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做了两年的直销,应该是有点收入,无奈深圳的开支大,也没有积蓄多少。去年底和一伙人合谋做林业,先买一片森林。贵州的森林便宜得很;贵州的雨量充沛,树木生长快;贵州气候湿润,就是放火烧也不会造成大兴安岭那样的火灾。再跟造纸厂签预售合同,造纸厂付定金就可以赚钱了,还可以象直销银行卡那样直销股份,那钱图简直是不可限量。柳青在进行着她的宏图大业,老易并不看好,还说那一伙是骗子,要她小心上当受骗,我笑着说只出力不出钱就行了。柳青太知道老易的弊病了,所以以老易那么高的卦术还混成这个样子,她更坚信她的高智商、她的高智慧,五十多岁的人了,机会并不是太多,所以她一定要抓住,成就一番大事业。这个行业、这种模式已经有人赚了大钱了,她不能坐失先机、步人后尘,望钱兴叹了。
柳青的公司还在筹备中,她也有可能要到贵州去一段时间,她去年住的地方应该还可以住的,是要好的一个女朋友的公司,可她那女朋友的情夫老总涉嫌诈骗被抓起来了,她怕被牵连进去就到我家里来了。说起那女朋友及情夫老总,柳青还是蛮有感情的,他们对她很信任,在抓的时候,那女朋友看到情夫被困搜查钱财的时候,就把个存折悄悄塞给了她,一百八十多万,她后来还帮她取过钱。老易气愤地说骗子,应遭的报应。老易可能早知道他们在一起,也早对柳青说过那几个是骗子,可柳青到现在还不承认,那是他们开公司赚的。“要不是骗子那儿来那么多钱,公安抓他们干什么?我最恨那些人了!高级骗子。”老易是吃醋柳青跟别的男人来往还是他真的有先知先见呢!反正柳青也觉得不管她跟任何男人来往老易都会狠狠地说人家不是骗子、就是流氓、或是两者兼而有之,所以她现在也不把老易对她的卦术当回事了,甚至当老易要求给她算算时,她都断然拒绝,她要满怀信心的走下去。
“那就搬来我家吧,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去帮你搬东西。”过完年老公回来前我就跟柳姐说过。本来我们来深圳是她带的头,本来老易也一次给了她几万块了结了心事,本来他跟老易的关系已超越寻常,甚或在外人看来是暧昧的。我不是想显示我的大度,我的老公我最了解,年龄的跨度在老公的口里肯定是无法调和的;柳青有她的出色,曾一度是老易引以为豪的,有那么个人在他左右;但她并不能取代我,我的懦弱、简单、平淡正好可以和老公冲动、粗放、大度互补为一体,密密实实,所以老公才可以精气神十足的去冲去闯。老易当然是叫她来住了,他是侠之大者,何况是柳青,他也难得这次回老家没带人来。这一来柳青就在我家住了半年。
果儿睡觉了,我开着电视无心思看。心想去地产公司一个月一分钱没得到,还害我破财买部手机,有什么用?家里有电话我又很少出门,这不是浪费吗?发短信,给老公发的玩玩。
“这一去又是两三天,我的日子怎么过,没有你的日子里,生活无滋味,快来吧,快来哟,我的老宝贝!”
“牵挂你的人是我,所以幸福着你的幸福,快乐着你的快乐,亲亲大宝宝,爱你一万年。”
老公没有回应,他的手机经常有问题,没电没信号,要不就丢在一边不知道接,这在别人不正常的现象在他是正常的。拿他的话能找到他是那人有福气有药可救,要不然平日里多好的朋友在紧要关头都会阴差阳错得不到指点。
“穿过我的黑发你的手,抚过你的脸庞我的脸,好扎呀!好疼哟!爱到深处情更浓,忘乎所以了吧!”
电话打过来了,我立即关机,我怕我忍不住笑掉牙。
“有道是不惜用终生的所有换去刹那间的阴阳交流,你对我的深情总是爱理不理,花花世界鸳鸯蝴蝶,小心鸡飞蛋打一场空。”
“在你的心中勾勒出一副怎样媚惑的我,快来吧,我的爱人。”
“夜半三更闻你的臭屁,听你的呼噜,污浊之气何以让我如此神魂颠倒。”
我没事的时候就骚扰一下老公,他一天总在外忙,没有时间,没有规律,这早上他回家了,我忍不住,刚刚从我的手机上看到送达报告,我明知故问:“什么事那么高兴。”看见老公笑嘻嘻地进来。
“有个女的爱我爱的哟,你来看吗!给我发了好多短信,我专门拿回来给你看的。”老公边摁边说:“怎么这么多,爱我一万年,”
“你好激动,是谁吗,你怎么不给她回电话。”
“她发她的,我只是觉得好玩,不理她,随她去。”
象我这么说,要是一般人都感觉得出是我发的,我的电话号码他也有点印象,前面也一下想到是我,回电话不通就打坐机。可他是个大咧人,我不作声,他也不会察言观色。
“又跑哪能里去了,不见你的影子,挂念你的身子,天高任你飞,云儿永相伴;海阔凭你跃,风儿总相随。云儿风儿我的情,我的爱海枯石烂永不变!想得美,归窝!”
我好笑把手机关了又打开,看他有什么回音。一会家里的座机响了,老公来的,“老婆,人家又给我发短信,爱我爱的发疯。”
我忍俊不禁“你喝酒了,你那身体竟然还喝酒!”
“没事的,喝了一点点,老婆我会爱你一辈子,我不会跟你离婚的,不管那什么**人,她发她的,我不理。”
“你又说醉话,你只有酒醉了才这样说。”
“酒后吐真言吗,老婆我是爱你的,我糖尿病了对不起你。”
“你在哪里?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我在厕所。一帮人在吃饭,我进厕所给你打电话。”
“你喝多了,你跟谁在一起,我跟他们算账,明知你有糖尿病,还叫你喝酒。”
“罗全,没事的,你问问他我没事的,只喝了一点点,没大碍的。我老婆电话,你给他说话。”“没事的,我们会看住他不让他喝。”
“噢,谢谢,麻烦你多关照一下。”
柳姐说“易学乾说小关给他发短信噢,那女人真不要脸。”
“是我发的。”哈哈哈。
老公的耳朵也是粗枝大叶,只听大的,我们两个的笑声并没引起他的质疑,他乐呵呵的边往沙发上坐边说:“还说我的臭屁薰的噢!”
“你跟谁睡过吗?”柳姐故意套问他。
“我和谁睡过。”“我和谁都没睡过。”老公说的很平静。
“那人家怎么那么清楚你的臭屁?”柳姐说。
老公不理了吃起饭了,不管我们的脸色如何交换。
柳姐对我说“以后时不时发一点刺激刺激他。小关有病,春节过后就老给我打电话,象林黛玉似的常常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到处讨可怜,说是得了什么卵巢肌瘤,要做手术,准备回老家,要是跟她扯上,这下不就完了。”
“我觉得一个男人要自尊自重。”老公自顾自的**一句。
“是啊,要不你怎么过,要是跟她有点关系现在就赖上你了。”柳姐说。
“小芳,我是个好老公,真正的好老公。”
“哼哼,满地洒,什么时候能改掉。”老公又听不见我说什么了,筷子还在腊肉上夹。“少吃点,不要说少吃,就是跟正常人一样吃,你的糖尿病也会好多的,一天总在酒店吃,今天打电话还说不在青逸茶馆吃,不想天天吃素。”我和柳青就这么瞎聊着:
“你小妹结婚了?”
“结了,他们家办的,还可以,现在他们负责了个药品经销点,还赚点钱。”
“你看小贺还在晃,那年回家结婚没结成,来认识这个现在扯不清,理还乱。”
“她也是笨,本来老家的那个,两个人都感觉不错,结婚前她把东莞男朋友的事给人家都说了,人家一听再也无无音讯了,她又来南方了。”
“是啊,有几个男人能那么大度,过去的事能瞒则瞒吗!”
“我还不大度吗?”老公对我们的说话充耳不闻,又在较正他那罗盘,专注得很,可这只言片语象是涉及到了他,便插句来了。
我们笑笑,我讥讽道“你很大度!”
小妹打电话来借钱,她们要自己承包以前负责管理的分公司,我没能力,叫她打给老易。“他有没有钱?”小妹问我。“钱有、可能有四五万块。”我尽量平静着自己,不闻不问,随便他们怎么处理,那是我管不了的事。一会老易打电话给我说我小妹要借钱,我只说我知道了。老公一样的两三天不回家,我不去追问。
小妹又打电话来说钱不要了,二姐给她寄钱了。我旋即打电话给老易小妹不要钱了,好让他解放了。我怕小妹的要钱把他压死,吓得他不敢回家了;我更害怕他回来说不给借,那样我会很伤心很难过而且可能会成为我一生的痛,我的家人从来没央求过我们什么。我不想看他哀痛的或者无情的脸,就让这一切消灭在未知中。回来后他给我说他准备借给一万,这多少让我感觉得到他还算通情。
电视里乱七八七八糟播放着,就连娱乐节目,本应娱乐大众的,那个吴祖先让人作呕,我们不看外,其它的我们有时也看一下,刚才女儿还在看,我在瞎忙瞥了一眼,那帅男主持人跟几个女明星展开一条镂空的女人的三角内裤,还叽里呱啦个不停,“换频道!”我厉声地喊着女儿,那帅哥靓女的狗嘴里绝对吐不出象牙,接下来肯定是一通打情骂俏,不用看都想象得出。
我愤恨,一向让我之类草根仰视的电视,这主持人也不过是一些下三烂的绣花枕头,没什么好卖弄的了,竟然卖骚卖肉。平时看有些节目还象模象样,帅哥靓女赏心悦目,一家老少也其乐融融。可这是谁给他们的权力让他们如此糟蹋别人的心情,恶心死了,他们也该下课了。多年来一直喊着电影、电视剧分级,对娱乐主持人似乎还在包容,是该给他们敲敲警钟了,娱乐娱乐大众,在黄金时段,应老少皆宜,时不时冒出那些做呕的镜头,真恨不能唾他一口。
也是防不胜防啊,有个少儿模特大赛节目,还是我们大陆的,主持人问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对男孩子有什么感觉,女孩不知所措,主持人还故作聪明的问女孩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还问有没有约会之类的。我想如果我是那个女孩的妈妈一定会冲上去抽那个主持人一记耳光,这不是拔苗助长吗?主持人的浅薄不是灵牙利齿所能替代的。
动画片一向是儿童的天下,可这都是什么呀,?一没鼻子没脸的女子叫一男人帮她拉开后背的拉链,姐妹三个为一个男人洗澡擦背,两个女孩子为追男孩子破口相向。这卡通片本应是为儿量身定做的,怎么有这乌七八糟的事,这个世界的男人女人,除了身体相吸之外,难道没有别的事可做,这从中到外一级一级的导演是让我这平庸之辈崇敬的高尚人物竟低俗到这种地步,污浊、肮脏还浑然不知,竟张牙舞爪地污染毒害纯真的新生代。
“今天在家陪老婆。”老公满心愉悦的给我恩赐似的说。可接了他弟一个电话就沉重了。
“怎么了?”我不禁问到。
“我家怎么是这样?”老公忧伤地说。
“现在都好了吗,都过得去了,你不要拿他们跟你比吗,你是非常人物。”
老公不说话了,他家的事他也多不愿给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我没有别的女人的本事能让丈夫吐露心声,能化解丈夫内心的痛苦,我只能默默的在一边,不去触不去碰,让他自己自行疗伤,静静地看着他自行愈合。
“我寄一千块钱。”老公又在给他弟打电话。
我在厨房,门半掩着,老公发呆了一会还是放不下心来,给他弟又打电话过去。我听得出,这才回来十天就又要钱。关上,听不见,心不烦,你有钱想怎么送就怎么送吧,我不闻不问。
人的一生总有些事是要自己承担的,尽管把钱这一生最为沉重的任务强加给哥,但他的离婚,他的儿子打架斗殴,大哥的感受绝不会比他们深刻。本来机关算尽一切都得到了,但心魔作乱,对付完别人,就跟自己过不去了。他们要的多,但日子并未真正地好起来。
风娃那里学乾买的家俱也砸的差不多了吧,这几年两个人吵一次砸一次。听老公在电话上劝三弟媳:“你别跟他吵了,他火气一上来就控制不住了,你看他把你打成那样,我们看着都心痛。”从老公偶尔漏出的话中,三弟把三弟媳的骨头都打断了,住院治疗。
学坤费尽心机造就他们伟大浪漫的爱情,结果爱人走了,现在本能的转换着一个又一个,老公不断的教诲:“找一个了,要有个归宿,**无情,钱花了还不见好。”
反倒是我们给他们剥削去了太多,却还积累了一些东西,更有一份真感情。我真想对老公说:“你不要给钱了就好了,都是你的钱惹的祸。”可我能这么说什么吗?世事艰难,我都不能有份工作干,他们又怎么能维持他们业已拔高了的生活品味呢?再说了要不是老公的宽容、大气,我又怎能气定神闲地呆在家里呢?
老天也是很公平的,让老公承担了太多他不该承担的,但常人需要肩负的东西在他放下了,比如老婆的安逸、温馨、包容,女儿的健康聪明,给爸爸的麻烦就是“爸爸,如果我英语考了第一名,你拿什么奖励我。”“期末!”“月考。”“月考不算什么?”“算的、算的,你要奖励我买个新书包。”“爸爸没钱。”老公说的直接,果儿背了个负担,接下来几天一直问我:“家里真的没钱用了吗?”“有的、有的,爸爸赚钱又快,你跟出去一圈就是几千块,你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