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晓看了一眼大汗淋漓的两人,沉思了片刻,而后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抬起头来,在腰间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颗晶莹剔透的药丸,递到他俩手上,然后说道:“寒冰丸,本来是用来治疗火系烧伤的,应该能抵御住此地的酷热。”
“有这等好东西,不早拿出来。”王笑天嘀咕了一句。
公孙晓刚要把药丸递到他手上,听他埋怨,又将手缩了回去,盯着他说道:“你吃还不吃?”
“大小姐,开个玩笑嘛。”王笑天觉得自己呼出的气都能烤熟一只鸡蛋,苦笑着回道。
“我不是大小姐。”公孙晓还是那副冰冷的表情,让王笑天觉得光是看着她的脸,身上的燥意就减弱了不少。
“你是姑奶奶!”他有些微怒的低声说了一句,不知道这个妞耍什么花招。
“我也不是姑奶奶,我是公孙晓,国师星辰子的大弟子。”公孙晓一直看着他,眼都不眨一下。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即使你是王启的儿子,也要敬我?懂不懂?”
“我哪有不敬你?”他依旧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冰冷的妞,或许是那夜不小心摸了她的手,她就一直惦记到现在?又不是摸了胸部,至于嘛?
“女孩子家的手,不能乱碰。”孙统领看了看两人,支支吾吾地说道,又像是想要看好戏一般,又将公孙晓没敢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在京城,牵了未出阁的女子的手,就是要带她走的意思,王兄弟,你……”
话都说道这了,孙统领这才想起来一些事。最开头与公孙大人进山的时候,她是与众人走得很近的,抱着团赶路。直到了王笑天那晚梦游,握着她的手摸了又摸,情况才发生一丝改变,公孙大人至此以后便远离了人群独自前行,即使吃饭间不得已站在一起,也是隐隐有要与队伍拉开距离的意思,躲躲藏藏像是在防贼一般,起初他还以为是公孙大人需要一个人清静,在想任务的事情,看样子完全实在躲着王笑天。
这个消息太惊悚了,对于王笑天来说,比笑话还可笑,比恐怖电影还恐怖。
“我……那是在……梦游……”王笑天想要解释,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越来越小。
难怪那天事后,卫皓那小子要游过来问他什么感觉!原来他们都知道,只有自己一直蒙在鼓里。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有风在头顶晃动松林的松尖,发出呜呜的怪声。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她,她看看你,一时间都有点找不到台阶下。
公孙晓不过是想气气王笑天,一报当日轻薄之怨,根本没往深处去想,毕竟还是十六岁的小姑娘,修为再高,见识再广,谈到男女之事,不免有些尴尬,当时就脑子一片空白,迷迷糊糊地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孙统领说完也后悔了,他们是来找灵草,找失踪的汤正的,怎么就搞成了这么个场面,念及到公孙大人都没发话,当事人王笑天也没表态,他也不好说什么,跟着一起沉默。
王笑天原先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只当这位红衣女子性子本来就是这么冷淡,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造成的,也没了主意,眼睛在另外两人脸上来回地扫,想等等看,看她接下来该怎么说。
总不能就这么顺这孙统领的话就接下去说,放心吧,出了林子我们就拜堂成亲,用此生绝不负你之类的鬼话来搪塞。
他是暗恋过女孩来着,临走前还专程去看了一眼她,可是那都是地下勾当,在别人不知情的前提下,自己没那么多顾及,只是那么单纯地就喜欢着,细细一想,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
“那我还是不吃了,其实也没那么热……呵呵……”也不能就这么一直耗下去,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家吃馍睡暖炕头,王笑天决定打破沉默,小声说了一句,脸色不知是被热的,还是紧张的,汗如雨下。
“随你!”公孙晓气哼哼地将那颗寒冰丸塞到了孙统领手里,朝着王笑天方才指出的方位,急急走了过去,愣在原地的两人没有看到,她的脸颊飘起了一抹红晕,转过身躯以后嘟着小嘴,圆鼓鼓地像只小鲸鱼,煞是可爱。
“王兄弟,还是吃了吧,我都实在热的受不了了,这药丸很管用。”孙统领憨厚地笑了笑,将寒冰丸递给发愣的王笑天。
“神经病!”王笑天一把抓过那颗冰珠似的药丸,喂到口里,小声鄙夷了一句。
寒冰丸果真神奇,药丸小小的,不过指甲盖大小,进了嘴里,遇水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从嘴里发散出来,片刻般流灌全身,让人浑身上下都为之舒畅,一道若有若无的灵气也从药丸中挥发出来,沿着身体扩散,在体表覆上一层薄薄的膜,将全部热气都阻挡在外。
王笑天觉得自己是爽快地冲了一通凉水澡,体内那种燥热的感觉一冲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清凉的风慢慢在皮肤上流动,说不出来的舒服。
两人加快了脚步,赶上了独自走出老远的公孙晓。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他们走出了那片松林,来到那堵云墙面前。在树上的时候隔了太远,王笑天当时并没有看到松林原来到了云墙处便突然断了,只看到松林远处有一大团白雾,还以为松林延伸进了雾里。
等真正到了近处他才发现,他们一步便踏出了松林间,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堵与巨松林齐高的雾墙,像是一面悬崖,两头伸展出去非常远,一眼望不到头。
三人到了此处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着那堵洁白的高墙。王笑天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粘稠的雾,只隔了十几米,便已经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景物,只隐隐看到雾气的不深处,有大股的雾气在扰动,明显是有大型生物经过留下的痕迹。
“汤正!!!”孙统领与汤正相识十余年,感情深厚,到了此间,依旧没见到那个斥候的身影,心中生出一丝不安来,也不敢贸然闯进浓雾里,只得站在边缘大声地喊,期盼他如果还活着,要是走失在了雾里,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走出来。
连续喊了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附近的山脉都隔得很远,甚至没有回声。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兽吼,是从浓雾里传出来的,像是在回答孙统领一般,他喊一声,里面便此起彼伏地响起一片兽吼,声量很大,却是完全看不见发出声音的究竟是何妖兽。
听到越来越密集的兽吼,孙统领也不敢再喊了,搞不好汤正没喊出来,叫出来一群妖兽,可够他们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