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居然悄然起身,喝了口茶又回到闺床继续说道:“若是这般也就算了,偏那阿满少爷少年时得遇名师,师成之后四处闯荡,也积得些薄名,准备再战官场,之后四处游说学子和饱学之士,却被我家老爷知道了,老爷念是世仇,想那阿满若是东山再起,我们南宫家就白白添了个敌人,我家老爷便罗织了罪名,一举抓捕了许多学子和饱学之士,阿满少爷也落得下狱问罪,好在如今正逢乱世,四处烽烟诸侯崛起,当今朝廷根本无暇顾及阿满少爷这小小的学子非法集会之事,我家老爷无奈之下,便下令释放了那些无知学子和饱学之士,只是将阿满少爷从此软禁在了南宫家府上。”
云昕终于知道了阿满和南宫亦宏之间的故事了,原来居然是这般曲折,原来一向高傲的阿满居然有这样的故事,也难怪阿满会如此高傲,一个从小吃苦只靠自己的人,当然除了欣赏自己就很难欣赏别人了,云昕也终于体会了为什么阿满会时而壮志满怀,时而惆怅山河,原来是怀才不遇的境遇让阿满一直处处受挫。
雪蓉又恢复了往常的恭敬,“姑娘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还望姑娘怜惜雪蓉,莫要让少爷知道是雪蓉告诉了姑娘这些啊。”
云昕很负责任地点了点头说道:“这点你大可放心,本姑娘这点小小信誉还是有的,既然已经承诺过你,又怎么会出卖你呢。”
雪蓉却是摇摇头,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似乎在后悔刚才的不顾一切,雪蓉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一个套。
“一切但由姑娘做主便是,刚才是雪蓉失态了,姑娘是何等身份,岂会于我等下人一般,雪蓉告退!”
说完雪蓉已经转身离去,走得根本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云昕这才反应过来,难道这样的作风是自己这种够义气的人所为的嘛?绝对不能像一些肤浅的男人一样,利用过一些女人的无知之后,就连床单也由女人自己处理。
“雪蓉,我不是那样的人,你记住,我是真心的,我们以后就是好姐们了!”
雪蓉虽然是背对着云昕离开了云昕的闺房,可是雪蓉却是心里装满了感动,终于遇见了一个真正的知音了,雪蓉认为自己也终于可以和少爷小姐那样,拥有自己的朋友了,就算仍然是一个下等人,可是始终有了一个自己的朋友,这是一件多么幸运值得庆祝的事。
云昕没有多说,任由雪蓉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云昕还在仔细回味着阿满的故事,这样怎样一种传奇,阿满啊阿满,看你还在我面前装高傲。
不过转念一想,云昕开始同情起了阿满,这是怎样的一种侮辱,何其可怜,在这个英雄辈出的年代,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却被人软禁,若是自己生做男儿身呢,恐怕早就不如阿满那般坚韧隐忍。
云昕在不断的胡思乱想之中,就度过了一个璀璨新奇的夜晚,甚至做了个奇怪的梦境,梦里阿满居然坐在城墙头上,夕阳映衬着阿满那坚毅果敢的侧脸,阿满对站在城楼下的云昕喊道:“云昕,快快上来,这里的夕阳好美,可是却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云昕你快上来啊!”
云溪着急在城楼下大喊:“又没有楼梯我怎么上来,你倒是怎么上去的啊?快告诉我啊!”
“云昕,你快上来啊,云昕,你快上来啊!”声音渐行渐远,阿满的脸庞也渐渐模糊,夕阳渐渐散去。
云昕在梦境里不断呼喊,终于在一丝不甘中伴随着两行淡淡的清泪醒了过来。
好奇怪的一个梦啊,我居然梦见这个高傲的傻蛋,一天故意装作一副神气的样子的傻蛋。
云昕抬眼看去,虽然此时窗门已然是紧紧关着的,可是那灿烂的阳光已经挤过了木门镂花窗户的缝隙,带来一缕暖意。
云昕起床准备找牙刷,忽然一下子才想起了,这是三国,哪里来的牙刷?只有对着那铜镜银盆梳洗起来,拿清水抹了抹有些紊乱的发髻,洗洗脸之后,发现梳洗台居然没有洗面奶,哎,还是只有用这黄瓜了。
“浓妆梳洗迟,懒起画娥眉。”以前总是以为古时的女子起床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如今才知道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没有牙刷牙膏就算了,没有洗面奶也算了,可是居然连画娥眉的眉笔都没有,居然是木檀燃烧过后的小碳笔,悲催的梳洗。
云昕还是强忍着,用小炭笔画起了娥眉,把有些夸张了的血盆大口缩到了最小,轻轻吻了一口红纸,舔了一口有些味苦的嘴唇,悠然地走出了房门。
到了吃早餐的时候了,居然整个西苑没有一个丫鬟下人,这可是很奇怪的,平时这时候都是下人熙熙攘攘地伺候早起或者晚起的主子起床的,要么端水要么送帕的,今天居然这么安静,肯定出事了,云昕的第一感觉就是。
云昕快步走到了会客厅去,一般这时候南宫亦宏都是在会客厅喝早茶的,云昕决定去问问南宫亦宏。
果然南宫亦宏就在会客厅。
出乎意料的是还有府里所有的下人都站在那里,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下人,院子里也挤满了。
云昕悄悄地站在了下人后面,仔细听听正在那里训话的南宫亦宏讲些什么。
“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府里的下人丫鬟都是瞎子?你们这些有武功底子的护卫呢?你们是吃什么的?府里没有给你们****吧,你们吃的都是白米饭吧,居然会让这么一个大活人逃走了都不知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他是老爷子亲自交代一定要看好的人,老爷子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这次我免不了一顿责罚,你们也自求多福吧!”平时说话温文尔雅的南宫亦宏去了哪?居然连****都说得出口,云昕开始觉得南宫亦宏其实也是个爷们。
所有的下人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口,任由南宫亦宏在上面说得唾沫横飞,没有一人敢有丝毫异动。
忽然,有一个护卫挠了下屁股。还是云昕眼尖,不然根本没有谁会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动作。
“来人,给我拖出去砍了,这孙子敢趁着我讲话的时候挠痒痒!”南宫亦宏指着先前那挠屁股那个伙计。
一时,全场都是一悚,深怕下一个砍的便是自己。
“哎,我要疯了,都是些什么饭桶,被你们害死了!”都给我滚,统统滚出去。
只是一个眨眼,原本挤得满满一院子的下人、丫鬟、护卫,居然全部闪了出去,空空地院子,似乎只有空气中还有些难闻的油烟味道,似乎府里的厨子也来集合了。
云昕慢慢地朝着南宫亦宏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