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唐领土幅员辽阔,东至拉市海,与南方气候宜人,百花常开的南淮做邻,北上几千里,以横断山脉为界,同久居极寒之地的北辽针锋相对,西面则是地广人稀的剑修王国西玄山。
在远离都城长安一千多里地的西北一角,下唐北辽两国交界不远处,有一座鲜有人涉足的莽莽群山,这便是阴山。
阴山占地极广,山势气势宏伟,从北向南,一路拱起,似大陆一条奇大无比的伤疤。山脉起始于冰洋畔的侏儒峰,一路隔开好战的北辽与天真散漫的西玄山,一路南下,沿途高耸如云雄峰数座,其间更是崇山峻岭,林海茫茫,是妖兽聚集之地。
阴山险至两国交接处,山势便缓了下来,变成了连绵百里的丘陵,在无数沟壑隔成的丘陵地带间,又以一条名为华岭的小山最为适合人类居住,华岭的脚下散落着为数不多的几座小镇,其中一座叫做五陵镇,小镇依山而建,背靠着以被先民开阔出来的山间农地,面朝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这条河取名束河,小河淌至镇前一块低洼处,汇积起来,成了一汪小湖,湖里盛产鱼虾,给小镇居民带来鱼副肉食的同时,也带了不少收入。
束河入小湖湖口处,早有人架了一座石桥,小桥中央石栏上,坐着一个少年,少年用手掩着阳光,远眺湖的另一端,眼见有毫不掩饰地期待。
少年腰间別着一把重头大刀,后背一柄木质硬弓,箭筒里二十余只羽箭被他用一块粗布盖了起来。
这个少年就是王笑天。
“风起咯……”
一声吆喝从桥头传了过来,这是闲时做摆渡营生的渔夫在招呼大伙儿登船了。
王笑天其桥栏上起身,过了桥就跟着前面的两名正在研讨绳套的各种用法,而忘记登船的猎户身后上了船。
这时船上也已经有四人盘腿而坐了,正围在一处,大声讨论着这些天来的收获,有人猎了个满载而归,宰了几头野猪,还逮着几只毛色姣好的狐狸,说是用剥下的皮毛换回了不少银两,兽肉用盐焗过晾在屋檐下,能做好些风干肉,估计到来年开春,全家也不一定吃得完。
也有人黯然表示自己挖的陷阱,都摆了大半个月了,竟是无兽问津,这几天回到家里,家中的悍妻便是一通臭骂,连邻居街坊都知晓了。
众人一阵仰头哄笑,拍着那人肩膀却又是鼓励,笑道悍妇不好管,来气了打一顿就是了。
那人摇头,摆手不再言语,一看就是个妻管严。
王笑天坐在船尾,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两位还在讨论绳套的猎户,眼里咪咪笑着,心想简简单单一根草绳,在这些老猎户手上居然能演变出诸多妙用,不由自主地手上也跟着对方的描述比划起来。
其中一人见王笑天对此也颇感兴趣,侧过身来,冲着王笑天咧嘴一笑,黝黑的脸上一把粗胡显而易见,朗声说道:“这位小兄弟,有点面生啊,刚搬来镇上的吗?”
王笑天也回了一笑,脸上两颗想让人亲近的小酒窝露了出来,一拱手,回道:“家里刚搬来五陵,听说华岭盛产野味,忍不住也出来走走,看看能不能逮着几只不长眼的,拿回去改善改善伙食。”
“是吗?哈哈……”那人听完更觉有趣,爽声大笑,挪腿转了过来“难道小兄弟对着结绳法也有研究,那就来做个裁判,看看我两的法子到底谁更利索一些。”“这些神奇的结绳法,我并不懂。”王笑天移开了有些挤着腰肉的刀把,谦虚说道:“只是看着两位大哥讨论,想多学些本事罢了。”
“这还不简单,直说就是了嘛,我来教你。”胡子大哥也不客套,直接从腰里拉出一截盘着的绳头,瞥了一眼身旁那人,现场开始演示起来,口里说道:“我用的法子,可是比那家伙实用得多。”
听到那个家伙四个字,另一人也回过身来,看面向三十左右,方脸细眉,比起胡子大汗,身形纤瘦了不少,卷袖露出的手臂掌间,却是扎实的肌肉。
“我这可是从帝国学院学出来的本事,你那粗糙的弄法,哪是我这正儿八经的军用手法能比的。”方脸斜眼看着胡子大哥手上的动作,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过是个上了一年就被赶回老家的笨蛋,战场都没上,哪能学得什么真本事。”胡子不屑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