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你说,这剩下的人有多少会被选入神御门啊?”徐海杨的瘦猴脸一皱,望着偌大的一个广场上成片倒下的少年少女,心里免不了一阵的心慌,问了半天,倒是没有听到凌珂的回应,转眼望去,见他正怔怔的发呆,索性也不去理他,嘴里嘟囔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倒不是凌珂不想理睬徐海洋,此时此刻他的眼里一片黑暗,想要呼叫竟然全身动弹不得,自然也无法呼喊。就好像自己走进了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随着徐海杨声音的消失,耳边只剩下了山风拂过耳边的声响,只是片刻他遍已经满头大汗。
忽然,身体猛地向前一倒,眼中光景也恢复了,身体的支配能力一瞬间回到了他手中,凌珂本能伸出手要撑住地面,可当手掌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他吃惊的发现,整条手臂竟然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一声闷响,凌珂摔晕了过去。
摔倒之声接二连三,撑过紫麒麟摄人心魂吼声而不倒的二百余人全部摔倒无一例外,一声声的闷哼传来,这下子紫麒台算是彻底的安静了,当然也有点点小插曲,就是徐海杨这位安安稳稳坐着却还要莫名其妙被放倒的考核者在向后倒去,后脑勺就要亲吻并不柔软的青砖的时候吼了一声:“我靠!”
凌珂感觉自己睡着了,可猛地一想,我要是真睡着了我怎么知道自己睡着了?盘算着这句绕口令一样的话,眼前一道绿光闪过,遥远的地方有一个细腻的女子声音传来:“汝,为何想拜入我神御门?”
凌珂愣住了,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么?我要怎么回答?
那女声好像听到了他的想法,又说道:“如实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凌珂也就暂时不管那么多,仔细的想了想这个问题。自己无依无靠的,拜入神御门是为了什么?力量吗?飞天遁地?长生不老?天下无敌?我到底想要什么呢?我要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想要个家……
心思逐渐烦闷之时,一张脸缓缓出现在了凌珂的面前,巫媪……
老人并不慈祥的脸笑了,却又很快消失了,凌珂尚未从吃惊中觉醒,只是见得许久不见的奶奶的容颜消失了,一阵心痛,想要呼喊却又怎么都呼喊不出。他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刚才的问题自己是否有了答案,只听得那要女声幽幽说了句:“痴儿……”
……
当凌珂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石床上,猛地坐起,发现自己正处于一清爽整洁的屋内,身下是一张木床,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墙壁上挂着一副图画,却是猛虎下山,只见下山虎画的栩栩如生,目中凶光毕露,可偏偏脖子上有金色锁链一段。
“倒是挺像只大猫……”凌珂咕哝着。
屋内并无其他人,屋外却是传来人声,凌珂正要下床去询问,房门却被推开了。金色的阳光刷的就照进了屋内,空气中的浮尘粒粒可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因正对着阳光,倒是看不清那人面容。
“咦?你醒啦,小师弟?”那声音柔柔的,又带着几分稚气,想必是个十余岁的少女。
小师弟?他怎么叫我小师……哦对了!我不是在考核么,这是哪儿?
凌珂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神御门的入门考核中失去了意识,醒来就已经到了这里。
又听那人说道:“嘻嘻,我这就告诉师傅去,她老人家可是吩咐我在这儿看着你,我才离去片刻你便醒了,要不是回来的及时,被师傅发现了,非得揍我。”说罢转身便小跑离去。
凌珂起身穿上鞋子,望着门外射入的刺眼阳光,怔怔出神……
我……通过考核了?为什么最后我会见到奶奶,奶奶,珂珂好想你啊。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人未至声先到,只听一又是一女子声音道:“凌师弟,快出来随我去见拜见师傅。”
来人却不是刚才的那位了,凌珂眯眼一看,那女子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粉嫩的脸颊上几根青丝拂过,头上盘发成髻,明明是个柔弱女子,却拥有两道剑眉。
那女子见凌珂直直的打量着自己,心中不禁恼怒,原本师傅收了他就已经在神御门闹得沸沸扬扬了,于是一蹙眉轻喝道:“凌师弟请跟我来!”说罢转身就走。
“诶!劳烦姐姐了!”凌珂自知失礼,吐了吐舌头,连忙跟上。
出了这门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不是在紫麒峰上面了,刚才醒来的屋子位于一个四合院内,出了院门豁然开朗,这院子竟是在山腰上,见那领路的女子已经先一步走在通往山顶的石阶上了,来不及发呆,急忙跟上。
一路无话,凌珂四处打量着,快入冬了,深秋漫山遍野都是金黄色,当然也有长青的树木,只是不论是何等模样的树木,都是生长茂盛,躯干粗壮,有几棵水杉拔地而起数十米,想来是生长了多年了。
桂子心里有着老大的气,又不好直接发作,干脆化气愤为脚力,头也不回的向着山顶走去。
哦,对了,桂子便是那领凌珂去见所谓师傅的小丫头。
神御门有入门弟子需要做三年基本功课的规矩,自她桂子十岁拜入神御门起,每日勤奋刻苦的做功课,终于在两年前熬出了头,完成所有基础功课的她正式开始修习神御决。
又经历了一年时光,她几乎每日每夜对自己都不放松,终于在定期考核中拔得头筹,再看看身边,一路走来为数不多一同拜入她那一系的弟子竟因为考核不过淘汰了几人。
那几人虽然依旧是名义上的内门弟子,但他们可以得到的资源立刻得到了限制,除非在之后的考核发挥的异常优异,得到门派的认可,否则这辈子的顶峰也就是这样了。
这便是神御门为什么屹立于东川域的巅峰,与其他两大势力三足鼎立的原因,只有精英中的精英才会晋升,一点点的落后就会被淘汰。
桂子最生气的一点便是,靠着优秀天赋和扎实基础加上刻苦努力的她刚刚突破了神御决的白御第二层境界,刚要申请修炼第三层神御决,一直以来对自己喜爱有加的师傅竟然让自己去带一个刚入门的小家伙,既要教他最基本的门规系规,又要督导他的入门功课,最要命的是,听说这个小家伙才七岁!
七岁啊!那是一个多烦人的年纪啊!
想到自己大好的时光要浪费在一个生活不能自理,讲不通道理,甚至有可能说两句就赖在地上哭的小孩子身上,桂子的心都碎了,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带新弟子入门本该由二流弟子去做的事情会要自己这个堂堂考核尖子来做。
不过当她泪眼巴巴的去找师傅诉苦时,一向对自己颇为袒护的师傅只是淡淡说了句:“你只管去做便是了,莫要多问。”
自己没日没夜的努力,换来的成果竟然在师门眼里成了做他人嫁衣的资源,桂子很委屈,甚至一度开始怀疑自己所向往的一切。
但是她能感受到师傅平淡语气之后眼神中的不舍,只是那一瞬间的对视,桂子仿佛感受到了师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加之对待神御门敬若神明般狂热的向往和五年来家一般的归属感,她把这一切看似不公平的遭遇的恨,全都记在了这个叫凌珂的小子身上。
“快点!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难道你要师傅她老人家等着你?”已经到达了石阶尽头的桂子长舒一口气,既然要做便做好它,决不能辜负师门给自己的重任,想罢对着身后还是个黑点半大的身影吼道。
“知道啦!马上就来!”只听那黑点脆生生的嗓门吼了这么一句,悠悠飘荡在紫云山脉的群山环抱间。
“呼,这大姐走的也太快了……”凌珂吐了吐舌头,心想,到底是神御门,随便一个弟子的身手就是不凡,遂补了一句“赶上她比抓只鸡还难……”
……
幸好桂子姑娘不是顺风耳,没有听到凌珂这个十分高调的评价,否则的话,呵呵。
山顶有一座大殿,虽然没有主峰神御台上紫极殿那般的雄伟,却也是少不了的庄严。
大殿之前有石狮一对,细看去眉目刻画的很是生动。殿门前有牌匾一块,上书两个金漆大字:神御。
殿外门前站着一妇人,低下头微微闭眼,安静的好似要睡过去。她身后又站了两名少女,一左一右都是十五六岁模样,也都安静的站着,其中一人时不时抬眼偷瞄石阶尽头山顶平台的入口,却被另一人眼神示意,吐吐舌头继续安分的站着。
秋风拂过,几片落叶划过落在大殿屋顶,一人影竟是落在此处,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毫不忌讳的坐在了屋檐上,葱段般的玉指将几缕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青丝捋到耳后。
“小家伙,这次,你可算是让奴家下了血本了。”话自屋顶上传来,却见那坐在屋檐上的女子自袖中掏出了一张白帕般遮住了大半脸,只露出了一双勾人心魄的媚眼,正是神御门九位御王之一,紫金长老中最年轻的新晋长老——戚白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