酒嗝问道。
“刚玩的,所以看不出来。嘿嘿,快断粮了,这不是着急吗。”小鸣讪笑着,把500块钱塞进牛二的手心。
“你耍啥子的哦?”
“冰。”
“嘿!不说,还硬是看不出来你龟儿子是耍冰的。要得嘛,400块钱一克,要好多,把钱给我,明天就给你带起过来。”牛二把钱塞进口袋,转着眼珠不怀好意地瞄了小鸣一眼。
“过几天我就要走了,所以要的有点多。另外今天也没带钱出来,干脆二哥你帮我约过来,当面交易好不好?顺便帮你也弄点。”小鸣摆出一脸财大气粗的样子。
“要得!”闻言喜上眉头的牛二,满口应承下来。
果然,第二天下午,牛二就带着一个30多岁的小个子男人来到了茶馆,然后把小鸣喊进空间。
“是你要的货?”那男人充满警惕地打量着小鸣,突然一把将他摁到墙上。
“妈里P,牛二你个龟儿子是不是想死?耍到老子头上来喽!”男人撩起小鸣的衣服,刚在他光洁的后背上扫了一眼,便已察觉不对。于是狠狠地甩了牛二一记耳光,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