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有烧烤啊。”王笑天嬉笑着走上前去,捏了捏刀架上的肉,虽然烫手但还没熟。
“没你的份!”公孙晓似乎气还没消,冷冷说了一句,人也转过身来。“这是我们的晚饭!”
卫皓最是鬼灵,呵呵一笑,上前把肉翻了个面,阴阳怪气地说道:“昌正如箭术有长进啊,这血放的,还挺干净。”
昌正如微微一笑,算是回应,眼神却向公孙晓看了过去。
王笑天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把婷婷从手上放了下来,皱眉问她:“婷婷这妖兽谁打回来的?”
“是他。”小女孩小手一指,娇声说道:“昌正如箭术可厉害了,隔得那么远都能射得到,箭出去的时候比眼光还快。”
“哪有……”昌正如难得被这么哄夸,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就是多练了几天,还是大人眼神好,发现的猎物。”
这感情是把功劳都再往公孙晓身上推。
“嗯,昌正如箭术却是不错,”王笑天忽略了他后面那半段话,继续说道:“谢谢你为我们大家准备了晚餐啊,改明儿请你喝酒,管醉。”
“昌正如?”公孙晓乃是国师的弟子,擦言悦色的工夫自然如火纯清,知道王笑天这是故意要挑衅自己,她自己何等傲娇,哪能让别人比了下去,尤其是这个可恶的王笑天面前,她是更不能落下半分的下风,于是她转过身来,看着昌正如喊道。
“大人?”昌正如也是老实,她话还没落地儿,他就接上了。
“你说这晚饭是谁的?”公孙晓虽然个头比昌正如矮些,但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当然是我们的,大人。”昌正如回道。
“这我们,都指的谁?”公孙晓继续问道。
“这……”昌正如现在才发现自己落到了对方的语言陷阱里面,犹豫起来,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卫皓。
卫皓眉毛一扬,摊手表示这事儿我不掺和,你们随意,我有肉吃就好。
昌正如又把目光投向正不停拨弄肉串的王笑天身上,看样子是马上要下嘴了,难道刚才公孙大人的话他都没听进去?
感受到有人正盯着自己看,王笑天怔了一下,向他回望过去,不解地问道:“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儿?”
“大人问这晚饭是谁的?”昌正如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原搬了公孙晓的话,意思就是你看这事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想的,老是和大人过不去,认个错不就完了嘛,大家吃肉谈天,何不快活?
“她问的不是你么?”王笑天其他本事现在还不大,修行等级也不高,学没上过几年,恋爱都没谈过,但他赖皮的本事,只怕没几个人比得了,之间他头也没抬一下,凑拢鼻子在肉上闻来闻去,然后欣喜地将那串肉拿了起来,说道:“快快快,婷婷,叔叔给你烤的肉好了,趁热吃。”
卫皓扶额,无言以对,心想这人怎么比谢山清还无奈,这辈子真是损友交尽了。
王笑天拔出一块肉,在手里吹了吹,递到小女孩手上,口里还是碎碎念:“小孩子家要多吃点肉,以后才能长高长漂亮,脾气才会好,以后才好嫁人呀。”
“叔叔真好……”
婷婷眯着眼睛看着他,看到有肉吃,很是开心,咯咯笑了起来,拿着那片肉,就势蹲在了地上,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来来来,别客气,都是经历过生死的兄弟,填饱肚子好跑路啊。”王笑天举着那把长刀,在卫皓跟昌正如眼前晃了晃,然后停在了公孙晓眼前,“公孙大人,你得多吃些啊,饿瘦了有人可是会心疼的。”
昌正如不为人觉地低下了头,似乎脸红了。
“谁跟你是兄弟!”公孙晓终于支持不住脸色,瞪着双眼看着他,“给老娘拿远点!”
“王笑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昌正如这时候突然冒出来这一句,“大人她这两天一直担心着你们。”
“这么帮她说话,难不成你看上这位公孙大人?”王笑天嬉皮笑脸地看着昌正如,提高音量说道。
“我哪有看上大人!”像是伪装被揭穿了一般,昌正如急了起来。“王笑天你胡说什么!”
“原来你看不上她。”王笑天遗憾地摇头又说道。
“我哪有看不上大人,我就怕大人看不上我!”昌正如更急了,气冲冲地说道。等话出了口,他突然反应过来了,后悔向潮水一般向他扑来,让他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掺进去。
卫皓也被他的话惊住了,惊讶地慢慢转身看着昌正如,拉长了声音说道:“你小子……”
就连王笑天也没想到这家伙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久久缓不过神来,眨巴的眼睛看了看公孙晓,又看了看昌正如,心想自己不在的这两天,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居然变得这么暧昧起来。
公孙晓也没反应过来,尽管昌正如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些字在那手里甚至可以用七八中花体写出来,但是它们组合到了一起,她却是一个字都没能听明白。所以她突然开始心虚起来,心跳开始快了起来,心脏把血液压到头顶,所以脸也红了起来,目光聚在身前三尺的地方,完全不敢往上抬。
也难怪,自七岁开始,她便被国师挑中,进了国师苑跟随研习观星之法,这一学就是近十年,平日见得都是国师苑里的白胡子老头,唯一能接触到的同龄人,也是对她毕恭毕敬的观星阁小宫女。直到了十六岁成年,师父才许她出门接触外界事物,这第一次出来,就来到了阴山大林中间。
卫皓昌正如王笑天三人,一路走来也算是熟识,但这相识不过几日,途中又是打打杀杀,躲躲藏藏,哪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之上,如今昌正如突然算是跟她表了白,可是师父授课内容里,并没有如何应对这一项的课目,所以她懵了,也慌了,不知为什么,更多的却是遗憾。
不知道怎么答,也不知道怎么应对,于是她不答了也不管了,提着自己的长枪,回复了那份属于她的冷漠,向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