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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破迷雾和好如初

侯方域板着脸说了句不阴不阳的话。

李香君没有注意到侯方域脸色的变化,以为他是真的要为自己赎身了,这是她等了多少个日夜,盼了多少个春秋的事情啊。虽然两人心照不宣,可是一旦真切的提出来,李香君还是本能的颤抖着。

李香君尽量平复着激动的心情,说道“侯郎,我这几年自己存了大约一千两,你要是能再拿出一千两大约就够用了。我不要什么聘礼,只求能跟你长相厮守,共度残年。”

“一千两”,侯方域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遍。“哈哈,你是知道我没钱,故意来羞臊我的?”

这个时候李香君才发现侯方域的脸上明显的怒色。“不是的,侯郎要是急切间拿不出,妾身愿意等。”

“等?就这么干等着,你靠什么活?”一句话触碰到李香君的伤心处,“多难我也会等着你的。”

“算了吧,别以为我是什么痴情的情种,告诉你我压根就没打算娶你。”侯方域的态度转变令李香君有些摸不到头脑,又不敢进一步激怒侯方域。

“侯郎,你今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舒服的很,你闭馆谢客为了我,你苦守空闺为了我,哈哈,真可笑我竟然相信了,还起着誓,一定不负了你的深情。原来你是为了那个阮大铖。我且问你,他是不是来过你的媚香楼,又是不是在你这里留宿了?”

李香君终于搞清楚侯方域的怒火从哪里来。“侯郎你听我的解释,阮大铖是来过,可是。”

“好了,什么我都不想听,留着你的甜言蜜语哄骗阮大铖那个混蛋吧。”说完话,侯方域转身登登登的下了楼。

如果是平常时候,李香君都会来到绛云楼找柳如是拿个主意。可今天他却没有这个心情了,侯方域误会自己倒也没什么,因为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可是他竟然说出了那般绝情的话来,一个**从良,除了想找到一个风流才俊可堪依靠外,还需要这个人不计较她以前的过往,否则这个日子是没法过的。如今李香君的心里,倒是生出了几分凄凉,侯方域到底是不是自己可以依靠终身的人呢?

正是出于这样一种顾虑,李香君才没有像以往一样跑到柳如是那里哭诉。而是待在自己的闺阁里想着同侯方域相处的点滴。

“恩,侯郎不是那心胸狭小之辈,怪我没有及时告诉他,才生了这许多的误会。”当李香君把所有的过错放在了自己的头上时,她顿时感到了如释重负,心情比刚才好多了。这才注意到刚刚丫头送进来的一封信。

信是给李香君的,可是内容是让李香君转告侯方域,张缚将于不日内抵达南京。可能不知道侯方域准确的落脚地方,所以信寄到了李香君这里。

李香君不敢耽误,马上拿着信来到绛云楼,“窦宝兄弟,这里有你们侯大哥的一封信,可是我找不到他了。你们到街上他常去的地方,看到他让他马上回来,就说张缚老师来信了。”

李香君交代完几句,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被柳如是喊住了。“香君姐姐且留步”

“姐姐怎么这么匆忙啊?到了我这连坐一会都不肯?莫非是心中惦记着情郎,一刻都不愿分开啊”说完柳如是妩媚的一笑。

“妹妹取笑了,如今他人在哪里我都不晓得。”听李香君这么说,柳如是忙拉着她坐下。等到李香君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完,柳如是皱着眉头“他又是听谁说的呢?”眼睛突然看到两个婢女脸色惨白,窃窃私语。

柳如是倒竖起眉毛“你们两个小蹄子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不然我撕烂你的嘴。”看见柳如是发火了,两个婢女慌忙跪下,其中一个叫紫衣的说道“姑娘息怒,早上的时候,我们几个闲聊天,不小心说漏了嘴,恰好侯大公子经过。可能是被他听去了,姑娘我们不是有意的,还望姑娘宽恕。”

柳如是和李香君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怒道“好好的日子你们不好好过,一天到晚的嚼着你们那烂舌头。到死了不怕下吧拔舌地狱啊?早晚给你找小斯配出去得了。”

听见柳如是这么说,两个女孩就更害怕了,把头磕的捣蒜似得。又朝着李香君求饶。

“罢了,妹妹,他们也是无心的,只怪我的命不好。”柳如是本就是做给李香君看的,见她说罢了,就挥挥手让两个人下去了。

“姐姐莫伤心,待我见到他好好的骂他一顿,守着这么个可心的人,还一天到晚的听些胡言乱语。”

姐妹俩推心置腹的时候,窦宝和铁柱已经在一家侯方域经常去的酒馆找到了他。得知师傅张缚来信了,侯方域不敢怠慢,立刻跟随窦宝回到绛云楼。到了院子门外,突然觉得这个时候见李香君不大合适,就对窦宝说“你去把信给我取出来。”

“侯大哥,你自己为什么不进去啊?”窦宝奇怪的问。“我。。我。。这个你不懂,你去把信拿出来就行了。”看见侯方域说话吞吞吐吐的,窦宝也就不再问,起身来到二楼。

此刻柳如是和李香君正在对弈,“香君姐姐,侯大哥说让我把信给他拿去。”李香君没料到侯方域连见自己都愿意了,无奈的叹口气,从怀里拿出信来,正欲交给窦宝,却被柳如是一把抢了过去。

“他在哪呢?”柳如是问窦宝。“在大门口,就是不上来。”“你去告诉他,他不上来亲自取,就不给他,耽误了复社的大事,我们可不管。要是我们下完这盘棋之前他还不来,信就烧了。我柳如是说道做到。”

窦宝觉得这话听着解气,也不知道解的什么气,反正就一板一眼的跟侯方域学了一遍。侯方域倒是有些犯难了,要是李香君说的,他倒是不信的,可是话是柳如是说的,这个女人他是清楚的。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情,恣意妄为的惯了。所以权衡再三还是跟着窦宝上楼来。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复社侯大公子啊。您真是折煞贱奴了,小心脚,别脏了你的鞋,我这里阮大铖可是来过的。”侯方域听着柳如是一阵抢白,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心中暗想,果然厉害啊,跟他想比我的香君好多了。随即抬眼看了一眼李香君,只见她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心下生了一些怜悯。

“侯公子啊,你说我姐姐为了你吃了多少的苦,她可是把自己多年积攒的金银首饰都当了,就为了等你的花轿。也不知为你流了多少泪,伤了几回心。那阮大铖明明就是来恶心你的,你不说安慰姐姐为你遭了这份罪,还说那样丧良心的话。满南京城打听打听,有几个姐儿肯拿着自己的贴己,给你凑这赎身银子?”

看到侯方域不再言语,柳如是一步三摇的走到他跟前,用那脱骨一般的柔滑小手轻轻的拉着侯方域来到李香君身边。“我的大公子,别置气了,你要体谅我们。开门迎客什么样的人没有啊。要是你不能怜惜着、疼爱着,姐姐在这世上可就真的孤苦无依了。”听着这番动情的话,李香君不禁潸然泪下。

“再说,你呀别听那几个小丫头的话,那天我在场阮大铖那老货根本没留宿,被我几句话给羞臊走了。那以后姐姐就真的闭馆。”

“这么说,我误会你了。”柳如是出去备晚饭的时候,侯方域静静坐在李香君身旁,一边柔言软语的安慰,一边替她搽拭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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