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被逼上梁山,与感觉不妙时留意找到工作而后炒老板鱿鱼的心境大不相同。万家灯火,没有我栖居的一个角落,我暂寄在杨兰妹妹的铺头,看她妹妹男友的冷脸。随后和小晶与她的男朋友辗转于五光十色的都市里最偏僻的角落。
在湖边的小院子里看小晶和她男友的温情,小晶男友的朋友、小晶的妹妹一伙人苦中作乐的场面。旁边连通大海的湖水潮涨潮落,并未带给我一丝高涨的心情。
为了节省一点房租钱,有我和小晶他们两个蜗居在同一个房间,我在上铺他们二人在下铺设计广告牌的情形;跟着板车拉着我们的行李穿越城市到又一个小院的一间房子,疲于找工作的我回去晚了好不容易叫开门,小晶却不在,我和她的男友在一个大房间两头的两张床上各自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
饱尝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我感触万千,人生也许就是这样,不想走的路不得不去走,不想见的人不得不去见,这也同时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人性的本真,产生了刻骨铭心的感激,我想在我可能飞黄腾达的日子里,这些人将永远是我的坐上客,如果可能的话我将会不遗余力的伸出援助之手。
不过当下找份工作最重要,我已饥不择食,给一个地产公司推销房地产杂志,爬上爬下在各大写字楼的公司,看一张张不冷不热的表情。
我茫然穿梭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张医生,南方医院的张医生倏然出现在眼前,他已是一幅成功人士的模样。也许他看出了我的憔悴、我的漂零,想给我个台阶下,说他开了个诊所需要护士,看他的名片是大地医药公司的总经理。我说帮他找一个,我不想失却曾经在他的印象里或许还可以的影子,硬是硬着头皮顶着烈日骑个破单车去寻找没有希望的希望,而不愿屈居他下。
路过省人民医院门口碰到被南方医院炒鱿鱼炒的我难过的小王,她已是这里的正式护士,看见我高兴得打招呼,她说该医院的一个副院长是她一个亲戚的朋友,也没送什么礼求什么情就进来了。
我想我的学历比她高,要说关系有比她亲的关系,但是我从来没有向他们开过口。哎!找表姐看看医院或者学校的集体宿舍能不能有个床位给我。她一口拒绝了“没可能”。好象扶我一把,他们马上就会被列入腐败分子了似的,唯恐我沾上点边。
我没那个命,我只好继续找工作找房子,立信期货也是可以去的地方吗?有单才提成,有点底薪吃住都不够。去阿妈家,我刚上岛时就住她家,从那以后再没去过她家,我也应该常联系联系才对。
阿妈说华姐赚大钱了,房子的事她问问阿爸再说。我留了张名片说明我在立信期货工作,来这里住方便。我不知道我能干什么,胡子眉毛一把抓,早上去推销订杂志,订单在哪里?钱在哪里?死马当活马医吧!跑累了到立信期货的空调房里休息。
我们几个人在议论着找客户,要找到一个如大海捞针一样。华姐来了,她看到阿妈家我的明片很感兴趣,她感念于她曾经被摩托车撞伤脚我帮她换药拆线的灵巧、柔和的手。这事我早已没有一点印象了,我做过那样的好事吗?她便强力说服这会和她在一起的金老板投资了五万块。有了这个客户,我总算可以在立信期货呆一阵子了。阿妈那里住不了,我就在公司后面不远的民房里找了间房子,又费了好大劲把送给其它公司的杂志一一要回来才换回自己的身份证,在立信做梦发财了。
我从被动的接受工作到了自主的按排学习、工作,期货这个行业悉听尊便,只要有钱皆大欢喜,每天下午开个简短的会议,有时会做一些培训,讲解期货知识。这家公司主要作外汇买卖,大部分时间我们这些客户顾问都是自已去找客户,要么对着电脑沽出渣进,或摸拟或实战。我认真学习,并买了有关的书籍仔细研究,三峰、双峰线、抄底以及英镑、马克、瑞士法朗充斥着我的头脑,昼夜不宁。
华姐时常来看一看,她在金老板的广告公司上班,每天要路过这里。在我的眼里她本是一位妩媚的女人,一位优雅的女人,曾看到的那个挽着手走在一起的男人换成了金老板,可能因着金老板的原因,这时的她少了一份张扬,不再吸烟,甚至厌恶吸烟的人,多了一份怡然自得的样子。自从随金老板以来,她的经济状况彻底改观,常常忙于应付在广告客户之中,成为了他们之间的润滑剂。这笔钱金老板出资,心想赚了归自己,亏了是金老板的,当然谁都不原意亏钱。就外汇期货知识我相信我比一般人学得快,学得精,因为我有的是认真探究的精神。和华姐这样的人物沟通起来我依然有心理障碍,不能随心所欲自如表达,可这回华姐给了我充分的信任和充分的尊重,所以我能够详尽的通俗的讲给她期货知识和操作技能,她也带点米花糕之类的犒劳我短暂的成功。
我们炒的外汇是跟国际同步的,所以常常在**时份是最热火朝天的,公司大厅、贵宾室都有电话可以随便打,长途有人先快速拨零零可以冲开打。
反正晚上公司也没多少人,我可以打电话找向我借钱的人,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我不能人财两空,我一腔真情付水东流,为什么还要给你钱?我就那么贱!凭着一点印象我打了无数的电话,跑了一些地方,找出了那个没心者,了结了我的钱,也彻底的埋葬了我那段懵懂的情感。就这么个人使我失去了一生中求偶的黄金时期。
这世道从来就不风平浪静,就连这样的公司,香港老板请的两位经理都闹得不可开交,直至就这么二十多个兵在同一大厅内分家而治。方经理是正的,本来我们刚到公司时是一体的,都是他在培训讲课,据说曾经是教师,课程讲得非常清晰透彻,我佩服他的学识渊博,对他多有好感。刘经理是副的,欺下犯上,我有点忿忿不平,我甚至维护方经理堂堂正正,怎么能任凭一个跳梁小丑摆布,把个公司搞得剑拔弩张似的。
刘副经理说我是他的B组的,不要参与A组的任何活动,开会、学习都自己十来个人一伙干,叫下级的主任小张讲课。小张虽热情奔放,但普通话不标准,加上有先入为主的因素,一时间我难以认可他的领导。久而久之接触多了,华姐来了,刘副经理也主动的过来殷勤地打招呼,看的就顺眼了,甚至有点感激他的平易近人。
而方经理时常昂着头,对谁都一幅漠不在乎的样子。看来只有满小姐能随便出入他的经理室。满小姐是一个活跃人物,也是一个情感外放的人,虽然皮肤白嫩,五官秀气,但给人的感觉很轻浮,没有底蕴的那种,到处招摇撞骗,跟经理似乎亲密有加。我有种吃醋的感觉,好笑!
自己给自己炒外汇的老温其貌不扬,五短身材,老婆孩子在老家,还到处留情,似乎公司的每一个女孩子都成了他请客的对象。女同事们数落着他的色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请阿华吃饭大献殷勤还说爱阿华时,被阿华狠狠的奚落了一番“你没资格说爱我。”“那我离婚了你就嫁给我。”“离婚了只说明你才有资格竟争。”对这样的人我不屑一顾,但也就我没有得到过他的邀请,心中略有一丝失落。
阿华是一个好女孩,她哥嫂在这里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她自然有的骄傲,和我很是谈得来。就象她说的一样,请她吃饭的人不会就要个炒粉,我到她那里去,她带我到小区餐馆吃饭,几样风味菜真是美味。我和同事们参加她的生日宴会,看到她的男朋友忙前忙后,真是羡慕!她提说给我介绍她的老乡,她哥的职员,曾有意于她,我之前也见过一次。可能我已麻木,对谁都提不起劲来,感觉那人还是缺少了一种精气,嘿,如果人家知道我的穷还会来劲吗?算了吧,就让自己独饮孤独吧!
电脑显示器每每在有大行情时就出故障,本来对外汇市场一头雾水的我们,初出茅芦就想赚大钱,以致好几人已血本无归。我撑着、撑着,给华姐谈着当下的动态,内心如炼狱般煎熬着。海口的外汇期货公司如雨后春笋一样短短几个月就冒出了成百家,有些公司已涉嫌诈骗在被有关部门清理。华姐说有人听她炒外汇叫她千万别炒了,有多少算多少赶快拿出来,这是血喷大口,生吞活剥,有去无还。我也巴不得她赶快拿走,虽然放在公司我做单还有提成,但看到同事们的状况,我这里暂时虽然亏的最少,但人家亏了几千,我不就得了几百块吗,我于心不忍,放在这里我每做一单都胆颤心惊,看着指针上窜下跌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我觉得这种折磨快让我崩溃了。可华姐倒还想搏一搏,可能不是她的钱,金老板也不在乎这些钱,那我也只有默默祈祷神灵让我能转败为胜。
我依然为养活自已精打细算,能少吃一顿就少吃一顿,华姐跟我边谈边到小店吃饭,我没给她赚钱,不好意思再破她的费,她要了一个清蒸鱼,一盘菜在吃,我的口水三千只能往肚里咽。
国商圈是海口的高档区,看不完的风景,看不完的精彩。免税商场门口三五一伙的黎族姑娘不时喊换币换币,我炒期货炒外汇都不懂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她们头戴花巾,身穿特有的民族服装还是很引人注目。
我如常一样一路走一路观,海口的街道虽然行人不断,但绝没有摩肩接踵的现象,一个骑单车的人越过我,裤兜里厚厚的一沓百元大炒掉我前面了,尾随我后面的一个人赶上来,说要和我分钱,我理都没理径自走自己的路。这骗子的招术同事们说起过,骗子的伎俩真是一招比一招出奇,连我这个可以说视钱财如粪土的人都差点上当,上次那个转手五千块多亏我没钱,要不然我也血本无归,也好没本事赚钱总还好过好不容易赚点钱被骗了。想想也难怪被骗的悲剧总是一幕幕在上演,我们这些从山里来的没有历练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豺狼吞噬掉,毕竟这世上要抵挡住天上掉馅饼的诱惑需要过人的智慧和超常的定性,要么就需要有城里人的耳濡目染的常识了。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心有余悸,我没那份好运。
夜半人静,在公司里大家盯着荧屏,青春靓丽的前台小姐和富家少爷同事演绎的金童玉女的爱情说的太多遍了,小张的观点“先随便找个女人帮我生两个儿子长着,等我有钱了把她休了,再找个如花似玉的好好爱。”被女同胞们骂得狗血淋头,不敢再提了,无聊到极点,有人提议各讲一段自己恋爱的故事,起哄声,笑闹声驱逐了夜的寂寞,夜的平静。
富少父亲来了,小满适时地、礼貌地跟他侃侃而谈,我看得好羡慕,我怎么就没那个本事,跟谁都见面熟。看公司不断的招聘,也有人不断的辞退,小满说她的人缘关系很好,她没有毕业证就初中毕业,她从来不去人才市场、劳务介绍中心之类的找工作,她来海口换了几个工作,都是朋友帮忙介绍的。我自叹弗如,人际关系也是一大财富啊!
华姐看我的状况不好,送了我几件她穿觉得有点小了的衣服,我穿上俨然上了一个档次,虽然我不喜欢二手货。此时的我也已城市化了,衣服也有几件了,虽然不象华姐一样贵气逼人,可走在大街上,穿着自己几十块钱买的一套深红色的似牛仔的休闲运动服,别有一番帅气,还被电视台的摄影师抓住,问富南证券的标志有什么含义,在新闻节目里播出,认识的人看见我说“你上电视了”。
华姐说辉煌的表面下不一定有钱,小不点的**可能鼓鼓的。就象她先前跟的那个人,干的听起来挺大的,海交会就是他发起举办的,但他办的时候没钱赚,等好一点看到有钱赚了,政府收取了,现在的海交会办得多红火,几个亿的进;他又去开船务公司,规模很大,但自己还是没钱进。反而金老板就做那么一点广告,十来个工人,但他很富足,去酒店吃饭买东西都很大方,他家有楼房出租,还买了两套期房,广告公司充盈的很。要不你也拉拉广告,应该可以的,提成很高,百分之二三十呢,就看订价了,金老板跟那些国有公司老总谈时常常让他们自己订价,那些人也精明的很,如果报价低了,金老板给他们的回扣就少了。你这里租房子还要交钱,不如就搬到华侨宾馆我们的办公室住,那里我们只是有客户接待一下,金老板都很少在那里,我一般中午才过去,公司就小丽接电话,你也见到了。我当然求之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