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精明能干的柳青,谈的是大生意,却还是想拉老易下水,不忘打着小算盘。六点多了,瓢泼大雨,看似和我站在阳台上张望果儿回来的路,“那个是果儿?”
“不是。”那小孩肢动多、节奏快,果儿走路的姿势很稳,颇象老易的慢腾腾,被老易说成这是有福之人,那走路迈小步、急匆匆的人是劳碌命。老易的嘴,想为自己辩护,有的是道理。据说在美国的大街上就看脚步就能分辨出哪是日本人哪是中国人?日本人脚步匆匆被认为是敬业的现代人,中国人脚步慢腾腾被说成是懒惰的行为,这在老是又如何解释呢?
柳青就是要把老易抓到手,又打电话找老易,我知道事情归事情,在晚饭时份把老易叫去好买单,要不贵阳朋友来了,人家买单说不过去,一去酒店几百块,她自己才舍不得掏,大头易是他们都认识的,在那种场合掏钱爽快得很,也乐意得很。
白云的男朋友换了一任又一任,从柳青的嘴里说出来,简直是荒唐至及。
上午还跟前男友在床上,下午就跟另一男人在床上。搞得前男友到处散布谣言,说:“白云穿上衣服是个人,脱了衣服是个鬼,**是隆的,肚子是抽的,还骚成个什么样,跟他光着身子怎么怎么的。”闹得搞直销的人都当奇谈笑谈着。她还好心劝那男友,“不管怎样你们曾在一起,你说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可那前男友就是不肯罢休,还找老易来,是想得到开解还是想达到统一战线呢?老易不理他,电话打不通就找到我们家里来了,老易也不是那么好碰上的。老易叫我不要再理了。也不知道他们还在怎样的纠缠,只听老易电话上对那前男友说:“你们的感情我管不了,可要是你去把她打了,我就不得不管了,毕竟我们是同学,毕竟我们是老乡,她一个女人在深圳也没别的亲人。”
白云新找的男人,柳青和老易更是不看好。白云说起曾经的富有,一出门后面还跟个小保姆专门帮她提高跟鞋,今天和这男人在一起可能还是白云掏钱付房租。这男人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一天刚一出门就被突如其来的人乱刀砍一通,白云说多亏她那天落了东西在后面,要不连她也砍了。
老易只是感叹红颜薄命!柳青说可能人的福气如同银行的存款一样是定的,她早年享福太多了,享完了就走衰运了,找的男人一个不如一个,水娃一样,丹霞也一样。
我问柳姐:“赵老师联系不上了?”
“男人呢,就是动物,跟个烂女人纠缠,我们都说那女人不好,同时跟几个男人勾搭,他还生我们的气,觉得我们是挑拨离间,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照顾不了,一下就觉得那烂女人好得不得了,用情深得很,最后栽了,自己想不通,就跑山上去,不漱不洗,胡子拉茬、头发长得吓人,还修道的人,千年道行,毁于一旦。后来不好意思再见我们了,被我们不幸言中了吗!”
“好象去了北京,他在北京也打过几次电话来,不过老易去北京几次也没联系过。”
“他跟我们其它人更不会联系了,人一高升就向上看了。”
难怪我曾问起过老易,他没好气地说不跟他来往了,赵老师跟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闹。我想老易的恶习也不少,是不是太熟悉了无意中伤害到人家了;或是老易又吃醋了,看赵老师和柳青一伙的关系比他好;还是真切如老易常所说缘来则聚、缘尽则散。
所谓的对人类社会有独到见解的赵老师在面对自身时连起码的常识都没了,人啊人,有谁能超凡脱俗、看破红尘呢!
“单纯开发廊,还是找鸡婆?这个卦不行,你们不要开了。我给你起个名字。这里柳姐和小芳在,她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我起好了,打给你。”我和柳姐说了一连串的,‘纯剪一派’剪七色美发,新沙萱等等,老公打过去风娃都说不行,那是小地方,这洋味不适合。老公跟三弟打完电话就自顾自的摇的不知什么卦,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那房子还是有问题?”
“现在都可以了吧!”
“风娃要开发廊,对子孙不好。”
“其实三弟媳管也是可以的。”我建议道,那人不笨,做那些事还是可以的,也比在家里种地神气多了。
老公不搭理我的话。
柳青说:“这年头也是,不搞些斜门歪道赚不了钱,要正而巴经也难出头。”
老公还沉浸在他的卦理中,摇了又摇。
柳青出门了我忍不住问“他哪儿来的钱?”
“他自己的。”
“他不是在开车吗?”
“他在镇府上班,开什么车?”
“你捣腾给学坤的。”
“他开去上班,那里一个月才310元。易家人完了,我要是有个儿子的话,我还有心劲再奋斗几年,不说这些了。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老公正坐象一尊佛。学佛、信佛对老公来说不愧是一件好事,可以平抑心情,痛定思痛,不是麻木而能放得下也算是一件幸事。
可他还是憋着一肚子情绪,是我不知不觉又触痛了他哪根神经,还是他本是个神经病要定期的发作一番才可以平息他内心的火焰,可能更准确的说是他的弟弟妹妹没完没了的烂事折磨的他不能自己,蚊拍摔了一个又一个,水杯砸了一个又一个,以致我去买水杯时就挑最便宜的,心里对它的质量总是犯疑,不过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没那种水准过高品质的生活。今年天热了拿出凉席来,我说老公,“凉席都斩断了,我不在你都带的什么人来吗?”“那是我砍断的,我酒醉了砍的。”我还以为是风娃使坏,不过也是他搞的,要不然老易这几年不怎么喝酒了,更不会喝的醉成那个样,也只有他的弟弟妹妹才能将他折磨成那个样。去年后半年以来老公似乎是在好转,发作的次数少了,也不砸东西了。这又给三弟要开发廊折磨的痛苦不已,压制不住情绪又暴发了,我随口的一句柳青要住多长时间,他便穿上衣服,背上包,神情悲愤的要走了。
“妈妈呢?妈妈呢?”老公问果儿,他气乎乎够了,一刻看不见我便问,我不理。
“你比我还气多!”老公向来气来得快,消得快。
“几天不回家,一看见我就气鼓鼓,干脆我们两个分了算了,要不你痛苦死了不值得。”
“四十岁了,不分了。”
“那你看见我就不要气鼓鼓。”
“不给你气鼓鼓就有问题了。”
“那气鼓鼓还是你对我的恩赐。”
“嗨呀。”老公好心情时的粤语,也就会那么几句。
“果儿跟我定了个协定,我对她生气时,她就要十块、二十块往上算了。你对我气鼓鼓的也一次一百块,五十块太少了,就一百块。”
“人生就是要修,好命是修来的,不是挣来的。你看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都是前世造孽太多,你看我们不愁吃、不愁穿,没钱了三个卦钱一甩就来了,那些人赚钱多辛苦。赶快修尽早摆脱轮回之苦,为父母、为儿女、为婚姻都是苦。南无阿弥陀佛….”老公又口中念念有词、正襟危坐俨然一尊佛象。
老公是个信徒?是个卦师?还是个心理师?
有个女人又来问卦要不要离婚。
“我们先不看卦,从这个角度来说,不管这段婚姻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命和运的造化,不要去怨谁?也不要去怪谁?还有一个问题,将来自己的神位归哪里,死了以后谁为你上香,过年、清明都要祭祖先,你的儿子不管,人家的儿子不管,那不成了孤魂野鬼。”
“日子难熬,我快撑不住了,”来算卦的女人眼泪汪汪,“我昨晚一夜没合眼,我想看看离了好还是不离好。”
“那就摇一卦,天雷无妄变天火同人卦。不离婚为上,无妄就是不要妄想,变成同人卦以后会好的。”
“到什么时候?”
“你这个卦从去年下半年就开始了,还要到农历七、八月份才会好起来,还有几个月难熬,这几个月是婚姻的危险期。”
“那过了这段时间会不会好?”
“摇,再来一卦,就问不离的话感情会不会恢复?咸卦,会好的。离了对儿子不好。”
“是啊!前几天打电话我妈说小孩病了,我本来下决心要离了,就又拖下来了。”
“对老公也不好。”
“如果我一个人痛苦,只要儿子好、老公好也就算了,我一个人承受吧!但是,”
“那再看一卦,离了老公、儿子会怎么样?老公会受到很大刺激,甚至疯疯癫癫,小孩也不好,还是不能离,就这么过吧!如果老公人品好,只是挣不到钱,正好你可以甩手好好干点事,象请个保姆,你们夫妻生活又和谐。他勤不勤快吗?”
“勤快,什么都做的好好的。”
“那你就投资点钱让他跑跑私家车,象我们小区门口,一个月也有五千块收入。你自己找个情夫,”
“我并不是想要跟别人才离婚,我觉得这样挂着也无所谓,反正我不是要去找别人。我担心他在外面有外债,他又不愿意跟我说个底,我怕以后债务均摊,那我和儿子就没活路了。”
“那看一卦,这样下去你会不会有灾。没有,他克不了你的财,财在内卦,克不去。不过要坚持这个婚姻也不顺心,还是不离。”
“既然你这么说,我还能怎么样?”
“拖泥带水,藕断丝连,剪不断,理还乱,病根都在一个‘恋’字上。随方逐圆,万事随缘,走一步,看三步,关键在于一个‘耐’字。在做人方面是恩怨积于心,还是‘人物两忘,恩怨皆空’决定于人的修养。”老公教化起别人来,是神、是仙、是智者、是达道者。
果儿跟小朋友蹦蹦跳跳出去,我叫也叫不住,“早点回来,我们要出去。”老公说好我们要拜访个朋友去,我随后下去找果儿。人和人真的是不同,被视为时尚、活力饮料的可口可乐,我喝一口就反胃、饱嗝半天,说不出的一种难受劲。可我这女儿小小年纪就喜欢喝,好象还没事一样。这几年也有说可乐等碳酸饮料易发胖,可乐可以把生锈的钉子溶干净了,果儿曾因买可乐喝,我把她的零花钱全部没收了,这又买可乐去了。
“你又买可乐喝,一天都在家里,刚一出门就渴的很吗?买垃圾饮料喝,你不怕变皮球,你哪里来的钱?”
“爸爸给的。”转眼跑到小卖部跟小朋友叽咕了几下,小朋友给了她钱,然后转回来跟我回家。
“爸爸给你多少钱?”
“三块。”
“就三块吗,你就下来买东西,她们买冰淇淋哪里来的钱?”我怕她要小朋友的钱,我边说边翻着她的小包,果儿哼叽闹着,“那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爸爸给的。”
“给你多少钱?”
“一百块。”
“还剩多少,二十、五十,八十七元,你也真行,一下就用掉十多块,妈妈一天为了省几块钱跑那么远路去买菜,你倒很会用。”
果儿哼哼叽叽地连哭带闹:“是爸爸的遗传基因作怪,不关我的事。”
“不要跟我说那么多了,回去告诉爸爸以后不要给你一分钱,他也真能给,你也真能花。”
“不要告诉爸爸。”果儿大哭。
“反正以后再也不给你一分钱,拿你没办法了!快点换鞋走了。”我说着果儿回到了家。
果儿大哭,她可能觉得爸爸又要批她了,故意不换鞋大声道:“来打吧,反正都要骂,我就不脱。”
“好了、好了,要不我和爸爸走了,不管你了。”
“不管就不管。”
“果儿怎么了。”老公问道。
“你给的一百块钱剩八十多了,买东西送人了。”我没好气地边说边给果儿擦脸上的汗和眼泪,“快点别耍赖了。”把果儿推出门口,爸爸牵着她的手出去了。
我关好门窗、锁上门,也就几分钟,我一下楼,果儿眉飞色舞地冲着我调皮地说“爸爸表扬我了。”
我不由得觉得好笑,老公对我说:“请小朋友吃东西是对的吗,凡事要跟大家分享。”
“对,要分享吗!不要那么小气吗!”果儿给我做着鬼脸。
“人家也请过果儿。”
“是吗,人家请我,我请人家,礼尚往来,这个都不懂!”果儿娇滴滴地批评我。
“我小时候就是这样,一有好吃的就跟大伙一块吃。”老公这样说。
也是,老公只所以有今天的成功应是缘于小时候个性的培养。我陷入了沉思,一如我生性怯懦,不乱花钱,不**往,在大人说乖的赞许声中扼杀了我的交往能力,以至于在后来的工作中,在流浪的日子里,也不主动也不会跟人建立一种热闹的关系,凡事都自靠自,所以一直在原地打转,虽然也读了不少书,直到现在想送别人东西也不知道怎么送出去好。我的无能一直困惑着我,我不希望女儿象我一样,幸好不知是老公的遗传基因,还是他的祖坟埋对了,女儿这娃娃头名副其实。
我也想起一则故事:一家兄弟三个,老二外出做生意进了牢,父亲打发钱叫小儿子去营救。大儿子坚决不同意要自己去,因为自己懂得怎么用钱,从小跟家境一起成长,从困难到富有,所以非常珍惜钱财,也把家族生意做的红红火火;而小儿子是家中富有后才出生的,花花公子一个,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父亲长叹一声,你去老二就死了,小弟去老二就活了。这趟险途重重,大儿子认为自己义不容辞,也不想让小弟冒险,执意自己去。父亲再三叮嘱,那些钱你要全部花出去,县官那里一定给送五百两。老大到了牢房四处打听,把钱扣得紧紧的,到了县官那里去送钱,就弟弟的事谈的很顺利,县官答应帮忙放出来,老大心想县官已经答应了,五十两很多了。结果没几天宣判老二死刑。没有得到实惠官吏们没人替老二说话。
这让我感到为难,怎么样教育女儿?凡事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不同的行为有不同的机缘,不同的机缘导致不同的结果,无所谓好坏之分,才呈现出大千世界的众生百态。果儿已远超出我的想像,我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女儿自有属于她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