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菲再次醒来,已是次年的春分。
仿佛有一半陌生的魂灵进入体内,脑中一片混沌。
“阿弥陀佛,施主终于醒了。”禅师了空笑得眉目慈善。
沈菲双手合十回了一礼后疑惑地看向眼前的和尚,白眉白发,双目如炬,笑意盈盈。
“你是……”沈菲困顿地问道。
“施主不认识老衲了?”老和尚笑意更浓,“一年前,老衲曾得施主施惠。”
沈菲的疑惑更深,不得不向身边的小桃求救,小桃也不知详情只得挤眉弄眼了一番。
“不知大师所指是何事,我竟不记得了。”沈菲不得不尴尬地笑道。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了空一字一字地念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沈菲脱口而出,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原来是赠我宝物的大师,只是那串碧海珠早在清越寺的时候就不翼而飞了。”沈菲叹了口气,“说来真是惭愧,误了大师的一番心意。”
“施主不必自责,”了空依然面带笑意“一切自有定数。施主何不在此刻和老衲一起去观赏尘菩。”
“大师是说尘菩树?”沈菲想到了那花开四季的尘菩树,生生不息。
国丧已过,大戊的祭天仪式格外隆重,祭司巫演受命准备。
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奔跑忙碌着今夜的祭祀晚会。月影清浅在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龙遥望着一片绿意笼罩中的月影清浅,恍若眼前又浮现了那个一袭淡绿,在钟言的怀中飘然而下的影子。
“想什么?”钟言看着一时入了神的龙遥问道。
“你说她现在在何处?”龙遥回过神,望向身旁的玄色身影。
钟言先是一愣,接着回道:“所有回来的探子都没有发现她的下落。”的确,这几个月来他们翻遍了整个大戊都没有发现沈菲的影子。
“云儿的伤快好了。”龙遥不再说下去。
“你要如何安置云儿?”钟言接着问道。
“让她继续住在月痕楼。”
“你知道她要的不是这些。”钟言语气微凉。
“即便我给了她名分恐怕也给不了她要的完整。”龙遥的话语间满是苍凉。
高耸的城楼上,两个身影在阳光下投射下颀长的黑影,没有再多的言语,只是默默地站着。
自大戊太后离世,皇后消失后,宫内纷纷传闻谁将成为下一个皇后,有人说是丽贵妃,母凭子贵那是天经地义的,也有人说是云妃,从皇帝把云妃接出冷宫就能看出他对云妃情谊深厚,更有人说是神秘的云姑娘,她是皇帝的救命恩人。
众说纷纭,把曾经的司徒馨渐渐忘却。可就是不见龙遥的任何旨意,各宫的人都静观其变。
丽妃此时已怀胎七个月,身子自然重了,整日在自己的宫里念佛修行,完全少了往日的霸气。云妃来了好几回都觉无趣便也渐渐不来了。钟云自然不用说,整日足不出户,呆在月痕楼,或弹琴,或练剑,或作画,并不在意外面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