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2月14日,他不再孤独徘徊于街道,不再酗酒斗殴打着台球消遣,而有一位傻女人在等着和共度情人节。
那一清早,他兴高采烈哼着小曲踏着机车奔出家门,买了一束99朵的鲜红玫瑰,抱入胸前时嘴角上翘开霸道张扬的弧度。
停下车,摘下安全帽,瞥向电影院台阶上高高矗立焦急等待的相柔柔时,那张霸道英俊的脸上匆匆憋红。
心在颤,手在颤,花也在颤。
该死的,他紧张的要命。深呼一口气,狠狠咬住下唇,他双手捧着玫瑰花,一步步向那高高的台阶上迈开。
“秋夜寒……”
身后,传来令头皮发麻的阴阴叫唤,一个身材魁梧,梳着蜡黄头发遮住半只眼睛,脸上黝黑且绑上绷带,松松垮垮穿着无赖装的男人正轻蔑切恼怒瞪着他。
“蜡龙?”
秋夜寒顿了顿,脚步随即停了下来。一面忧心瞥向相柔柔那娇小的背影,一面暴躁回瞪那群无赖地痞。
“秋夜寒,我们又见面了。”
“有事?”
蜡龙嗤笑一声,伸开两根手指,身后小弟递过一只烟点上火,很有气派刁着烟吐着浓浓的烟熏。“有事?哈哈哈,废话,不仅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想要打架,改日再来。”
秋夜寒拧眉挥了挥手,似在驱逐蚊虫一样轻松。
“秋夜寒,我脸上拜你所赐的伤,是不是该讨个说法?恩?”
“少罗嗦,想打架明天来尖嘴湾世纪公园。”
“我知道,上面那位妹妹是你的马子,哟哟,冷面霸王秋夜寒泡起女人倒蛮有情调嘛,还99朵红玫瑰。”
“蜡龙!”秋夜寒厉吼。“你找死!”
“呀哟哟,我知道你是商界龙头企业的大少爷,不屑和我们这群道上的地痞同流合污。但我们的恩怨要先解决,上回你打上我脸的帐要算个清楚。”
“我说过,别惹我!”
秋夜寒抓紧玫瑰的手狠狠一攥,一双眼中充斥着愤怒的火焰,那随风飞扬的发丝令霸道的脸上冷气习习。
“抱歉,老子贼懂记仇,这比帐今天非算不可。”
“好,换地方。”
他偷偷瞟向台阶上方那嘟囔着小嘴,干踱脚焦急等待的相柔柔,仿佛隔着遥遥的风,听到她那唠叨的埋怨声。
“不行,就地解决。我知道你很能打,不过没关系,我兄弟们多,好虎斗不过群狼,我看你长了几个胳膊。”
“蜡龙,打输了,就给我滚回老鼠窝。”
“兄弟们,上!”
话落,一群手持短棒的无赖冲上前,咄咄进逼,而秋夜寒则小心翼翼将玫瑰放上台阶,迅速朝西奔跑两步。
他一面抵御,飞旋踢脚,一面咒道:“该死的猪,要是你敢好死不死向下看,我非打烂你的鼻子。”
“秋夜寒,你真以为你是李晓龙?打着架还分心,马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闻言,他微一撇嘴,“呸”唾了一口,迅速拨开大衣的扣子,一把将那件黑色绒毛大衣撇向周围花丛中。
潇洒一甩眼前碍事的长发,弯下腰拣一根扛货物的长棍子,挑衅勾了勾手指道:“来吧,一起上。”
“兄弟们,帮我报仇呀,打的他满地找牙。”
“啊……”
“啊……别打,别打……”
凄凄惨惨的叫声如杀猪音难听,秋夜寒缩肩揉了揉耳膜,暴喝道:“统统给我闭嘴,打就打,嚎什么嚎?”
“老、老大……他……他太强了。”
一个从地上爬起来的无赖满眼泪花委屈道。
“一群废物!”
“蜡龙,过来,我们的恩怨,现在一并了结。”
秋夜寒帅气勾着指,嘴角上扬一抹残酷的嗜血霸笑,别以为他的身体脆弱,就可以来挑战他,哪怕他再不经创伤,也一样不输任何人。
那闪躲的功夫,利落的身手,长长棒子的优势,使他身体不受半点伤,自然爆发力依旧令人扎舌的恐怖。
“秋、秋夜寒,不要乱来。”
“我不杀你,黑道上那点屁规矩,对我而言简直**不如。乖乖打行李离开这个市,我就饶了你另外一边脸。”
“你……”
“我的耐心很有限,不要等我爆发再鼻涕眼泪来央求。”秋夜寒咄咄逼近,棒子抵上他另一面脸。
周围,一群拿短棍,满身抽筋的无赖,将他团团包围,不是脸青一块紫一块,就是脚瘸瘸拐拐。
“秋夜寒杀人了。”
情急之下,蜡龙朝着台阶上那抹娇影大喊一声,轰隆隆的噪音,精准传入相柔柔的耳中,她下意识向下一看……
“夜寒。”
惊慌,错愕,满眼惶恐,她最害怕他和那群没人性的无赖打架,比如上一回飙车时那可怕的画面。
“猪,你给转过身。”
“夜寒,你上来,不要和他们打架……”她急急向下奔,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恶狠狠朝他袭击,满脑中都是上一回他倒下的画面。
一次,两次,她绝不准许第三次……边喊边跑时,运动鞋踩上台阶上一张冰淇淋纸,瞬间天旋地转,她顺着那扭曲的力狠狠摔下台阶。
“啊……”
她闭上眼大喊,忍着台阶磕装上身体的巨痛,翻滚时仿佛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和台阶硬生生的碰撞。
“柔柔……”
秋夜寒飞身一跃,抛下棍子疯狂冲向台阶,颤抖着手拥住那凄惨滚下时满身血迹的小女人。她紧咬着牙道:“不、不要打架。”
“猪,别吓我,我不打架,我不再打架了,该死的,我的玫瑰……”他颤抖着手将那束孤单的玫瑰塞入她染血的手心。
攥紧,牢牢拥住,他拼命撕吼道:“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人群拥挤中……
他的泪噼里啪啦滑落。
“不要打架……不要……”
迷糊中,相柔柔擦**的泪,嘴角艰难咧开一抹笑,这一次,他没有受伤,他真的没有流一点点的血。
而她浑身的痛,也随着他紧紧的相拥而减少很多。傻傻的她,只知道这是唯一一回他没有受伤,很欣慰,很欣慰……
身上很痛,包括**那难以启齿的痛。
那便拥她更紧一点吧!
冰冷的唇打着颤,耳畔传来他沙哑的誓言。“我不再打架!”
他不再打架……
从那一个血**人节开始,他深深发誓,从此不再张扬惹事,不再打架斗殴,不再让她跟着受伤。
而她用她的血和坚强的笑,令他明白原本爱一个人,不仅要牢牢的保护,而要为她而逐渐改变。
二十天后,相柔柔出院那一日,秋夜寒耷拉着耳朵尴尬送上一束鲜花,走在安静和谐的街道上。
“夜寒,这不会是情人节那天的玫瑰吧?”
他翻个白眼,抚了抚鲜嫩花瓣。“猪,20天早凋谢了,我新买的花好不好?”
“哦。”
“切,真平淡。”
相柔柔不解盯着他别扭的眼睛。“你讲什么呀?什么平淡?”
“我辛辛苦苦挑了一早晨。”她回答的真平淡,一个“哦”字打发了事,他的心还真该死的不舒服。
“很好看。”
“走了,我陪你过看电影。”
“耶?为什么?”
秋夜寒小心翼翼敲上她小脑袋嘲讽道:“补情人节的,非看不可!”
“可不可以反驳?”
“看也得看,不看我绑你看。”
“霸道!”相柔柔嘟囔着小嘴,撇着嘴狠狠剜了他一眼,同样那一道台阶,而此时她却看着眼晕的很。
他伸开手,紧紧扣住她纤肩,一字一句强调道:“有我在,不怕。”
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有他在,即使掉下去,那也一定不会再是她,那一场情人节的电影,他是看定了。
“秋夜寒。”
身后,又是那该死的叫声,那群无赖依旧阴魂不散奔来。
“夜寒……”
“猪,别怕。”秋夜寒紧紧抓住她小手,试图温暖那骤然变冷的肌肤。“蜡龙,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上一回你马子掉下来,为了报复,你居然让你表弟害我们兄弟喝西北风,这笔帐一定要算一算。”
“懒得理你。”
秋夜寒轻蔑一瞥,随即牵着她的小手朝电影院漫步。身后,他弃而不舍,咄咄逼人道:“不行,就算卷铺盖滚蛋,我们兄弟也要出一口恶气。”
“真麻烦!”
“夜寒,我们偷偷报警吧!”相柔柔小心翼翼伏在他耳边提醒道。
“想报警?”
“呃……”
“你敢报警的话,我弄残废你们。”蜡龙仿佛中邪似咬着下唇,狠狠威胁一句。
“蜡龙,有什么仇冲我来。”
“好,我找的就是你,来,下来和我们单挑,我再和你打一架,如果再打输,我就***从这个城市滚蛋。”
“打架?”
脑海中,依稀有那脆弱沙哑的哀求声,他转眉瞥向恐慌颤抖的小女人,握住她的大手上沁出一丝丝冷汗。
“秋夜寒,敢不敢再试一回?”
“我不会和你打!”
“什么?”
秋夜寒将相柔柔推上最上面安全的地方道:“猪,不准再给我制造麻烦,你再摔下来我打烂你的鼻子。”
“不要打架……”
“我知道,我讲和。”秋夜寒回以自信的眼神,才微微拨开她紧抓不放的小手,一步步下了他台阶。
面对来势汹汹的一群无赖,他冷酷抿着唇,双臂环住胸。“蜡龙,我们的恩怨可不可以一笔勾销?”
“你说什么?”
“我要和你讲和,恩怨一笔勾销。”
“讲和?哈哈哈,兄弟们都听听霸王秋夜寒在求我们和他一笔勾销。你,不是很能打?你的魄力呢?”
秋夜寒冷冷一挑眉,嘴角猛一抽搐。“我不会打架,随你们开价码!”
“好,如果你可以挨我一棒子还不倒的话,我就和你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敢吗?我听说你身上有残缺呀!”
“可以,我耐你一棒子!”
出乎意料,秋夜寒利落答应了,并且在蜡龙怔了半响后,眼睁睁看着那凛冽的棒子向他袭来。“夜寒……”相柔柔惊呼。
“猪,不准乱动,要不我倒给你看。”
秋夜寒圆瞪着冷酷的双眼,盯着那呆若木鸡捂住嘴的小女人,在棒子落下的一瞬,心却反常似松懈了下。
终于,他信守承诺,不再打架……
“小子,算你有种!”
千钧一发之时,蜡龙却及时收住了手,唾了一口道:“***我就欣赏带种的,这笔帐一笔勾销了。”
“大哥……”
“咋呼什么,有本事你也试试带种。”
喧闹褪却,相柔柔含泪冲下台阶,猛然扑入他怀中,泪水沾湿了棉衣。而他则张开双臂,以最宽大的羽翼包裹住那具娇躯。
“夜寒……”
“柔柔……”
相拥,泪止,绽放两汪最绚丽的笑。
那时,他为她放弃了打架,哪怕那是用生命来换。
而她,却为他丧失了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她的落红,她轻松怀孕的权利……而当时的他们却一点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