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进宫那刻开始,一切都容不得我选择了。”钟云低低地叹着气,她独坐在檀香椅中,这是龙遥在她进宫之时精心为她置备的,她修长洁白的手指抚摸过那精细的雕花,一遍一遍,祭奠她最初的向往和笃定。曾以为的完好如初却似破了的瓷器般,即使补好了,也留下了恒久的裂痕。
难道自己就这样算了,让她成为永远的胜利者?钟云在心底一遍遍地盘问自己,她不甘,不愿,那句永远的后始终萦绕在耳边,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给了司徒馨,即使她已不在。
华美堂皇的月痕楼,在月光下竟透着说不明道不清的哀伤。
“来人,”钟云突然向外殿的看守丫头叫道。
不谙世事的小丫鬟急急地跑进来,不知何事。
“你去辉泉殿一趟,把皇上请来,就说我有要事商量。”钟云仔细地叮咛了小丫鬟,深怕她传错话。
小丫鬟接过话小跑着出去,消失在门口。钟云紧紧闭上了眼,好一会儿,她才站起,慢慢地走至梳妆台前,坐下,再仔细地描着眉。望着铜镜中晃晃的人影儿,有一滴泪竟不觉地掉了下来,洒在雪白的纱裙上,渗了进去,无影无踪。
半柱香后,一个倾城的人影出现在了镜中,比起清风楼那个清丽脱俗的若烟,此时的人儿更添了几丝娇媚,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幅画般。
“云儿,这么急着找朕有什么事?”龙遥踏进了暖阁,焦急地问道。
“你随我坐下,”钟云拉着龙遥到桌边坐下,兀自斟了两杯酒,流动的液体在烛光中泛着晶莹的光。
“到底怎么了,”龙遥望着有些异常的钟云,不知何故,他心里一直掂量着是否那日说的话太早了,让她一时接受不了。
“我们能静静地喝酒吗?”钟云望着龙遥,带着一丝恳求的说道。
龙遥望着烛光中绝色的脸庞和那眼中的恳切,只得坐下接过了酒杯。
钟云一杯接一杯地斟,龙遥一杯接一杯地喝,没有言语,只剩下偶尔蜡油滴下的声音。
渐渐的,龙遥感觉头脑昏沉,嗓子干哑,浑身发热,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直至剩下一团黑影。
钟云将龙遥扶至床上,帮他把衣物一件件褪去,只剩下微微湿透的衬衣,而古铜色健硕的胸膛在单薄的衬衣下若隐若现。
钟云慢慢放下帷幔,爱怜地望着双眉紧蹙的龙遥,俯首轻轻吻上了那片倔强的唇。
她是清醒的,她清楚地听着那一声声的呼唤,缠绵悱恻,而那个名字却不是她,心忽的空了,一滴泪悄然滑落,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干了。
绚烂的花朵在那刻悄然绽放,圣洁的赤子之身在熊熊的烈火中燃烧着所有的孽,只有素白锦被上的那道触目的红色诉说着所有的凝重与哀伤。
无尽的夜,只有滴滴烛泪见证——那刹时的芳华。
她的执拗又是否能换回最初的期待?她已不确定。
此时原设的窗口依然透出光亮。
“娘娘已是三更天了,”碧纹凑向兀自出神的沈菲说道。
“你说宫内现今怎么样了?”沈菲看着关切的碧纹问道。她是担心他的,她也不知当他知道这个秘密时会有何反应,如果能永远地埋藏起它该多好。
三更天的原设,没有太多的杂念,只是在皎白的月光下和尘菩一同睡去。
沈菲望向那一轮高悬的冷月,现在他应该和她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