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左右,于潜墨悄悄带饽饽开车离开了公寓,并买了胃药放在床头,留下一张纸条提醒她按时吃药。
相柔柔晕忽忽抬起头,扁了扁嘴瞧着那张纸条上潇洒的几个字:吃药,乖乖等我回来,亲爱的!
龙飞凤舞的字迹,令她稍微怔了怔,依稀中仿佛从哪看过,半响她才摇着脑袋,阻止日渐错乱的小脑袋胡思乱想。
“傻瓜!”
她微嗔!
记得中午时他把她扯入房中,本来打算好好教训她的嘲弄和戏耍,可惜她却忽然大吐特吐起来,脸色惨白的要命。
他慌张抱住她要送医院,可她却傻傻担心被家人看到,逼于无奈,于潜墨才飚车买回一堆胃药给她。
“真是个精明的傻瓜!”
相柔柔再重申,他真是温柔而霸道,邪魅而天真的傻男人。
她说他痛。
他吓的举足无措,慌张问她哪痛?
她说她不知道,好象是胃吧!
他就拼命买一堆胃药回来。
可惜她现在才确定,她痛的是肚子,可不是胃……呃……偏了一点点!
“老婆老婆我爱你……”
门铃轰炸似唱响,相柔柔捂着肚子,敛足敞开门,入幕的是一位长相妖媚的女人……不错,是公司时被她一扫把驱逐的女人。
“啊……”相柔柔一惊,刚要将门关上,她却用高跟鞋挡住门缝。“把墨交出来,我就不和你计较。”
“墨刚刚上公司了,如果要找,你去公司找吧!”
“让我去公司?”
显然,女人的脸很不好看,不知道谁一扫把打掉了她所有的颜面,让她再踏入凯旋门槛,还不如撕掉她的皮。
“小姐,墨确实开车上公司了,不信你随便搜。”
“狐狸精,你真精呀!”
相柔柔一怔,捂住肚子的手收紧一分。“小姐,请你讲话带着谱好不好?我哪有狐狸精的潜质?”
“长相不怎么样,可心计倒很深,公司做他的助理看着他,回家做他的**栓着他,你想牢牢圈住他?”
“好,就算我圈住他,有你什么事吗?请问,我和他相爱,我和他同居,和你有什么关系吗?”相柔柔脸色苍白,喉咙中一个劲上涌。
“哇……”
她冲向卫生间,冲着马桶大吐一顿,才晃晃悠悠打开冰箱,递给她一灌饮料。“小姐,喝可乐吧!”
“不喝,我怕你下毒。”
“哦,不喝正好我喝喽。”她将饮料冰凉的液体灌入肚子中时,呕吐症状也暂时缓解了一下。
“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为什么要圈住墨?”
“我爱他。”
相柔柔斩钉截铁回道。
“哟,你爱他?我看你这种女人爱上的只有他的钱和他那完美的身体。”
“他的身体不完美。”
她坦言她的男人除了偶尔身体好以外,一旦受重创,便不堪负荷。
“他不完美?”
“是,他很有缺陷。”
女人恼火一拍桌子,喝道:“不要和我谈他的身体有缺陷,你是在显摆你和他上床有多少特权吗?”
“你……”
“我告诉你,就算你和她上一百次一千次床,他也绝不会看上你这种寒酸丑陋的女人。我倒好奇,你床上的功夫是不是真强悍?”
“小姐,请口下积德!”相柔柔握紧饮料罐的手跟着冷冷发抖,脸上青一阵紫一阵。“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酸葡萄心理?”
“一个小小的助理,一个卑贱的**,你有什么权利嚷我?”
“小姐,不要让我对你动扫把。”
女人一惊,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指点着她鼻子恶狠狠训斥。“你真够风骚,把墨迷的神魂颠倒。”
“噗”
忍无可忍,勿需再忍,相柔柔干脆将喝剩的饮料统统泼上她精施脂粉的妖媚脸蛋,颤巍巍警告道:“小姐,请尊重你的嘴,别臭熏熏污染了我家。”
“好样的,你敢泼我?”
“你私闯民宅!”
女人恼了,急急逼上前,那双高跟鞋踩上地板上发出一声声的咯吱响。“狐狸精,我早想收拾你了。”
“你、你做什么?”
“我要打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你……墨不会放过你啦!”
相柔柔惊慌后退,刚刚的士气瞬间被吞没,她长的娇小,而且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不会打架呀!
况且,她一直作呕,打起来很吃亏,可惜女人还是毫不吝惜狠狠抽过来一巴掌,顺带扯住她头发一顿摇晃。
“狐狸精,我让你跟我抢他。”
“不要……”
她反击,却无效!
“凭什么我邀请他,他理都不理,你却可以住进他的家?凭什么我上不去的床,你可以和他打滚厮磨?”
“你……你有病呀?”
“叫你犟嘴!”
女人恶狠狠抽着巴掌,在她娇小的身体上肆虐横行。“我打你个狐狸精,我看你再怎么勾引他?”
“啊……不要……”
无奈之下,相柔柔用力扯住她那波浪的长发,惹来一阵尖叫。“你……你敢拽我头发?”
“我要报警。”
相柔柔横冲直撞冲向电话机,打算用法律武器解决这个典型的精神分裂患者,她……她简直有病。
“不要报警,你敢报警……”
在撕扯和被撕扯中,“啪”一声撞上茶机角,顿时刺目的血疯狂由相柔柔裤腿的缝隙中流淌下来。
“血……”
她惊惶,眼睁睁看着血肆虐狂流,颤抖伸着手扯住女人衣角。“帮……帮我叫救护车……帮帮我……”
“啊……”
女人慌了,尖叫一声,甩开她急匆匆推开门逃离,唯有她眼睁睁看着血由**中一点点流淌。“墨……”
她踉跄,倒在地上,双眸盈满泪花。
颤抖的指拨通120时,也拨通了他的电话。“墨,好痛……”
“柔柔。”
听到那凄惨而沙哑的呼唤,手机从手心滑下,他迅速冲出办公室,撞倒一个个挡路的行人,疯狂开车奔回家。
推开门,满地的血触目惊心,楼下传来救护车的鸣响。“柔柔……”他拥住她,抚上裤子上半凝的血。
“墨,我好痛……”
“啊……该死的。”于潜墨打横抱起她身体,疯狂朝门外冲,楼梯把手撞上推时,一个踉跄险些由楼上摔下身。
奔跑着,撞击着,泪流满面,血弄脏了他洁白的衬衫,也让他的手颤抖的不停使唤。“柔柔,不痛,不痛……有我在!”
“痛……”
她的眸子中有着呆滞的绝望,咬住的下唇渗了血。
“啊……”
长长的撕吼,凛冽的风狂,他静静站在急救室外,眼中的泪克制不住噼里啪啦流淌,满心阻塞着浓浓的恨和怨。
他……
为什么不看好她?
为什么……
拳头猛然锤上墙面时,背后刺痛,眉梢狠狠的抽搐,令他的指尖深嵌入手心。“先生,请问你是相柔柔家属吗?”
“是,我是!”
“相柔柔流产了。”
“流产?”
顿时,天旋地转,仿佛一阵狂风,携着凛冽的箭,一根根刺穿他的身体,痛在骨髓中渐渐滋生,蔓延。
“对,三个月身孕了,我们很惋惜,但实在保不住。她流血过多,而且身体虚弱,我们只有竭力保住大人了。”
“她,没事吧?”
于潜墨垂下头,越来越沉,泪一滴滴落下时,拳头上积攒水汪。
“她,以前是不是受过伤?”
“什么?”
于潜墨抬头怔怔瞥向他,眼底写满诧异。
“我猜测她少女时曾过伤,而且严重重创了女性密道,照目前情况而言,她不仅不落红,而且对日后受孕也有影响。”
“不落红?”于潜墨伸手抓住他衣袖,激动问道:“什么不落红?”
“先生,我相信这个你比我清楚吧?难道那场意外她***没破?可现在这种流产导致日后难以受孕的状况,恰恰印证我的说法呀!”
“哈哈……哈哈哈……”
“先生,你、你千万别激动,也许日后恢复良好,还是有一点点希望受孕的。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千万不要影响相小姐情绪,女人的这种刺激,也许对她会产生阴影。”
“哈哈哈哈。”
于潜墨狂肆一笑,却那样谦柔低沉,将满心的痛压抑于心尖,任摇摇欲坠的身躯饱经凛凛风霜。
瞧,他知道了什么?
他得到了什么?
他又失去了什么?
他一直自以为的故事,却一点点为他揭露着残酷事实中的事实,那一点点侵蚀的心在盐水冲刷时,烙下深深的伤痕。
三个月前……
他设计了她,他温柔掠夺了她,那时他从她身上得到的仅仅是一种相思和恨,可他却忽略了她身体的抽搐和痉挛。
那时,他看不到落红,所以他一样看不到属于她的痛,他以为她的身体早给了枫,却不知道那仅仅是他的主观臆断。
他以为全天下都背叛了他,却不知道是他背叛了全天下,她……依旧那样单纯,而枫将她保护的很好。
那场婚姻,只个华丽的空穴,却圈住了他的意识和恨,所以的误会在这一刻彻底消除,而他的心却痛的无以复加。
他们,依旧是四年前的他们。
单纯,执著,傻呼呼的守护,而此时黎明来临了,他却深深陷入了迷雾,他们……属于他们的孩子……
那甚至令他不曾惦记过一分的孩子,便孤单丧命于堡垒中。他的眼,不曾停驻,他的心,不曾雀跃,而他的指尖,也不曾触摸。
天哪!
他得到了什么?一场光明的照耀,却依旧朦胧的迷雾?
痛!
难以抑制,他唯有双手捂住面颊,任头发遮上两侧湿润的肌肤,让泪深深渗透入那颤抖的指缝。
嗓眼中嘶哑的叫声,压抑,低沉,不敢暴露半分。有时,他真希望那场车祸中,化作一缕幽魂守护时,至少他不会......流泪……
病房中,他擦干泪,修长的手抚上她柔嫩的面颊,触上那湿润的睫毛时,他仅温柔道:“柔柔,好好养病,公司中有好多蜜蜂等着你的扫把。”
她的泪……
终于止不住滑下,抓住他的手覆上颤抖的唇瓣,声声的撕嚎,伴着心的撕裂。“我们的孩子……没了。”
“柔柔,我们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真的吗?”
她浅啜希冀道。
“恩,有了你,我才有了全天下。”
那一刻,他俯下身,轻柔吻上她前额,再转而伏趴在那柔软的胸前,让泪一滴滴浸入那条被子中。
那一场意外,依稀在脑海中回荡,让他的泪压抑的愈加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