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的训练内容是武装五公里越野,按老钱的意思,这算是对全中队的一次摸底考核,将计算成绩。说实话,我的脑袋现在很大,长跑从来就不是我的强项,读书时,甚至连跑1000米都会觉得费劲。
越野考核,被放在支队外的小镇上,2.5公里的路线,我们将跑个来。老钱挺着肚子,举起跑表:“预备——嘘!”随着哨声的响起,一百多人撒腿前奔。
部队渐渐被拉成2个方块,多数老兵和个别耐力较好的新兵,冲在了前面。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我不敢跑太快,保持节奏,不紧不慢地跟住第二方阵。
新兵连3个月的早操,看来略有成效。跑到大约1000米的时候,我居然还能气喘吁吁地跟上大部队。新兵班的班长们,此时都放慢了步子,压在最后:“步子再大点,控制好呼吸的节奏,千万不要乱……”
不知不觉地,步伐变得沉重起来,那支七斤半重的八一,也越来越难控制,在身上一跳一跳的,把背部的肌肉拍得隐隐生痛。
极点在接近2000米时,终于来到。脑袋由于缺氧的原因,开始恍惚。我使劲咽口口水,滋润下干得冒烟的嗓门。“挺过这一段就好了,放慢呼吸的节奏,不要那么频繁!”耳边传来班长的声音,接着,背上的八一被一把扯下。
少了支到处乱蹦的步枪,顿时感觉浑身轻巧起来。甩甩脑袋,按班长教的方法,调整下呼吸,大步追上第二方队。捱过极点后,麻痹的神经,再也感觉不到腿部的沉重,绕过作为标记点的一排长,我试着加快步伐,往回跑去。
背着6、7支枪的班长,依然在身后若无其事地紧紧跟随。“趁着现在轻松,速度还可以快点!”随着大家的加速,第二方阵渐渐走形,终于变成一字长蛇。扭头回望,尚有7、8个新兵跟在后面,还不算太差。
“最后1000米,都冲起来!”我咬牙狂奔几步,呼吸一下就乱了套,心脏也跟着在体内砰砰乱撞。赶紧双手扶膝,停在原地大喘口气,恢复下加速的心跳。“给老子跑,不然回去罚做俯卧撑500个!”班长在后面恶狠狠地威胁。
唤起残存的意志,跌跌撞撞地硬撑着冲了200米,不得不再次停下,“爱怎么,怎么着吧。”我突然有种豁出去的冲动。身边,不时跑过原本落在后面的新兵,焦虑的大脑,却依然无法协调起身体的配合。
这时,双手各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冲起来!”班长和班副拖起我,疯狂地向前冲去。体内的压力似乎达到临界,心脏在突突地跳动,象要冲出嗓门,发烫的呼吸掠过咽部时,带来针刺般的灼疼。“班长,慢点……慢……点……”我断断续续地恳求。两个丧尽天良的家伙毫不留情地抓紧我,继续狂奔。当面无人色的我,象条死狗般地被拖到终点时,耳边传来老钱的声音:“28分43秒,要多练练哦。”跟着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起来,起来,别坐着,都站起来!”经验丰富的班长们,拽着新兵,到处走动。走走停停地,又打了个倒立,我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整个人也渐渐缓转过来
休息了大概20分钟,老钱让各排带开自行训练。新兵排趁着刚跑完5公里,开始组织大家拉韧带,以便为今后的搏击科目打下基础。轻松地拉了几下八字和一字,我们几个天生韧带比较好的新兵,就被安排到了一边休息。诶,要是天天训练拉韧带就好了,我异想天开地做了会白日梦。
可怜的铁头边愁眉苦脸地压着韧带,边偷偷冲我竖起中指,我幸灾乐祸地还给他一个鬼脸。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只见班长和班副分别扯开牛勇进的两条腿,让排长按住他的身子,在慢慢下压。看着牛勇进痛不欲生的嘴脸,我不禁暗暗替铁头担心起来。
对韧带不好的新兵来说,今天是个需要刻骨铭记的日子。韧带被拉到极限后,多数新兵痛得坐在地上,半天无法起立。
接着,我们又在反复的俯卧撑、收腹跳、百米冲刺中,度过了剩下的一个多小时。等到收操哨响起时,每个人的迷彩服已经湿得能绞出水来。“怎么样,挺得住不?”上楼的时候,我问铁头。
“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天。”他苦笑着摇摇头。
事实上,需要我担心的,并不止是铁头。“叶老兵,耐力不行哦!”刚进班里,一副5公斤的沙袋,就突如其来地丢在我面前。
“我练,我一定好好练。”我嬉皮笑脸地捡起沙袋。几天接触下来,我已经不象初来时那么怕华风了。他这人其实挺耿直的,除了训练时有点凶,下来从不跟我们端班长的架子,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没让我们洗过一件。在当时的部队,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班长。
“笑嘛,老子不怕你现在笑得开心,练不上去撒,老子要你哭都来不及!从今天起,除了睡觉,一刻都不准给老子解下沙袋。”华风操着浓浓的重庆腔,笑骂着。
“是!”我一个立正,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