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坏蛋你再掐掐我看,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回到住处,沉浸在一片绝处逢生的喜悦中的琳琳,依然不敢置信似的要我用力掐她,丝毫没有发现我笑颜下的那片阴霾。
叶未央,你到底在纠结什么?难道她用这些钱来看病,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释怀自己所做的一切了吗?我暗暗叹口气,将琳琳搂在怀里,轻抚她的长发。不管怎么样,她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当初是为了她才去做的一切,那么现在她没事,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我终于渐渐说服自己。
“老公,你好象有心事?”在我的抚慰下渐渐平静下来琳琳,终于察觉到我的异常,抬头看我。
“没事,我是激动过头了,到现在都还有懵。”我拨开她的刘海,在额上亲了下。
“老公,我们结婚好不好?”说完,她的脸就红了,但依然柔和地盯着我的眼睛。
“傻瓜,我们俩都没到年纪呢。”我捏了捏她的脸蛋。
“不嘛,反正经过这次我想好了,就只嫁给你一个人。”琳琳在怀里不依不饶地撒起娇来。
“恩,我也想好了啊,就只娶我们琳琳一个人,等到年龄够了我们再去领证好不好?”
“不,我不放心,那些比我大的老师都这么说,男人的话是靠不住的,不定什么时候就变心了,我就要现在!”她近乎蛮不讲理地摇着我,就象一个讨要玩具的小女孩。
“可现在人家不让我们领啊。”我被她无赖的样子逗得不禁莞尔,内心的最后一丝阴霾也就此扫尽。
“那你去买个‘老凤祥’的戒指给我。”琳琳退让一步。其实她也知道现在让我跟她领证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借个因头(理由)发发嗲,故意为难为难我罢了。用我们南方话来说这就是“作”,但这种无伤大雅的“作”,于两人的感情起到的往往是一种调剂融合的作用,也是为多数男人所喜闻乐见的。
“好,现在就去。”我看看时间来得及,便毫不犹豫地应道。这里需要说明下,对早年长三角地区的居民来说,“老凤祥”的首饰有种特别的意义,几乎是每户人家嫁女定亲的必备之物。所以琳琳让我送她“老凤祥”的戒指,本身就包含了私定终身的意思。
“你也试试。”陪着琳琳趟徉在琳琅满目的饰品柜台间,小傻瓜终于美滋滋地选中了一对简洁大方的情侣戒,一边试戴着一边递上男戒给我。
“我的就不买了吧,部队里也不能戴。”嘴里说着,可还是顺从地把戒指套进了自己的无名指。其实于内心,我是喜欢这枚戒指的,喜欢它朴实无华的白金戒面,喜欢它精致简洁的花纹,当然,最令我动心的还是铭刻于圈内的那行小字:地久天长。
“好了,现在起你就我的了,谁也抢不走了!嘻嘻!”琳琳将她的左手对上我的左手,然后扣紧。
接下来的几天,放下一切心理负担的我们,自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忽而在东方明珠上凭栏眺远,忽而在外滩埠头漫步月下,再或者于名品林立的徐家汇徘徊趟徉,犹如刘姥姥般齐声惊叹这座城市的穷奢极侈。
事实上,漫步在徐家汇繁华喧闹的街头,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台湾人,也会由衷产生一种进城农民般的自卑感。在这里,你可以看到一切能和万恶的资本主义联系起来的事物:3万8一瓶的法国香水,13万8千8一块的劳力士机械表(在不带钻饰的情况下,这是当时全球最昂贵的手工表),还有PRADA、CD、HERMES……每一个LOGO都夺人心魄,每一件商品都用金钱铸就。够了,这一切的一切离我们普通人的生活,都已经够遥远。
“我们回去吧。”在东方商厦的女装部眼花缭乱地逛了半天,琳琳有点黯然地拉拉我。
“看中没有,看中就买嘛。”我看眼神情复杂,伺立一边的营业员,冲琳琳说道。听到我的话,起先有点傲慢不恭的营业员,瞄了眼我拎在手上的“都彭”(买给森哥的皮带)礼品袋,也立即满面春风地向我们靠来。是的,我承认,我的骨子里是虚荣的。
“你十三啊,买这里的衣服!”琳琳偷偷拧我一把,不由分说地拉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