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给你看鲁西西传,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你就给我买,噢!”
“我觉得没意思,没意思的我看不下去。”我翻了几面。
“我们两个之间有代沟吗,那你就给我买吗,我喜欢看。”
“那都是文字垃圾,又贵,看有合适的再买给你。你和同学交换书看,远远超过老师要求看的三本书了。你小的时候写的作文,异想天开,那想象力出人意料,现在好象回到现实中了,虽然内容丰富了,但没有那时候的灵光了。”
“我的灵光被束缚住了,书读的越多越限制人的想象力了,童话大王郑渊洁才上了四年学,所以说不能多上学。”
“不上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好多作家都没怎么上多少学,也奇怪!”
“杨红樱跟郑渊洁正好相反,杨红樱读了硕士,还留过学,做杨经樱的女儿真幸福!”
“你有我这个妈妈不幸福?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你应该学学怎么孝顺妈妈!”
我看了她的又一篇作文,题目是“哭中吵吵又悔悔又哭”说的是在学校和老师顶嘴的事情,这些事情果儿从来没有给我说过,看似和我无话不谈的她,学校的不愉快她是不会和我说的,也许她觉得妈妈无能反而会弄巧成拙,也许如老师所教导的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那样才有利于将来独立面对人生。果儿的作文从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到了反映学习生活,女儿在长大。
老公说的好好的很快就给我钱,但一回去又置之脑后了,连打电话好象都是躲躲闪闪的,不待女儿说完就挂断,我很想跟他说句话,象平常一样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就踏实了,可我不敢追着他,怕他没钱,心里正发慌,我的电话似催命鬼一样让他焦虑。我只有问果儿爸爸说什么了,果儿说:“爸爸在买空调,说那里太冷了。”这就是我的老公,他在给三弟刚盖好的别墅里买空调,他们又升级了,往年的炉火改空调了。这就是我的命,今天还没断炊呢,虽然这钱是我悄悄卡下来的。
人生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我又一次深切地体会到,我常常给自己定计划,而要实施时又一直找借口,拖延又拖延,我甚至烧柱香让神保佑我不要旁思乱想,做自己该做的事,可我一次次的那么难心,我连自己都没法把握,我怎能对别人有所求呢?我都战胜不了自己的惰性,我更没资格要求老公为我做什么。
日子在窘迫中消失,我在认真的看书了,一定要把护士资格证拿下来。老公是不可多得的,他常常把我和女儿撂到弹尽粮绝的时候伸出手来,救我们于危机之中。我唯有感激,我真的感激,人到中年的我本是一生中最要肩负的时候,我还奢侈到要静坐下来。今天还能坐下来,平静自如,想我所想,做我所做,这就是福气,我又复何求?
老公有他永远的大家,顾此失彼。我叫我的弟弟小妹来深圳过了个年。
我的弟弟和小妹夫在贵阳一医药集团工作,本来到一起了,可以常来常往了,老公和他的弟弟们进别墅摆上了流水席,我的弟弟在大平分公司做培训,本来是可以一去的,但一想到水娃走哪里哪里一锅汤,我就没让我的弟弟去,我怕沾上臊。水娃打着大哥易学乾的名号到处借钱吸毒,老易好面子本来不想告诉别人妹妹的事,可人家追债打电话到深圳来。我怕她又跑到我弟弟大平的分公司去借钱;再说了,老易是个非常人物,在大平响当当的,可有个吸毒的妹妹,这次流水席后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我怕别人说我的弟弟有那种亲戚,怀疑起他的人品来了。
老公今年不大在家,一会北京,一会贵阳,一会北海,一会成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老公的四通八达让果儿也知道了不少地方的风情,江苏无锡一趟,老公说大平原看不到山的影子,多亏老太公教了他一招平原看风水就不能背山面水。他带回的《瘦西湖楹联》一书,果儿便问为什么叫瘦西湖,有没有胖西湖。老公不知道,我只有凭空说杭州有个西湖,这是相较而言的,便带着叫她看新闻太湖蓝藻事件。上环保课时果儿举例,老师夸易果儿关注时事。
没有老公在家的日子,家里空荡荡的,冷清清的,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我一天天看书,要考试了,我可经不起多考一次,再多交一次钱,看在钱的份上,我也一定要通过,厚厚的两本大书,要一字不露的过两遍,需要的是时间。
老公这一去就是几个月,他给我说,深圳到了顶点了不好赚钱了,贵州就象当年海南刚开发时一样,人潮涌动,那里的高速公路直通广州,建好了四个小时就到了广州,广东有钱的人都跑贵州投资去了,他在接待着这里去的朋友一批又一批,他看能不能做点项目,找他的人又多。
杨兰联系上了,她打听到我家的电话号码打来了。我们一谈就是一个小时,久别重逢说不出的激动。她买了三套房;她还单身;她现在是一家公司的经理,业绩突出,老总奖励她去了国外旅游;她近来在网上寻找爱人,通过邮件先找到心灵的契合点,老公、女儿这在常人眼里自然而然的事,在她是那么的渴望,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是我已看破红尘,人生苦短,得过且过,何必给自己设计那么多枷锁,什么是自己的,不都是自己的付出所得,上天不会对谁特别眷顾,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我已考完试,分数还不低,每门八十多分。这成了果儿的话柄,八十一、二分就很好了,那为什么我只要考个八十八、九分你就要叨叨。我无言以对,到五年级了,果儿大大小小的考试基本上都是九十分以上,她是优秀的;可我对自己还是满意的,总算又过了一关了,现在就是要完成自传这部大业了。
他还有个家,他还有个孩子,两三岁了。我震呆了,我凝固了,缓缓的、缓缓的我的内心开始翻滚,周身的血液奔腾起来了,腹中似有一团火,熊熊燃烧。美女小席的说法不会有假,看得出她是认真的,她来告诉我这件事是经过考虑再三的。
那么这是个事实,他表妹是非典时他妈他们一起带来找工作的,我吃过醋的,三四年了,早已消失在记忆中了,我听说那年回家她就结婚了。小席才认识我们一两年,竟能说出这个人,会是空穴来风吗?可我是多么希望那是假的,但两三岁的小孩在时间上怎么会那么巧合?
“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那小孩过生日还请我们去庆祝呢!我不知道给你说是对还是错,我只是觉得师傅传他那么高的卦术太可惜了,我们都还叫他一声老师呢,他太不应该了,自己那个身体,挣钱也不容易,不是象别人那样玩得起!”
“老天啊!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你竟要这样惩罚我。”我的内心声嘶力竭的呐喊,我的嘴上缓缓地说:“我觉得我们两个并没有出现过感情上的不和,虽然因他的弟弟妹妹也有过不满,但没有影响到我们的骨子里,有时闹点矛盾,他愤愤的出去了,但很快就打电话来,总要听到我心平气和了他才安心似的。我们也没有太多的分离,我的身体一向还好,他不可能出现饥不择食!他的身体一直不好”
“小柴也说对不起你,你还帮她找工作呢!易老师也没说过你不好,在人面前总是说你好,你们两个从没吵过架。就是那次和他妈一起带来找工作,小柴说她本来是不来的,表哥去她家见到她就一定要她来,一同带来了几个人,可表哥就是天天带她一人出去。”
“我想那是表妹,亲表妹,长得是比另几个好看一些,老易想多带她出去多见几个老板,帮她找份好点的工作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法律也不允许表兄妹结婚。”我边说边否定自己,老易懂那些法律?他一时昏头也是有可能。
“老易也说是孽账,不过有了小孩了他也不得不管了,两个人在一起也不怎么好,小柴毕竟年轻吗,要钱多,前几天又吵架了,说是要去嫁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男人,要把房子卖了,一人一半,老易就是不放,我是给你说一下,正好也是个机会,放她去了。”
“都有小孩了,还有那个必要吗?我走,是一定的了。”我似乎是说给自己的。
“老易也不会不要你和女儿的,其实他也是个很负责人的人,他常常说他把你这里的房子交完,把小柴那里的房子交完,他就出家去。他给小柴也买了房子,今年刚买的、二手房,他们先前住荣光花园。”
“他是说在外边和别人合租了套房子,他出了一点钱,老家的人一来家里我就不高兴,他就干脆放那里去住了。我也觉得放外边好,免得我一日三餐没完没了的做。我宁可少用点钱。这么多年了也就这半年往家里带的少一些了,以前他的人又多,我没完没了的侍候。”
“他经常你这里一晚,小柴那里一晚,以前的那些和其她人的逢场作戏不说也就罢了,和小柴搅好几年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他从来都这样,家里住一两个晚上,出去一两天,走哪里睡哪里。”
“他们就住你旁边小区,他妹妹去年来都住一起,你不要来,他一来就带那里去了。”
“他妹妹怎么样,电视上看的吸毒很可怕。”
“我没看见,只是我们一起吃饭,我看到她胳膊上腿上一块一块的瘀青。”
我打开了记忆的阀门,高速搜索着老公可疑的行迹:老公还算正常吧!他从事易经,信奉佛教,他有那么深的家庭观念,他家又有那么多事,他二弟、妹妹都离婚了,三弟夫妻也是打闹不停,妹妹又吸毒,他已够难受的了,他担负的够多了,他更知道一家人和睦有多重!竟还找那洋罪受?我真是难以想象,他似乎也没能力再去养个家买套房,他的弟弟妹妹已扯得他够筋疲力尽了,挣的钱我也看得到,我呆呆地想着。本来就不迎合小席的话题,这会更迟滞了。
小席不时**话,才使得我们能够谈下去:“这次去北京他就是带着小柴和小孩去了,他不在你这里的时候,都是带着他们出去的,上次就去了东莞。你这里常有这个电话xxxxxx打来吧?”
“也没有,我没注意,没有哪个电话经常打?”边说着我边很想把这个电话抄下来追根到底,转念一想,已是不可避免的事了,我还查它干什么?我唯有收拾后事了。
“柳姐没给你说,小柴生小孩都是她找的医院,你不知道?”
我自然想起两三年前医院的随访电话问生的小宝宝的情况,“哪个医院?”我随口问。
“就是深圳北大医院。”
这个对不上了,那是就我们附近的小医院,老易花得起那份钱吗?他怎么会脱胎到想到进那样高尚的医院生孩子,他的眼里生小孩就象母鸡下蛋一样,随便一个窝就行了,我暗自寻思着。
“我说给你听,不知道对不对,我好几次想跟你说,送生日蛋糕那次他以为我给你说了什么,还跟我生气呢!这几年了,你难道没听说过?”
“没有,就有几次看你欲言有止的样子,我有点犯疑。”
“你也不要吵,装做不知道,抓点钱,他只有两年的红尘运了。”
“两年寿命了吧!他个神经病,情绪很不稳定的,这些年要不是我这个定心定着,他早不知疯哪里去了?他能有今日!虽然我没有挣钱,我离开了,他那精神、他那身体两年就崩溃了。”
“其实对小柴也不利,她还不敢告诉她的父母亲,孩子也没个爸爸。”
“他们不是在一起吗?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小孩不叫爸爸吗?”
“毕竟没有结婚证还是地下的,孩子的户口都是通过局长放在他二弟的本子上了,他不敢让小孩叫爸爸。”
我似乎找到了一丝裂缝,喘了口气,小孩还没叫爸爸,以老公的行为方式,说不定还是一场误会,“那他怎么处理那小孩?”
“他也没办法,叫那个小唐顶上,冒充爸爸,又说交给他妈去带。”
用心良苦,他妈已经老眼昏花,家里的几个小孩都够烦的了,那弟弟妹妹都是渣子,养的小孩都是问题小孩。《错爱》一下浮上我的心头,我不能让自己乱了方寸,我一定会离开的,怎么样的走过让果儿不受伤,让我的父母不操心成了我的第一任务,我深思熟虑起来了,木然的坐着,一动不动。
小席可能看我静的出奇了,说:“深圳的男人都是这样,是不是我多嘴了,我不该给你说。”
我感激地说:“不是你说不说的问题,事实摆在那里,迟早会知道的。”
小席很想安慰我,提义到:“要不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
“我不会有事的,老易又不是好的舍不得丢,你看他那一吃饭撒满地,就个猪样,他的那弟弟妹妹,我们本来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我们家是很传统的,我的几个妹妹没有离婚的,这些年能走下来,也就是我的观念太保守,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一定会离开的,我不会吵闹的,我真的够坚强,就一个果儿,怎么样我都能养大。”
“你有专业,易老师也不会不管小孩的,这房钱他会交了,还是会管着你们的生活费,你们还住这里。”
“不是他管不管的问题,没有必要要他管了。”
“你的护士证考到了吗,我帮你问问人民医院。”
“不用了,我会另做打算的,要离开这里的。”
“那也用不着,对果儿不利,孩子是无辜的。”
“她是很崇拜爸爸。”我陷入了沉思,我要去哪里呢?回老家,父母会觉得很难堪;投靠妹妹,也是很短气的;女儿会失去自信,没法与人交往的随意,随意之中的好人缘。不是我养不了女儿,爸爸的缺点在女儿的眼中都是奇彩放光芒,这下背叛了我们,女儿的精神也坍塌了。我怎么做才能对女儿隐瞒的更久更久…。小席说什么了,我回过神来,我太没礼貌了,“啊!”
“要不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没事的。”
“果儿什么时候回来?”
“五点多。”
“要不我们一起吃顿饭。”
“不用了,我们都胖,吃的很简单。”
“一两顿不怕,我等她来。”
“她有时六点多来,不耽误你了,你也很忙。”
小席打电话给司机让来接她,看得出她的财气。“那你考到证了,打电话给我,我帮你找工作,有点钱总会好一点。”
“谢谢你!”我确实有点感谢她,高挑的身材,漂亮的脸蛋,时尚的衣着,还这么正义,来替我打抱不平。我送她出们,一幅鲜明的画面,我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光着脚,和她高高的高跟鞋,高高的个头,明显的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