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奶奶等不及,二叔等不及,他们不去想这个局面的由来,他们只是在老易面前责怪,二弟甚或讥笑,还拿出一幅大义的派头,这小孩不教训不行了,如果再不收拾长大了可怎么好?老公就被激的火冒三丈,要在棍棒底下出孝子,还把一切责任推在我身上,认为我这个坏女人不满他们在这里,就叫女儿也不理不睬他们。
以己之心度人之心!他们永远不会想到一个妈妈、一个正常的人,无论如何是不会拿自己的女儿当枪子使用的。我还和你们之间没有什么过节,即使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也会避开女儿和你们交锋。作为母亲,我的任务不仅是让女儿吃好穿暖,我更要不遗余力地让女儿少见点血泪淋漓,何况你们不是外人,是血脉相通的一家人,我要女儿夹在中间相煎,可能吗?
当然我也知道他们也不是想要置我和女儿于死地,我的老公也傻不到那种地步,这没过半个小时老公又拉女儿在怀里有说有笑,其乐无穷。我逗着女儿不要理爸爸,她才不当回事呢,没有伤疤没有痛,一样的亲密无间。
我想这个现象,也不是无端生起的,看看二弟的样子,说来是跟着老公学卦的,要一年两年出师,自己挣钱养家糊口的,但看不出他有一点点大哥的执着劲。
如果不能跟着大哥出去,要么就从早到晚、从晚到早睡在沙发上开着个电视看那些流盲打杀的影片。他妈跑烂菜市场买菜做饭给他吃,他钻到那些血肉模糊的情节里,就是想不到他妈穿插在大卡车、小货车、摩托车横冲直撞的道路上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场面。他妈把他侍候的象老爷一样,做饭洗衣的男人没本事,老易常吊口上的话,他妈也如是认为,不想埋没他儿子的天分,如果她的二儿子象老大一样邋遢可能就有老大一样的本事了。二弟也如是认为,他没本事缘之于他没他哥的邋遢,所以他从现在就开始看齐,他妈就是他的垫脚石,他倏然间忘记了他是现代的好好男人了,他和他老婆在一起,他会怜香惜玉舍不得让他老婆做什么,他老婆要什么他都会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的去满足,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都是无微不至的关照的,在这里拿着他哥的钱按月给他老婆寄也是丝毫不差一天,还觉得他老婆是上枝头的凤凰,让哥算一算他俩的关系,老易反问到:“有问题吗?”老易清楚得很,对他老婆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房子住着,钱寄着,电话打着,也计划着把她带出来,还会有什么不满足吗?二弟觉得他老婆就是他的宝贝,爱之切,就唯恐有什么闪失,就是想不到他妈也需要关心,还是觉得他妈老的、萎缩的不值得去关爱了。
这跟不了他哥出去,要么抓个机会就昏天黑地的打麻将。他哥忙赚钱半夜十二点、一点才回家,还要跑出去,听着那些角落里的麻将声一家家的去找他。老易难得有功夫说他两句,他妈还急忙帮着掩饰,没常去,只是运气不好,去了就给你碰上了。
三个人不知怎样的吵作一团,女儿静悄悄的在一边发愣,看我回来了赶快跑到门口轻轻一嘘,悄悄地对我说:“妈妈别出声,他们在吵架。”女儿也知道既使他们吵翻天,我一出现齐刷刷的矛头就对准我了,我只有不声不响的钻到房子里去等一切风平浪静。
这样的现象,女儿不会看不到,渐渐长大的她也开始明辨是非,这是一路子的人吗?二叔抱着个电视放电影台,果儿一回来不由分说一下就换到卡通台,惹得二叔很是不满。他们聊天时有意无意的诋毁她妈妈,我,他们以为果儿小不懂,果儿也确实不和他们争辩,但她的反感情绪累积起来了。就象我带女儿去我家时,女儿还很小,妈妈逗着女儿,你爸爸是个坏东西,果儿生气的喊道,我爸爸是好人,逗的大家哈哈大笑,女儿从笑声中也感觉的出外婆并无恶意。在女儿的心里爸爸妈妈是她的靠山,是她的财富,也是最好的人,而在这里他们说起我的不是而又没有化解,看似无心的女儿也无形中心生厌恶了。
就连果儿得了奖状——‘助人小明星’,回家高兴的给大家看,对于二年级小学生,这是多高的荣誉!而二弟不屑的说:“不就帮人的,干活的吗!又不是考第一、第二名。”他妈又一次说起学乾上学时次次考第一,把果儿说得一点高兴劲都没有了。果儿的考试没差过,基本上都在九十五分以上,我以为这样的分数是难得的,开家长会时才得知他们班四十个同学三十三个九十分以上,从一年纪开始三科门门一百分的人不在少数。但已没必要吹毛求疵,在这些优秀的小同学中又能成为‘助人小明星’,这是值得让我们欣慰的事,可二叔、奶奶的态度,这等等的等等能给果儿好的印象吗?
孩子也是需要夸奖的。孩子也是需要诱饵的。婆婆在老家他们很是讲人情世故的,这里送礼那里请客接连不断,当初她跟我们在大平住几天,她的孙子来了就去给买衣服表心意。这到深圳近两年了,我也带他们去逛东门,老易永远是没那份时间的,但看婆婆给自己买起衣服来一下两三件,二弟也躲着我买衣服给他女儿寄去,但谁也不会想到要给果儿有所表示。当然我的女儿有我买,我的女儿穿的在他们看来已经很好了,我也不是一定要他们买点什么东西给我的女儿,果儿也没学会到势利的要以物取人,但东西起码也是个表达感情的介质,婆婆他们舍不得伸出手来,那份亲情又从何而来?
物以群分,人以类聚。不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就能相聚,那心与心的差距,或者说品性与品性的悬殊不是外在的一切的相同所能同一的。我想我们的不同不应是老公的不幸,而是他的幸运,因为有我们的不同,他才不会沿袭老天给他的生活方式及生活态度,这也是他这生奋斗的结果。女儿与他们的分崩离析是必然,也只有这种必然才得以让他骄傲。只不过女儿还未学到世俗的礼仪,不知道生活还需要无数的表演,不管你愿不愿意,她以她纯真的感受感知世界,出现了与老公相违的现象,这实属人生的一大遗憾,但如果强迫少不懂事的女儿顺从就范,不也是一大悲哀吗?
上海老总买了个铺面,把公司店铺搬过来了。经理耍尽了滑头赚足了**。小黄说的选铺时经理懒得去看,不知道从何下手,叫他去,他根据周边情况锁定了两家,老总来一看看上了,经理马上把他踢一边了,跟中介搞猫腻去了,这里的退铺、那里的装修经理没少赚。至于我试图介绍女儿同学的爸爸装修店面,经理从心理上就拒绝了,老总要请正规的装修公司,还是我算什么东西也想插一杆子进去,没本事赚大钱的人在小钱上总是精明得很。
新铺面大了许多,又离经理家近,黄医生每天十一点多就来了吃午饭,小黄和我给做好了,我不再象以前还能有些时间坐下来翻翻书,聊会天,总是有打扫不完的卫生,小黄又特讲干净,我就是一个打扫卫生的了。就送货而言,他们也难得找到一个象我这样能够在深圳的各个角落不迷路、准确及时的送货,既不用花多少路费,又不用付多少薪水的人。
从上班到下班我就没完没了的擦拭,我的如常没有镇住小黄的**,他甚或从我旁边过,手往我脸上一摸,我恨不能拿刀一下削掉。
熟悉了的小黄有话直说,晚上他约情人来快活,经理的破电话打搅个不停。这柜子很大的,藏个人没问题。及时洗干净,不会得性病。小黄边聊着些烂话,边清理清洗他的床单、被套、枕套、还有衣服。他是个仔细的人,所有情人沾过碰过的东西他都一件不漏的拿出来消毒清洗,可想而知他对情人的情份,就那么一会,这下恨不能把情人的气味全部扫除一空。
我不知道一个女人在他身上追求什么?就那一会的亲热值得她背夫弃义吗?所谓的爱的后面是她坐过的凳子、躺过的床上面好象全是细菌病毒,小黄在一丝不苟的彻彻底底的清除;而她情意款款的叫她老公来这里买蜂胶,情夫的东西是高品质,还是想帮助情夫的事业,她老公不知究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开车找到这里来买了。
小黄看着远去的她老公说:“难怪她要找我来,她老公瘦的干不动。”小黄抖抖身体,好象他是雄性勃发的男子汉,比她老公强多了。
这就是**之所得,表面上的卿卿我我、激情汹涌唤不起一点点的关爱,反倒丧失了应有的尊重,还搭上自己的老公,图什么啊?
气象一新的新店面掩不住它的冷清,它的干净留不住过往的人们张望一会,更别说能进来了解一下,反正它也不稀罕,它就定位在高端人群。
报纸的广告一度吸引不到客户,上海老总引入他们在上海的攻略——空中轰炸。广播电台连续不断的播放健康新概念,蜂胶引先锋;咨询热线上‘托’的话,蜂胶似灵丹妙药,治好了他奶奶的风湿,治好了他妈妈的哮喘,治好了他的失眠,治好了他儿子的鼻炎,真是感谢无止境。这一个个的现身说法说得不明真相的听众为之一怔,天下还有如此好药!如果即刻打进热线电话或当日购买的话还送一支一百多块钱的牙膏,实际平时只卖五十块。
大数法则,总会有人来买的,深圳这块肥地,还怕钓不上几条鱼。这不王先生来了,他一下买了六千多块,想回去孝敬孝敬他妈,希望他妈渐行衰老的身体能够健康长寿,也留一点给自己,希望自己精力恢复旺盛。对于有钱买蜂胶的人,黄医生总是热情又尊敬。可王先生一回去,王太太打来电话要求退货时,黄医生不客气的拒绝了。说起来黄医生也感慨到,可能一回家他老婆一听六千多就吵起来了,也难怪,对于一般的人来说,一下子拿出六千多块买蜂胶是太奢侈了,六千多块的蜂胶能否起到六千多的作用还得打个问号,就是能起点保健治疗作用可能经那一吵架也抵消了,说不定还成负数了。
我想这老王可能如我的老公一样心血来潮,在广告的诱惑下,孝心大发,那老婆要是能趁机温暖他一下,可能能加倍它的力量,可这对于还在盘算着过日子的女人来说需要多大的容量?除非象我一样无能又不会撒泼的女人只能看着老公显孝心,自己私下恨不能把一块钱掰成两半用,这不也是好事一桩吗!人啊人,求什么灵丹妙药,恐怕唯有向内求得自己内心的平静,才是健康的根本,什么样的灵丹妙药首先都要建立在内心祥和平静的基础上才能发挥作用。
上海男老总要来了,看看新店面,在深圳保健食品博览会上展览产品。
经理经营了两年多连展览会上需要的两个人凑不齐,要老总从上海带飞过来,却要我在他们进门的当时消失掉,这之前还有太多的事情要我干,又怕我和老总的撞面使得他们丧失了对我的颐指气使,或者说他们知道老总一来就请吃饭,把我搭上会降低他们的身份。他们是上等人,界线清得很,我这样的人只配打扫卫生,送货的低等活。
经理宁可花两百块钱找旅游公司办两个入深圳的边境证,反正都是老总的钱,他不心痛,也不愿找别人帮忙。我很想揽过来,我找宗哥连两块钱不出都能办过来,小黄要给他老婆办一个就是我给办的。小黄暗地里对我说别管了,你帮他省了钱,他们还会觉得你的本事大过他们了,心里不舒服,我们只有时时处处显得比他们差,他们才气顺一点,本来要是其他人有这个职位这么长时间了做起事情来都会四通八达的,他们除了看有钱的给个笑脸,其他的人都不屑一顾,有钱的人谁会帮他跑腿,反正人家命好,退休了还碰上这美差事。
是啊,都怪我就这个命!早上忙送货,刚刚黄医生掐准时间要我消失时,来了个大客户,帮忙装蜂胶,刚送上了车,我又得带瓶蜂胶送给客户,而后就不用再出现了,直到他们的电话叫我来。我匆匆忙忙整理袋子,男老总一行突然从后门进来了,黄医生一面恶狠狠地对我低声吼叫:“快点走!”一面笑逐颜开的欢迎老总。我没有做贼,我也不会和你去抢什么,我以我的步伐走出了大门。
本想不让老总知道有个我,一刻间成了他们的焦点。那个大客户打电话来,她的蜂胶差了三瓶,三千多块呢!那人也是男老总的朋友,直嚷嚷起来了,闹得此刻已在海上皇大酒店如意阁的他们不能如意的享受眼前的美食,经理夫妇机智得很,一下子把我揪出来,是我拿走了。一顿扫兴的、难堪的盛宴结束时那大客户又打电话来,蜂胶没少,是她看错了。我是被放出来了,可有我这么一个能干点活的人,在这个用人的时候不用,还要老总掏飞机票从上海带人过来,老总不会大气到不掠过一丝感觉吧?
上海男老总在展览会场上,一时半会不在店,店面需要个人守着,不时还有送货的,黄医生把住时间把我叫过去。上海的员工偶有来拿产品的,还有什么朋友在休息,我想都是年轻人,可以给这冷清生硬的公司注入一丝活力,我也可以带他们到我家走走,看看深圳的风土人情,就象我去哪里一样,总想看看别人的家一样,可还没来得及我多想,黄医生就叫我不要跟他们说话。快到中午了我照例问起做饭的事,黄医生愤怒地瞪我。原来装修时配置了那么漂亮的厨具只是为黄医生、经理夫妇悄悄用的,不能让上海来的知道上班做饭的事。上海的员工打工可能就那么一点钱,来这里都不能做一点吃,这气氛显得生硬得很,那些员工除了老总请吃就是盒饭。经理每个月的乱七八糟的费用不少,就是不舍得犒劳犒劳来帮忙的人,也不愿意做点饭和这些同仁联络一下感情,怎么说也不用他做饭吗!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为人的,还是只有这样的生硬的嘴上的客客气气,而实际上不给别人一点方便才能显示他们的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