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几天,我都会徘徊在忠哥经常消夜的饭店附近,等候机会。事实上,他几乎每晚都会来此喝酒。但每次前来,身边总是前呼后拥地跟满了人,令我无从下手。
机会在第4天晚上,终于来到。那天,忠哥为数不多地,只带了一个小弟出门,而且那张年轻幼稚的脸上,长满了青春痘,一看,便是刚出道的雏子。
等待两人分头落坐,我方强做镇定地走到他们面前:“忠哥,我爸那个耳光怎么说?”
“掴了就掴了,连你一起!”说着,忠哥不以为然地甩手给我一记耳光。虽然,避开很容易,但我没动。
店里为数不多的食客,一看忠哥又在教训人了,纷纷围上来,站在远处看热闹。“****!”我抓起面前的酒杯,将滚烫的黄酒泼在他脸上。坐在旁边的“青春痘”,一看老大受辱,随即跳起与我打作一团。而被当众泼酒的忠哥,一为找回颜面,二为显摆下石水一霸的威风,亦转身跑进厨房,拎起菜刀向我冲来。
我暗自冷笑,事情,在往预想的方向发展。愚蠢如他,怎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青春痘”挨我几记重拳后,被打得满脸鼻血,彻底丧失战斗力。忠哥张牙舞爪地挥着菜刀,向我砍来。一边偏头避过,我一边摸索着按下弹簧,拔出匕首。
锋利的菜刀,还是切破厚厚的冬衣,落在了肩上。幸好,其势已弱,仅仅划破点皮肉。当时,我并未感觉疼痛,亦不知伤口究竟有多深,只知在刀落的瞬间,便将匕首狠狠捅进忠哥腹部。
忠哥看着我血红的眼睛,和露在腹外的匕首,眼神里充满了惶恐与惊讶。其实,人都这样,一无所有时,往往无所畏惧。一旦功成名就,顾忌自然渐渐增多,尤其是,自己的生命。即便是号称把脑袋别在腰上过日子的混混,同样无法摆脱这样的规律。
忠哥在挥刀砍向我的瞬间,其实手上早已留下分寸。他亦怕,怕将我砍出个三长两短后,紧随而至的重重麻烦。平日见惯举刀一吓,便乖乖屈服的他,遇到铁心博命的我,怎能不慌?!
“哈哈哈哈!”看着忠哥惊恐失措的样子,我快意地哈哈大笑:“忠哥,忠哥,给你面子喊声忠哥,其实不过是个‘赖皮忠’啊!”
肩上的伤,开始火辣辣地痛起来,涌出的鲜血,**了内衣,贴在肌肤上,传来阵阵寒意。抽出匕首,再次捅去,终被围观的食客用力夺下,未能得逞。
眼见事情闹大,八面玲珑的老板娘报完警后,迅速拿来两条毛巾,分别捂在彼此的伤口上。等110赶到时,忠哥已瘫地上,瑟瑟发抖,被紧急送往医院。而相对无碍的我,做完包扎,录完口供后,便被依法拘押。
事情很快调查清楚。在场所有人都证明是忠哥先动的手,加上那一刀未对他造成严重后果,最后,我被认定正当防卫成立,免予起诉。中间未来姐夫托的关系,也起到一定作用。反过来倒是忠哥,因危害他人人身安全,出院后,即被拘留15天,此乃后话。
回到家,擦完身子换上衣服,便看见父亲在边上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小央啊小央,你叫我说什么好!他们这种人是你能惹的?我看你在石水还怎么呆?”
然后父亲拿出藏在箱子里的钱说:“走吧,买点东西去看看阿忠,说点软话,赔点钱给他,过完年你跟我一起走!”
“我不去,你也不准去!他敢找我麻烦,我弄死他!”我冲着父亲怒目而视。
这就是父亲,懦弱、胆小,遇事只知息事宁人而不敢奋起反抗。“再说遍啊,你不准去,我敢捅他,就不怕他!”说完,我扬长而去。
“哎,别惹事了,听见没?!”
推门进去时,琳琳正躺在床上,愁眉不展。听见响动,一看是我,立即激动地跳起来,将我紧紧抱住。“咝!”扯动的伤口,撕心裂肺地痛了痛。琳琳连忙松手,轻轻环在我腰际。
“小坏蛋!你吓死我了!”琳琳抬头幽怨地望着我,“你要是出事了,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啊?”越想越气的她,开始恨恨地掐我。
轻轻吻着她的秀发,阵阵幽香扑鼻而至,抱着她的感觉,永远是那么美好。“傻瓜,我计划好的!”然后,把事情的经过细细向她讲述。
“那万一把他捅死了,还不是防卫过当,你一样要坐牢的!反正我不许你再做这样的傻事!”琳琳伏在我胸前,后怕地轻轻缀泣。
“乖,不哭,以后一定不会了!”
“你要保证,我不想总是这么为你担惊受怕!”琳琳轻柔地替我褪去衣服,查看伤口。
“保证!”
“还痛不?”琳琳隔着纱布,心疼地摩挲着伤口。
“噫?刚才明明还很痛,怎么被老婆摸几下就好了?”
“不要脸,谁是你老婆!”琳琳红着脸帮我穿上衣服。
“小坏蛋,现在阿忠那帮人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怎么办啊?”我沉默不语,父亲和她说的都是事实,等阿忠出院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气话归气话,办法还是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