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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天凉好个秋(第2节)

那年的絮秋刚刚踏入大学校门,不经世事,不掺杂风尘,清新脱俗的她一下子就得到学校的重视和同学的关注,校学生会主席、校艺术节主持人、话剧社的演员,多才多艺的她再加上学习成绩优异也受到了学校里男同学们众星捧月般的追捧,追求她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可是絮秋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位老师。

她是絮秋这班大一那年的班主任,他为人谦恭、彬彬有礼,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就是一个有修养、有学问的绅士。从他的讲课时的风趣幽默来看,他就是一个博览群书的人,絮秋常常觉得,如果在古代,他一定是状元。

他对絮秋似乎也是莫名其妙的关心,总是在絮秋遇到难处的时候出现,每次考试之前,他总是会找絮秋谈谈心,告诉她不要有压力,给她信心,考试结束之后,如果絮秋的成绩很好,他就会很开心,还会准备一些惊喜和礼物送给絮秋,如果她的成绩不是很理想,他也会很聪明、很巧妙地帮助她找出这次失败的原因,并且给她最多、最特殊的关心和安慰。

就这样,一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女,就悄悄地、没有任何征兆地爱上了她的老师。

这,是她的初恋。

絮秋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提起过她的心事,只有一直和她关系最好的赵伶俐在她平时的眉间眼角看出了端倪,于是在赵伶俐的各种攻势下,絮秋终于将自己的心事合盘托出。

一周之后,这件事情竟然传了出去,絮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伶俐。絮秋很生气地质问赵伶俐,在赵伶俐真挚的表白中,絮秋相信了她所有的解释,但心里还是有些怨气。

校园里的所有师生都向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和大家的议论纷纷,絮秋不知道,自己要怎样面对未来三年的大学生活,要怎样面对一起学习生活的老师和同学,因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面对,絮秋曾经想过自杀,但都被细心地赵伶俐给阻止了下来。

在这件暧昧的恋情被曝光的第二天,校长就曾经把絮秋叫到校长室恳谈了一番。

“徐絮秋同学,在学校里,老师们一直对你寄予了深切的期望,同学也都把你当作榜样,可是你最近的表现实在太让我们失望了!”校长语重心长地说,“我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你身上,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对不起,校长!”

“我们不想听你说对不起,絮秋,”校长轻轻地扣住了絮秋被吓得冰凉的双手,“我批评你,你是为了你好,我是不希望你将来后悔,你是学生,他是老师,你们两个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再说,你现在还是一个大学生,等你大学毕业走入社会,你就会发现你现在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和愚蠢!”

校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若有所思地说:“现在的季节是夏天,而现在的你就像苹果树上结出的果实,苹果明明要在秋天才会成熟,才可以采摘,可你却偏偏要在夏天把它从树上摘下来,絮秋,你觉得,这时摘下来的苹果咬一口,会是什么滋味呢?”

絮秋轻轻地说:“又酸又涩。”

“对啊,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就不应该犯下这样的错误。这位老师,我们已经对他做出了处罚,从现在开始,他已经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了!”

絮秋一愣,惊讶地看着校长。

“你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会有这样的处理吧?”校长呵呵一笑,“你也应该很奇怪这件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快传到我们耳朵里吧?”

看到校长得意洋洋的表情,絮秋彻底被她打败了,这个女人,真是很厉害。

“其实,这件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

“什么?”絮秋彻底愣住了。

“昨天,他突然来找我,说要和我谈件事情。我很奇怪他为什么突然会来找我,于是有点不耐烦,可是他却告诉我,你喜欢他,还说你总是借机会去找他,让他分心。”

“校长,不是这样的……”

“我也不希望事情是这样的,现在呢,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说的是事实,二是你被他骗了!”

“他说的不是真的……”

“絮秋,校长相信你!因为我听说,他认识了一位富家小姐,那女人的爸爸是做石油生意的,家里很有钱,也许是他觉得你会耽误他的前程吧,所以……”

“校长,你放心好了,所有的事情我都清楚了,从今以后,您一定会看到我出色的表现,我绝对不会再做出让您失望的事情了!”

听到她这么说,校长微笑着频频点头。

这件事之后,学校里的絮秋变了,她说话少了,参加学校活动也少了,除了赵伶俐之外,她也不再交其她的朋友了,也拒绝了所有男生的示爱,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她的学习成绩。

她很坚强地自己默默承受了一切,却没有告诉那些她深爱的,也同样深爱着她的家人,没有人注意到絮秋的心里正在一点点地发生着变化,她在学会看开,学着成熟,学着长大。

……

“秋,你又在想那件事情了?”赵伶俐叹了口气,感叹说,“看来,那件事情对你的打击真的很大,难怪你对于男老师都会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了!”

“你说错了,我不是对男老师有抵触情绪,我是对那些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的男老师有抵触情绪!”

“其实当年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实情,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啊!”

“误会?这种事怎么能误会?这种事怎么会误会?这样的男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别说得这么夸张,没那么严重!”

“你觉得不严重吗?”絮秋没力气再与她争辩了,可是她的心里还是觉得很难过,“那是我的初恋哪,对我来说怎么能不严重?”

“你现在还恨他吗?”

“恨和爱是相对的,因为爱得深,恨得才深,但我现在已经不爱他了,又怎么会恨他呢?我咽不下这口气是因为他污蔑我!哼,这种人渣!”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那种人是很可恶啦,可是不见得韩奕亭也是那种人啊!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曾经发过誓的,绝对不会再发生以前的事情了!你可不要害我啊!”

“我怎么是害你呢?如果是属于你的幸福,你再怎么逃也逃不掉的!”

絮秋诧异地看着她,心想:难道韩奕亭会是属于她的幸福?怎么可能,哼!

放学了,絮秋像往常一样独自走出校门准备回家,赵伶俐的话果然得到了印证,韩奕亭就站在离学校一百米左右的路边。絮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于是自顾自地哼着歌曲继续向车站方向走,当他摘下墨镜,出现在絮秋眼前的时候,她真的吓了一跳。

絮秋忽然觉得这个人很烦,于是就当他不存在,继续向前走。

“喂,你不是这么讨厌我吧?”

“你的样子就很让人讨厌。”絮秋心想,可还是没跟他说话。

“这里又不是学校了,你能不能暂时忘记我们的身份,正常地和我交个朋友。”看絮秋停下了脚步,韩奕亭又说,“你以前的故事我也听人讲过,所以……我是很认真的想和你交个朋友!”

“老师就是老师,学生就是学生,这种关系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如果你答应和我交朋友的话,我会试着去改变这种关系的!”

絮秋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很不屑一顾地说:“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做老师?真是误人子弟!”

“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老师,我是刚刚转到这所学校的学生!”

这句话比什么都让絮秋吃惊,于是诧异地看着他。

“你是……我的同学?不可能。”

“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愿意找个地方坐下来,听我说完我的故事吗?”

絮秋心想:哼,转了一大圈,终于转到正题了。

“对不起,我没兴趣,你是学生也好,是老师也罢,总之你现在的身份就是我的老师,那我们就只能是这样的关系!韩老师,请您以后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了!再见!”

说完,絮秋捂着书包,快步向车站跑去。

看着她上了公共汽车,韩奕亭的脸上忽然露出了自信又诡异的微笑,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你一定会是我的囊中之物!”

说话间,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好啊,你们等我,我十分钟之后就到。好,拜拜!”

韩奕亭以飞车的速度来到了和他的朋友约好的酒吧,他就变了一个样子,他从衣领开始解开了四个衬衣扣子,袖子也挽起来了,走路的时候眼神四处瞟,双手一直插在裤袋里,和学校里彬彬有礼的斯文形象完全不同,就连说话的态度也不一样了。

他一走过来,就径自坐在一张空位上,很不屑地调侃说:“你们这些臭小子,喝酒也不找我,还是不是兄弟啊?”

“不是兄弟你现在会坐在这儿吗?韩老师!”一个戴眼镜、头发过肩的男人对他说,他叫志达。

一提到“韩老师”这三个字,韩奕亭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而且有点难为情。

“哎,看见了没,我们的‘韩老师’谈恋爱谈得脑子秀逗了……”

“你们别胡说八道……”韩奕亭的脸色很不好看。

“就是就是,”另一个男人也逗他说,“看来,我们学校的那个姓徐的才女真的是很难追哦,我们的韩老师好像很烦燥啊!”

“那我们打的那个赌……还算不算数啊?”又有人问。

“哈哈……”大家哄堂大笑。

韩奕亭面露难色,脑子里的记忆一下子被他们的话拉到了两个月前——

一个十分焱热的夏末秋初的日子,韩奕亭和这些朋友们聚在一起,因为他和另外一个哥们儿都是前不久刚刚失恋,所以有些借消愁,酒过三巡,说话就渐渐进入了迷醉的状态。

韩奕亭说:“现在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你对她好呢,她说你做了亏心事,你对她不好呢,又说你对她冷淡、不关心,赚钱少了,她嫌你没出息,赚钱多了,她又说你没有时间陪她了、说你会去找女人……哎呀,我们这些男人,怎么这么累啊?”

“就是啊!”那个和他遭遇相似的哥们儿也埋怨道,“这些女人真是难伺候,我们怎么做都有错,就连她们移情别恋、另结新欢也是我们的错!”

“哎,”志达劝说道,“你们两个就别再抱怨了,女人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满大街都是,以你们这样的条件,还怕找不到美女吗?”

韩奕亭说:“爱情啊……就是麻烦!女人,更麻烦!所以说,不爱就不会有麻烦!不付出就不会有痛苦!不动真心就不会有伤害!”

“奕亭,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啊!谁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之中,你是最专一、最重感情的一个,你现在怎么连这种话也说出来了啊?受刺激了吧?还是傻了?”

“对,我是受刺激了,我是受了女人的刺激,我就是不明白,难不成这个世界的好女人的死绝了吗?我已经没什么要求了,只希望找到一个自己爱的女人来爱自己就够了,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好好爱一个女人?哼,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我想要,随时都能找,干嘛要为了一个女人不开心呢?你们说对不对,对不对?”

志达很奇怪地说:“看到你这样,我真不知道该替你开心还是该替你难过。”

“当然是替我开心了!傻小子,替我开心吧,从今以后,只有我伤害别人的心,绝对没有女人可以伤害我!”

志达很怀疑地说:“你行不行啊?可别到最后,伤心的人还是你自己啊!”

“你放心好了,从今天开始,兄弟我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

“你说真的?”

“当然说真的,你们说吧,有什么样解决不了的女人,让我去摆平!”

志达说:“那太好了,我们学校啊,还真有一个解决不了的女人呢!”

“什么样的女人?”

“她今年读大四,可是我们学校的才女,人长得很漂亮,又才华横溢,我们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不知道多喜欢她,有很多男同学追她,可她连正眼也不看一下,因为我刚到这个学校教书不到一年的时间,所以她以前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别的老师说,她曾经因为和学校的一位男老师传出绯闻,听说后来那个男老师和一个富商之女结婚了,她就发誓说大学毕业之前绝对不谈恋爱!”

“那……她和那个老师之间……到底有没有事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种男人你也想得到啊,为了钱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那这个女孩儿也很可怜啊……”

“咦,你刚才不是还说要摆平所有的女人吗?这会儿怎么了?又回心转意了?”

“去,我才没有呢!你觉得我像是那么心慈手软的人吗?放心吧,这样的女人最容易对付了!”

另外一个朋友插嘴说道:“我看我们来打个赌好了,看我们的奕亭能不能在半年之内搞定这个女孩儿!怎么样?”

“不用半年,三个月好了!”

“哦?”志达一看韩奕亭自信满满的样子也来了兴趣,于是兴致勃勃地说,“我赌你……输!”

“我跟你,我们都赌他输!”

韩奕亭一看所有的人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很不服气地说:“好,你们等着瞧好了,三个月之内,我一定让你们哑口无言!等着输吧你们几个!”

……

韩奕亭长长地叹了口气,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志达逗他说:“算了,还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啊?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徐絮秋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那个赌,就当我们没打过,算了吧,算了吧!”

“那可不行!怎么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呢?不过时间还没到,谁输谁赢还没有最后定论!”

志达和另外几个朋友面面相觑,又说:“看来,奕亭还很不服气呢!那不如这样,我们将比赛时间再延长一个月,这样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去拼一拼,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好!”

“好,就这么定了!”

只有两个月时间了?韩奕亭突然意识到时间的紧迫性,他不怕输,反正他对絮秋也没有真感情,只是在好朋友面前丢面子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不行,他不能输,他一定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只是,对于那个无辜的女孩……是不是……

韩奕亭又犹豫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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