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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的路

“卑鄙无耻!”丁野呵斥道,“传说中赫赫有名的奇树,树魂竟然如此不堪。你比大力神差远了,它力大无穷,信守承诺,如果是个人类,那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聪明树面无表情,只淡定地等待着,等待九泉噬魂花彻底吞噬丁野的真元。真元突然散失会让人陷入虚弱,那时便可任由她宰割。

丁野继续道:“你甚至不如胆小鬼!它胆子虽小,心却不坏,如果是个人类,也是个与人无害的普通人。不像你,放在我们的世界,就是一个阴险恶毒的老女人!”

聪明树脸色变了,她虽然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本以为自己的面容在人类中也算得上一个有味道的女人。此时被一个人类少年说成老女人,难免有点恼怒。她冷笑一声,轻蔑地道:

“好一张利嘴!死到临头,还要学泼妇骂街。小屁孩,好好听着,也许下辈子能长点记性。我聪明树已经活了九千九百九十一年,其间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胆小鬼,多少个大力神,也不知道有几百几十个人类成为了我的肥料。而我始终屹立不倒,这其中的道理你下辈子再去反省吧。”

“你……你个恶婆娘……”丁野突然感觉头晕目眩,身体开始摇摇晃晃,似乎已陷入虚弱。

“哼。”聪明树冷笑道,“我数三声,你就安心地去吧。以你一个小屁孩的修为,坚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一。”聪明树开始数数。

“二。”

“三!”

“噗通”一声,丁野终于坚持不住,猛地向后翻倒,四脚朝天瘫倒在地。

聪明树开心地笑了,在她徐娘半老的脸上笑出了纵横交错的皱纹。她看了看两旁的大力神和胆小鬼,惊声尖气的叫道:“小屁孩,现在还能骂老娘吗?乖乖的做我的肥料吧。说起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新鲜的肉体用来滋养了。哈哈……”

胆小鬼默不作声,竟对这个偶然闯入的少年产生了莫名的怜悯之情,只是敢怒不敢言。大力神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他打赌输了,但是对于一个赌徒来说,能有人跟他赌,本身就是件快乐的事情,而且少年的赌局真的很有趣。

“怎么?”聪明树觉察到胆小鬼和大力神的心思,冷笑道,“你们在为这个外来者可惜吗?哼,你们最好给我小心点。我才是三头鬼神树的树魂,树体是我的,树就是我,我就是树。你们只是寄居在我屋檐下的奴隶而已。”

胆小鬼和大力神没有说话。树体离不开树魂,却可以重新长出胆小鬼和大力神。聪明树是天然的主人。聪明树见胆小鬼和大力神无话可说,继续得意道:

“好了,你们都滚开吧。这小子的肉体归我一人享用。”

说罢,聪明树驱动自己的根须,向丁野卷去,要吸食丁野的血肉。

“呵呵。这么着急进食,也不怕吃不了兜着走!”丁野突然一跃而起,硬生生地说道。

丁野自然没有虚弱。他丹田之中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半点真元,又怎么会被九泉噬魂花吸食真元。他假装中计,一是想看看聪明树到底想做什么,二是不清楚大力神的态度。他不怕胆小鬼和聪明树,却打不过大力神。此时他已经清楚三头鬼神树三个头之间的关系,他已无所畏惧!

丁野的手中已多了一段根须,那是从聪明树卷过来的根须中强扯下来的。他开始加速,向聪明树奔腾而去。距离聪明树还有一丈远时,他高高跃起——

“你,你想干什么?”聪明树惊恐尖叫。

“啪——”两尺长的根须如同一根皮鞭,狠狠地抽在聪明树的满是皱纹的脸上,一鞭子下去立刻皮开肉绽。

丁野跟着跃至,左手抱着树干,双脚踩着树皮,一双黑亮的眼睛目光如炬与聪明树四目相对。聪明树吓蒙了,眼神左右躲闪,叫道:

“大……大力神……胆小……胆小鬼,你们还——还不帮忙?”

丁野凑上前去,与聪明树几乎是脸对脸,鼻尖碰鼻尖,他厉声喝道:“闭嘴!”

少年人的锐气和丁野独有的无敌气势将聪明树瞬间慑服。聪明树战战兢兢,一张老脸都在颤抖,嘴里憋了一肚子话,就是不敢发声。

“大——大哥,手下留情。”胆小鬼求情道,“她是树魂,如果杀死她,我们也无法独活。”

丁野看了看胆小鬼,又问大力神:“大力哥,你说呢?”

大力神道:“只要不弄死,怎么都行。”

“哈哈!痛快!”丁野大笑道,“这就好办了。”

聪明树已吓得面无人色,颤抖着道:“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能杀死——不能杀我。”

“呵呵。”丁野一脸淡定,“好好,不杀你。我先画花你的脸,再戳瞎你的眼睛,然后——然后干什么呢?嘿嘿……”

聪明树突然想起什么,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叫道:“宝藏!我有宝藏,好多好多宝贝,随便你挑。只要你放过我……”

丁野并不想杀人,更不想牵连胆小鬼和大力神,只是聪明树太卑鄙狡诈,他实在无法容忍。对传说中的三头鬼神树及其宝藏,他则是好奇和向往的。

聪明树已经看出丁野的犹豫,急忙道:“宝藏里有武器、各种法器、天材地宝,随便你挑!”

丁野的凤鸣宝剑在青釭大会上被毁,正苦于没有趁手的兵器。如果能找到一把合适的剑,对他来说助益甚大。胆小鬼和大力神见丁野心动,也帮着说情,丁野终于松口:“宝藏在哪里?”

“就在树干底部的树洞中。”聪明树赶紧回答道。

丁野半信半疑,跳回地面,慢慢靠近树体,发现树干底部果然有一个树洞。此时不知道聪明树使用了什么方法,宝物自动从树洞中冒出。金光闪闪的黄金、珍珠项链、琥珀玛瑙、泛着紫色光芒的矿石……

丁野知道三头鬼神树有收藏宝物的爱好,他以为都是灵药仙草一类的天材地宝,没想到冒出的都是一些俗世财物,于是不耐烦道:

“把武器、仙草灵药吐出来。拖拖拉拉还想蒙混过关!”

聪明树唉声叹气,她显然有所保留,被揭穿后只得无奈地道:“你让开……”

丁野闪到一旁。聪明树深吸一口气,然后闭紧嘴巴,鼻子皱起。只听到稀里哗啦一阵响,宝物如同喷泉一般从树洞中喷出。

丁野眼见一件件奇珍异宝飞出树洞,在面前堆积成了一座闪闪发光的小山,饶是丁野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兴奋起来。聪明树则是一阵肉疼,一直疼到心里。这是要将她几千年的收藏送给人挑啊。

丁野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甚是纠结。良久,不好意思地笑道:“哎呀,到底挑哪件好呢?要不全搬走得了!”

“不要——不要啊——”聪明树语无伦次地叫道,吓得心脏都要爆裂了。

丁野露出发自内心的灿烂微笑:“开个玩笑,别当真,呵呵。”

说罢,他继续在宝藏堆起的小山上寻觅,挑挑拣拣的,拿起又放下,最终竟然一件都没看上,还喃喃地道:“好是好,却没有特别想要的。又不能真的全部搬走,唉,正是为难啊。”

聪明树气得差点内伤,恨不能把这小子抽上几个嘴巴子。这是在割她的肉啊,还挑挑拣拣的。

“嗯,你是不是还留着一手呢?”丁野逼问,又开始盯着树洞。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聪明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回答道。

丁野不紧不慢走近树洞,探头进去四下打量。原来树洞中藏有乾坤袋一类的空间法器,所以能容纳一座宝藏。当下丁野心头一喜,钻进树洞之中。

树洞内的空间呈圆柱形,约莫一丈高、三丈方圆,丁野在树洞中仔细搜索,希望能发现一些真正有趣的东西。却发现树洞中真的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正在丁野一无所获,准备退出树洞时,却发现一朵青蓝色的九泉噬魂花钻进洞中。它探头探脑,摸索了一阵,然后径直朝丁野身后飘去。

丁野让过九泉噬魂花,却见那个精灵飞到地面,向前面的一团灰色地面滚去。奇怪的是,精灵滚到灰色地块时,那团灰色竟然动了!像是在躲开它。精灵继续靠近,那团灰色便继续后退。

有问题!丁野来了兴趣,走过去仔细一看,那不只是一团灰色,而是——而是——丁野也认不出来,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朵灰白色的蘑菇,此时正缩着根茎,将伞盖拼命地往地上压,希望与地面融为一体,借以迷惑丁野。

“九泉噬魂花——水火精灵同时出现,难道——难道!”丁野失声叫道,“九泉幽灵菇!”

当丁野说出“九泉幽灵菇”五个字时,聪明树长长地泄了口气,彻底崩溃了。

幽灵菇,是罕见的珍惜药材。又可根据伞盖上脉络的条数,分为三泉幽灵菇、六泉幽灵菇和九泉幽灵菇。天材地宝一般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大的等阶。三泉幽灵菇便可跻身地阶中品,六泉幽灵菇则是天阶下品。

九泉幽灵菇,天阶上品!大陆最神奇的天材地宝之一,与“太阳神藤”齐名,并称“天地双宝”。这二种至宝分别以太阴之力和太阳之力冲击人体奇经八脉,极大拓展经脉,将经脉的强韧和繁密推向极致巅峰!

丁野丹田被毁,修为被废,经脉却未萎缩,依旧异常强大一如往昔。丁野的经脉之所以强大,来自天赋灵脉,更来自多年的苦修。他现有的经脉在归云宗绝无敌手,放眼整个流云州都鲜有匹敌。那么,如果炼化九泉幽灵菇,将会怎样?

丁野即便沉稳坚毅,此时也忍不住内心狂喜!他一把抓住九泉幽灵菇,将它塞进嘴里,就在树洞中盘地而坐,开始炼化。

九泉幽灵菇入口即化,生成一股冰冷粘稠的液体。那股液体如同一条冰蛇,钻进喉咙,沿着喉管缓缓爬进腹中。冰蛇停在腹中,蜷缩成团,不断凝结,结为冰核。突然!冰核轰然炸开,千万缕蕴含太阴之力的气息在丁野体内疯狂撞击,冲击四肢百骸,灌入奇经八脉。

丁野双目紧闭,面色凝重,收敛心神、全神贯注对抗这股冲击。天材地宝的药性越强大,想要炼化吸收的风险就越大。丁野不敢托大,全身心投入,进入忘我之境。

树洞内,七彩光芒绽放,形成一种能量巨大的场域。洞穴小世界黑暗的天空仿佛突然点亮无数繁星,星光点点铺满天空,向树洞飞来——那不是星星!那是青蓝色、火红色的小精灵,隐藏在洞穴小世界溪流中、树林里、岩石后所有地方的九泉噬魂花。它们被树洞中巨大的能量场域所吸引,情不自禁地飞向树洞,争先恐后地挤进洞中,然后飞蛾扑火般进入丁野体内。

丁野体内的太阴之力越来越强大,根本无法抵挡!既然无法抵挡,又何必抵挡!丁野摊开双手,放松身心,迎接太阴之力的冲击。任督二脉首当其冲。

任脉,行于腹面正中,总任一身之阴经,故称“阴脉之海”。丁野胸腹如坠冰渊,肌体表面冷气外涌,肌肉仿佛凝结。

督脉,行于背部正中,总督一身之阳经,故称“阳脉之海”。此时阴阳相交,更有一种难以言状使人痛苦万分的怪力在其中游走。

“轰——”丁野脑中响起翁鸣声,任督二脉在头顶相交,一时之间仿佛脑洞大开,天地灵气以及无数青蓝色、火红色的九泉噬魂花一齐涌入,感觉犹如百川汇海。而在下端,任督二脉同时抵达丹田气海要穴。

丁野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他丹田被废,气海没有半点真元,任督二脉如何交汇?既然无法交汇,又何必交汇!太阴之力直接绕过丹田,轻松相会在肚脐之处。至此,任督二脉全部贯通。

但是,这股太阴之力强大异常,在打通任督二脉之后毫无停止迹象,在任督二脉组成的经脉回路中四处冲撞。原本就复杂的经脉又生出无数支路、回路。本来的康庄大道又多出无数羊肠小道。

而在此时,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等奇经八脉的其它六脉也开始受到冲击。一时之间,丁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完全失控,寒冷、灼热、疼痛、舒坦、阻滞、顺畅各种感受纷至沓来。

丁野任由各种力量在体内角力,任凭各种感受在体内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他已舒服地躺在了地上。在某个瞬间,他的神识离开了身体,离开树洞、离开洞穴,继续冲向天空,在苍穹之上俯瞰归云八峰、俯瞰百万里流云州甚至窥探无尽天歌大陆……

时间渐渐流逝,九泉幽灵菇的药力已被丁野完全吸收。他一跃而起,神识收回体内,遍观自己的经脉,发现经脉的强韧和繁密程度已达到从未想过的高度。他原本以为自己从前的经脉强度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极致,在灵脉境内难有寸进。

“当真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啊——”丁野自语道。

如果将现有经脉的强大和繁密程度比喻成枝繁叶茂的大树,那么从前就是一根秃杆的小草。更可喜的是,经脉中可以留存真元。经脉中从来都是可以留存真元的,只不过数量极其稀少,往往是从丹田气海调运真元时残留的。这些真元与丹田气海中的真元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但以丁野现有经脉之强大繁密,却似一条条小河,水路四通八达,俨然鱼米之乡。当然,小河中容纳的水与大海之水比起来,仍然是微乎其微。即便有无数条这样的小河,加起来也比不过大海。但是,这是以少对多,是量的差距。而以前则是以零对多,是质的差距。

丁野与寻常修士的差距由质到量,对于丁野来说则是质的飞跃!

丁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强大。这种强大不在肉体上也不在修为上,因为他现在的修为比巅峰时候还是要差得多。

丁野之所以感觉强大,是因为已确信自己可以修行!丹田被毁,古往今来无人可以再修行。无人又如何!那是因为我丁野还未出生!从今天起,我要告诉所有人,没有丹田照样修行!

这是一条前所未有的路,这是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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