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阿里山’,耳边便萦绕起“高山青,涧水蓝,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啊,阿里山的少年壮如牛啊...”想象这肯定与宝岛台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后来才知道它和台湾没有任何牵连,是河南一家国企投资的。
大酒店位于大同路繁华地段,光彩夺目,引人入胜;夜晚来临,巨幅的霓虹灯似银色的瀑布,金碧辉煌。
这是一家中式餐厅,同时可供五百人就餐,有服务员、保安、厨师等员工五十左右。
早上是粤式早茶,来人比较多,周末人声鼎沸。
午餐和晚餐有粤菜、川菜、海鲜等,较明苑酒楼,明显的上了一个台阶。金黄色的台布;精美的碗筷;铁板烧冒着香气丝丝作响,油焖大虾色泽艳丽,菜花烩火腿菇、素拌小棠菜等造型各异,看着就美不胜收,不用说垂涎欲滴了;统一着装的服务员恭候着。但客人并不多,大厅显得空荡荡的。
晚饭过后的晚茶,应是风情弥漫的世界,酒水、小姐都已候着,却反而愈显冷清,几乎没有顾客,只是服务员、保安在那里嘻闹着。
一楼分为前厅、后厅和侧面贵宾间,有着高贵典型雅的名称,如紫荆阁、贵妃厅、玉兰阁等。前厅的右面有做早茶明火粥的厨具,田鸡粥、粉肠粥、皮蛋粥等在这里现做现卖。后厅的正后有个舞台,每天早茶时份有歌舞表演,云南傣族姑娘、彝族小伙载歌载舞,别具风情。贵宾间是达官贵人的去处,也是伶俐的服务小姐赚小费的好场所。
二楼是办公室,有总经理室、财务部、人事部、员工厨房及一个大露台供员工吃饭和娱乐用。
这里的一切对我是陌生的,没有参加过培训,可能是介绍人的面子,或者说压根儿就没有一套严格的管理体系,没有人帮我多少指点一下,也看不到有什么资料能让我尽快熟悉起来,我好学但不好问,也没灵敏到无师自通,明苑酒楼的菜式在这里确是小巫见大巫了,什么铁板烧柳、雪里红拌百叶、云抱月、菇排扒椰菜等等,都是客人点到时我才第一次听到,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用什么原料做的。以免难堪我尽量不和客人正面接触,点菜当然是级别高的服务员抢着干了。
早茶忙乱时我也会被客人喊到:“小姐加水,小姐来个XX粥。”
“先生您要什么?”我十二万分的谦卑。
“XX粥”那人不耐烦道。
歌声、碗筷声嘈嘈杂杂,加上海南人蹩脚的普通话,我还是没听清楚。我的窘迫遭到肆无忌惮的吆喝,也遭到了一起的服务员们的另眼相待。
我需要这份工作,我不想和任何人发生磨擦。我不漂亮,不俏丽,不娇气,不伶牙利齿,不耍泼打赖,面对顾客小心翼翼,做起事来蹑手蹑脚,唯唯喏喏埋头干活是我的本份。
早茶将完,擦桌子、扫地时她们一个个开溜了,那么大的餐厅常常是我一个人在打扫卫生、收拾残局。反正早市已经结束,主管看到的表面基本就绪,当值的一个人清尾也正常。这是工作分配,有早班、晚班,服务员穿统一服装,主管的巡视走马观花一样,我这不起眼的人就这样干一辈子也不会被看出来。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一路走来还没见过这样不务正业、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人。我一向正规正矩,不会嘻嘻哈哈、玩笑逗趣,再说这里也没人能引起我的兴趣。当官的高高在上。和我一同的服务员,大部分是招自海南下面各县的黎族姑娘,短期培训而来的,那素质真是不敢恭维,自由散漫当能耐,打情骂俏当本事。也许她们不谙世道之艰辛;也许她们不同与我,是逼上梁山没有回头路;也许她们不会象我一样好高骛远,想入非非。
我成了干活最多,却连声谢谢都听不到的人,何谈小费呢?这里的服务员收拾桌子时,手脚重的象拿锄头,碗筷、茶杯弄的噼哩啪啦响,豁口缺边没感觉似的,但把顾客确实看成了上帝,极尽谄媚之功,所以时常会得到一点小费,特别是贵宾间值班的,有时会得到十多块、二十块钱。更有人在这里认识了男朋友,甚至绑上了‘小款’。不过干活的我也没干几天,也许主管就是主管,走马观花也能看出点名堂,把我配到茶水间去了。
茶水间在后厅的前面靠前厅处,细长方形,面对着大厅是玻璃窗口,里边是一长条桌柜,供接放冲换茶壶,后面一字排放着三个自动烧水器。
白天我和另外两个服务员在这里泡制着粤式早茶特有的乌龙茶、菊花茶、普尔茶,也就是抓一把茶叶接满开水。工作单调多了,早茶时份也忙乱,前面的歌舞如影子一样在晃动。
夜晚有个又瘦又矮的年轻的调酒师,能够向着女孩子的背影喊“靓女,你的腿好美啊!”在这里制作美味饮品,什么阿华田奶茶、椰汁莓粒冰、奇异果精力汁、火龙果沙等等。
不管是做餐厅的服务员还是茶水间的服务员,我都把它当成一份活干,一份让我有吃有住的工作。理想是什么?天空有多大?我已忙然无知了。只是当小辉和她妹妹来看我时,我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她所力挺的积极向上的朋友,我,霜打了,我怕她难过。
小辉在那么多同学中,看中了三个,帮助来海口,我、小王和小蔡。小王已自己开了个小工厂,他父亲的高科技项目——燃气节约器,销售的很不错。小蔡锒铛入狱了,找了个歌舞厅的小姐做女朋友,那不断的要钱逼使他去抢劫,抢了一台商,为此他的母亲中风了躺在床上,他的父亲精神失常,他临近高考的弟弟不得不放弃高考在家了,他哥,一所民办大学的老师来回奔跑海口救他,被辞职了,小辉和她的父母亲感到万分惋惜,甚至觉得帮助他错了。
人生如戏,剧情常常在刹那间变化,怎么样做才能告慰自己的父母,让身边的亲朋为我感到荣光。我只有认真的过每一分钟,好人就有好梦。
和我一同冲泡茶水的服务员很快摸透了我的脾气,看出了我的忍让。
阿秀只有早上客人高峰时段帮忙冲冲茶,其它的清理茶壶、打扫卫生等都一概撒手不管了,成天跟几个服务员钻在一起,不是去厨房和年轻的厨师们套近乎或明或暗的偷吃点心,要么就和调酒师嘻嘻哈哈偷偷摸摸的泡奶茶喝。
阿兰看阿秀的样子骂骂咧咧,争一争、斗一斗,不过看我一个人干,只要那阿秀不在,她也和我一起打扫卫生、准备茶壶,说一些轶闻趣事:
“昨天保安抓住了一个,把茶叶装在包里往出带。”
“保安天天看的那么紧,她不知道出门要翻查包吗?”
“她跟保安混的很热乎,想蒙混过去吗!”
报纸上在呼吁要尊重打工者的人格,斥责一些台商、港商的工厂出门要搜身之类的事情。这里的保安也如同看门狗,把服务员当贼一样对待。尽管每每对我是毫不在意地放行,我的不起眼引不起他们注意,我的不矫作他们没兴趣,我走到门口会自觉地把包打开,他们瞅都不瞅一下,甚至不待把包打开,就示意我过去。难道他们会慧眼识金我是不会把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带进包的人,就让我悄无声息的过去,好不要打断他们的聊天,不要打扰他们的兴致吗?不过看他们肆无忌惮地搜查同伴的包,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打工者注定是没有尊严的吗?可听阿兰这么一说,我真不知道谁是谁非,制度是人定的,人是可以改变制度的,这恐怕需要管理者和打工者共同的努力,共同的进步,方能体现人格的尊崇。
酒店的员工宿舍在东湖旁边一栋楼上,租有两层,上层男员工住,下层女员工住,有个中年男人守门房,转接电话。宿舍前面是海口戏院,天天放映电影歌剧,不过那不是我们能涉足的地方。马路对面海口公园的露天电影院,时常有****放映,成了我们的好去处。宿舍后侧面是东湖公园,湖水碧波荡漾,沁人心脾,如果比较休闲的话,我们会沿着湖边草坪
<img src="http://3gimg.qq.com/book/images/newyearAct/newyearActLogo.jpg" alt=""/>
【求生卡】答对以下题目,您即获得抽取船票的机会:
《办公室来了个极品女同事》王芳的性格是哪种?间鹅卵石铺就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上下班。不远处是三角池招聘广告栏,成了我闲来无事溜达的地方。城市的繁华尽在眼中,椰城的宜人如诗如画。
如果不是酒店又托欠工资,一般人都会安份守己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就不会走的走,来的来。
这下招了两个四川妹,确是清爽可人,在这里算得上凤毛麟角,不过懒散也是到了极点。我都难以理解如此精致的两个女孩子怎么能够让象哈叭狗一样献媚她们的男洗碗工、清洁工帮她们从酒店带饭回来。
还有天津来的一对小情人,一方面说酒店是如何的管理混乱不干了,一方面还天天住这里、吃这里。也因着两个人看起来眉清目秀,截然不同于这里服务员的土气、俗气,所以有献殷勤的人士掩护,一直能打到一大盆饭,还愤愤然饭菜不好吃,说倒就倒掉。
歌舞表演的傣族姑娘及她们的带领老师和我同住一间大宿舍,带领老师说她曾是以孔雀舞闻名全国的杨丽萍的老师,请她出山的人多得是,没必要在这里白干。她们要走了约我们几个人一起在美丽的东湖边照相留念,我也穿上了傣族服装,简便的短上衣,配一近似正方形的一块上好布料围起来的裙子,留下了一张红活圆实的照片。
不想做城市的过客,要想体面的在这里生活,学习成了我谋求改变命运的必须。我以英语为突破点,先前就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了个单放机,这会借了一套明苑酒楼时相识的小汤的一整套英语书。他现在和康师傅开了个小酒楼,没有多少时间能学英语,他非常乐意借给我了。学英语成了我上班之外的全部。
时间稍长,大家便彼此认老乡,这里员工食堂的厨师满脸胡和我老乡,在兰州上过学,又和带我一起来海口的小王认识,自然亲近了几份。不夜城的夜晚,我们一伙老乡去海口公园看露天电影,也算是我们的文化大餐。返回的路上,灯光幽暗,树荫下草丛中对对男女相依相偎,欲望在我身上涌动,满脸胡的手搭上我的肩该是何样的感觉啊!三三两两中我们走上了大街,车灯路灯冲醒了我迷幻的脑子。
满脸胡来借我的单放机,这本是我每天必用的学习工具,但不好扫他的兴借给了他,我希望一、两天能还回来。可是三天、五天还没影子,我跑到他住的房间去要,单放机成两半了,我心凉了一截,我没钱买东西,但我对我好不容易买来的东西珍爱有加。鉴于必须学习,它还能放出声音,我拿了回来,在他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下。
“不得了呢,查暂住证的来了。”
“糟了,我的暂住证刚过期。”
“哎,你们这大酒店也查,我想你们的老板应该把那些家伙摆平了,所以才来跟阿叶挤一起住。”
“快、快!抓住就完蛋了。”
夜半三更,我被一阵嘈杂惊醒了,看着大伙慌乱的出逃。我去哪儿呢?出去风险不更大!要是仅仅栽到警察手里,起码他还不敢太妄为;出去要是碰上流氓恶徒那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再说我有身份证,暂住证也有,就是不清楚过期了吗没有?这会谁也不敢开灯,免得招‘贼’更快,要趁黑溜走。也许大伙反应太强烈了吧!不至于那么可怕吧?逮着一个抓一个,不是罚钱就是遣送。在我的左思右想中,有一大半人逃走了,还有几个和我一样在床上装死。
查夜的进来了,约莫有三、五个,一直走到宿舍的最里头,叫起了几个,她们是海南本地人,看了看出来了,我感觉得到他们走到门口我的床边,我大气不敢出,他们哟喝了几声出去了。谢天谢地我总算躲过一劫了!
半夜鸡叫,周八皮剥削童工的一幕浮现在我眼前,这难道不也是半夜鸡叫吗?奔波了一天的人们,晚上连个安稳觉也没有,这难道仅仅是所谓的‘盲流’的悲哀吗?
酒店的杯盏交替声,已无法掩盖它行将夭折的命运。我刚来时的红火早茶也已远去,从我来之前就已没发工资,到现在两个多月了,服务员怨声载道,消极怠工;迎宾小姐大谈高论:
“男人不可以没有钱,那怕那钱是偷的、抢的。没有钱绝对不是男子汉,我是看不起的。”
“这里发不出工资,我们去别处挣小费。野天鹅夜总会,我们每天路过的,女士去不收门票,你们去看一看,如果在那里上班的话还有提成,当晚就可以兑现。”
大厅里中午没几桌人吃饭,这天来了两个老外,翻译小姐不在,有人叫我去招呼,她们看我平时学英语。我鼓足勇气第一次这样面对面老外,张口说英语,但他们说什么我基本听不懂,我狼狈的样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觉得我很失败,要成仁不是没有机会,确是没有能力。
酒店也做回天之力,召开了鼓动大会。“薪水会有的,人才就在你们中间。”便选出了草莽出身的阿杏当部长。
阿杏和经理合唱了:“我踩着不变的步伐,是为了配合你到来,在慌张迟疑的时候,请跟我来;我带着梦幻的期待,是无法按捺的情怀,在你不注意的时候请跟我来。”
女经理和保安合演了董桌与七仙女的故事。
这等等的强心剂,把气氛空前的调动了起来。 阿杏不负重望,当然更想把这个机会当成步步高升的基石,一反平常好大喜功的样子,着着实实的以身作则,还亲自冲锋陷阵清理死角、打扫死疙瘩。
这令人刮目相看的举动,体现着普通的人潜能无限。只要大伙能劳有所得,能拿回那些工资,谁不希望酒店兴旺起来呢?
从宿舍前面的海口戏院到三角池一带,络绎不绝的行人和色彩斑斓的街景显现着椰城的动感和妩媚,太多太多的人和事不经意间随风风干了,却仍有一些或多或少地隐藏在心中的某个角落了。
漫步湖边走,如所有路人一样,擦肩而过者众,偶尔的一男士说:
“你是护士,那介绍你去做私人护士。”
“具体做什么吗?”至少目前还不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我随意地问道。
“就是照顾日常生活。”
我心想别**上去了。他看我漫不经心、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就作罢了。
湖心岛上有尴尬的一幕。那也是老乡,满脸胡的同学,在一公司任职,我和几个人一块去过他那里,那公司在筹备中没有想象中的气势,他说公司要配他到匈牙利去学习三个月。
一个风清月高的晚上,我跟着他穿过对对情侣相拥的回廊小径到岛上,我的定力或者说他的瘦小个、更差劲的普通话没有引起我丝毫的共鸣,当他凑近时我不情愿地甩手而走了。我觉得我犯了个错,我不应该随他到那么暧昧的地方去。
广告栏下有我莫名的激动,偶遇的一个小伙子,个不高,却谈的很投机,我没想到一向木讷的我,也会说笑间妙趣横生、幽默机智,有种依依不舍以及后来每次到那里多了点期待的感觉。而他也几次打电话过来找我,我奇怪他怎么会记住我的名字又怎么查到的电话号码。
如邻家大婶般和蔼可亲而又端庄大方的电视台的女人把我介绍到了海军南方医院。电视台那是上层人的领地,这位大姐样的阿姨和我说话,我没有感觉到差距,跟着她有说有笑去见院长,我被聘取了。一段时间内我还去她家,电视台大院,玩耍、拜访,偶尔还跟她上街,她请我吃小吃。世事变迁,我没能有机会回报她,可常常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想起她,祝福她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