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来了个算命道士嵇清,迁往此地两月有余。
替人算卦,合眼者不要分文,无缘者千金一换。问起来去,朗朗言道自三冉岳上来,向白英仙峰去。听者莫名奇妙,无一知晓。
小小摊子摆在皇城墙下,摆的不是八卦周易,却是狐尾、虎爪、龙麟、凤毛。
有人求解,不见嵇清如何动作。手指亦不掐算,便大咧咧应答。莫说不需罗盘木剑,便是摆的“皮毛之物”,也仿佛只是装饰。
起先疑惑不信的人何其多哉,但见识过嵇清言无虚出的本事后,无不惊叹信服。
自嵇清歇足京城,不知哭碎多少姑娘的怀春心思。
那样貌,端的是倾国倾城,妖孽风骨。
淡墨疏眉,狐眼靡艳斜挑,远胜桃李娇媚。面容润融似白雪,薄唇无情,血红宛若丹朱。过于妩媚如画绝颜,模糊了嵇清的性别。顶着张连男人都怦然心动的脸,自然迷倒万千少女。无论老少男女,只得默默哀叹——好端端遗世美男子,怎就这样不开眼作了道士?
“亦小姐,那就是红儿对您提起的道士嵇清。”镇国将军府上将军千金亦染的侍婢红儿捉着自家小姐衣袖,掩嘴指点着嵇清。
是时,嵇清双目轻阖,似昏昏欲睡,斜倚城墙。实则眼耳清明,远远听得红儿的话,“嗤”地一声轻笑,双目弯弯似笑,转向主俾二人。
红儿一愣,慌乱回头。却发现自家小姐向来眼高于顶,竟也面晕羞红地垂首。
“久闻镇国将军千金亦小姐生得标致,今日有幸得见。”嵇清微微一笑。亦染脸颊更红,微垂下头。
“贫道与小姐很是投缘,便让贫道为小姐卜上一卦,如何?”嵇清笑得纯真无害,童叟不欺。亦染轻轻低头,含了半分期待颔首。
“求不得,说不得!桃花并蒂,不正!不求而来,求而去!”嵇清念念有词,除了他自己,红儿与亦染只听得一头雾水。
“请问道长,这卦象,是吉是凶?”
嵇清一顿,拱手笑道:“光耀后人无数,世代富贵!”
亦染略一失神,回头已不见嵇清身影。
——冥府噩殿——
“冥王殿下,白狐仙君······”
······怨灵喧嚣的噩殿,忽然静得诡异。
“说!”重重帘幕遮挡后的冥王怒不可遏,前来汇报的冥使头也不敢抬,硬着头皮结巴下去。
“白狐,仙,仙君······”
“又又,又跑了······”
“啊——”
无辜冥使听见一声怨灵的惨叫。
“你下去。”冥王殿下瞬间冷淡的声音飘来。冥使如获大赦,全无了平日身为冥府之人的阴森矜持,连滚带爬的飞了出去,刹那不见身影。
墨黑如夜的重重纱帘后。
冥王乔楚藜手抚胸口,俊挺面容拢上层煞气。
“介远扉,你又给我跑······”话里的恨意似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那人。
“介,远,扉。”
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后,噩殿回复死般静寂。
半晌。
“扉,你怎么又跑了~~”冥王殿下的语气,恰似可怜兮兮的弃犬。
乔楚藜心中默默哀叹。看来只有等伤养好后,再去捉拿他的小情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