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男人大声谈笑的声音,傲慢无礼的说话语调,肮脏无聊的谈话内容。
巫靥闻声变回黑猫的样子,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零迟怀里。黑夜黑巷里的女孩在某种男人面前,总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现在正低着头快步走在那群男人前面的那个女孩,她似乎很害怕,慌乱的脚步快得几乎要跑起来。但依旧甩不掉她身后紧跟着的那其中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问他旁边的另一个男人:“菊花,你认识她?”
“不认识啊。”
“那你还一直跟着她?”
“我这不是正在准备要认识她嘛?还有,小鸡,我和你说多少次了,在妹子面前我不叫菊花,叫江河,你他妈个文盲怎么一辈子记不住啊?”
“文盲个屁,你他妈就是个大菊花。”
“妈的,不和你个小鸡8废话了。美女你别走那么快啊,我们认识一下吧。”
女孩渐渐走近零迟,十七八岁的样子,留着披肩的长发,额前长长的刘海因为低着头而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她身穿白色的长袖上衣和单色的牛仔裤,看上去很清纯的样子,有着年轻女孩对男人的特殊的吸引力。
那个自称江河的男人追过来挡在女孩前面,“美女,能认识一下吗?”
因为往前走的路被突然挡住,女孩惊惧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同时她也注意到了路边坐在石椅上的抱着黑猫的少年。然后她对着江河,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妹子,别TM给脸不要脸啊。”江河用双手抓住女孩的肩膀,并且把脸凑近女孩。
女孩挣扎了几下,用很害怕的目光看向路边的少年。
零迟也在看着这个女孩,看着路灯下她眼中那种大概可以理解为“求助”的眼神。某些旧的记忆画面浮现出来,与面前那个女孩纯洁的脸、哀求的眼重叠在一起。
于是零迟站起身,抱着黑猫慢步走向那个女孩,轻轻咳嗽了几下,对江河说:“她好像不太情愿?”
“你他妈谁啊?轮得到你说话?”江河转过身猛地推了零迟一把。
这个人的力气很大,零迟被他推得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怀里的小猫也“喵——”地抱怨了一声,差点从零迟怀中滑落。
零迟看了看逐渐跟上来的那一群人,抚摸着手上的小猫,然后看了看又觉得碍事,他直接一扬手,随手把黑猫向着江河的脸上丢去。
随着黑猫“喵呜——”的一声惨叫,在所有在场的人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一变故的时候,黑猫瘦小可是锋利的前爪已经划在了江河的脸上。而同时,零迟也以比那只在空中翻滚的可怜猫咪更快的速度快步移动到江河面前,然后一脚踢在江河的腹部,瞬间就把江河大约一米八的身体踢得远远地倒飞了出去,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击在路边坚固的石椅上,瞬间连沉重的石椅都随之倾倒。
随后,零迟又在黑猫落地前接住了这个一脸黑线咬牙切齿的可怜小家伙。他面对着剩下的那群男人,将女孩挡在身后。
女孩望着他的背影,漆黑的夜里,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雾,给人暖暖的安全感。
那群男人都停住了脚步,他们呆望着翻倒的石椅,一时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只有那个站在前面的被称作“小鸡”的男人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位兄弟,我们和你好像并没有仇。”
零迟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说“就像你们刚才说的那样,我现在这不也正在和你们结仇嘛?”
小鸡看着零迟,握紧拳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有仇了。”
“随便。”
“要打一架吗?”
“随便。”
“你有没有看清楚现在的局面?就你一个人也敢和我们这么多人打,你觉得你能打赢吗?你小子打过架吗?你知不知道打架要靠兄弟?”小鸡轻蔑地说。于此同时,他身后的众人纷纷从衣服里掏出各种武器。
而站在前面的小鸡突然大吼了一声,他伸展四肢,浑身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而零迟侧过头,小声对身后的女孩说:“等一下打起来的时候,你站得远一点。”
等到刺目的光线渐渐变成一缕缕光晕消失的时候,站在零迟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叫做“小鸡”的人了,而是一只一人半高的、拥有鲜艳红色头冠和锐利强健脚爪的昂首挺胸的骄傲斗鸡。
斗鸡用巨大的锐爪挠了几下地面,随着一声高亢的“给我上!”他突然向前踏出一步,庞大的身躯立刻如出膛子弹般迅疾地射向面前的零迟。
迅猛强劲的攻势,连零迟都选择避其锋芒。只见零迟在即将被斗鸡撞上时,突然向侧方滑出一步,他看起来轻松地甚至连站姿都没有什么变化。
斗鸡眼见一击落空,立刻用一只爪子踏向地面通过摩擦来制止高速移动的身体,水泥的地面立即被擦出一道深深的划痕。待身形刚一稳定,他以左爪用力蹬向地面,借助蹬力,他的身体水平地在空中翻转过去,左爪踢向零迟。
而零迟则是向后滑出一步,再次躲过斗鸡的攻击。他浑身缠绕着的淡淡金黄色光雾随着他快速的移动碎成丝丝缕缕的光点。
斗鸡在落地后紧跟着向前又踢出两爪,却均被零迟轻松躲过。
零迟在一连躲过四招后,不禁露出了轻蔑的表情,而就在他嘴角刚欲上扬的那一瞬,本能地,零迟突然向侧面一闪身,一根粗重坚硬的铁棍擦着零迟的手臂狠狠地锤击在地上,力道之大,就连水泥的地面都被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凹痕。
——知不知道打架要靠兄弟?
零迟突然想起之前小鸡说的那句话,于是他转过身,谁料迎面便是数根铁棍和几把钢刀,密集的攻击令零迟的躲闪变得吃力很多,有几次攻击甚至差一点没能避开。
打架要靠兄弟是吗?好吧。
于是零迟再次向着面前众人的面部抛出黑猫,双手空出的同时,他左手拔出隐藏在腰后外套里的短刀,左手倒握着短刀正面迎击斗鸡的这帮兄弟。
他左手以刀为盾,格挡着对手的铁棍钢刀。右手以拳为刃,一下下砸在对手的脸上身上。
而同时,黑猫也在这群人的头顶跳来跳去地捣着乱。
当零迟一步一人地走到人群中间时,他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沿着刀身从刀柄处划到刀尖,把一缕闪耀着金黄色光芒的【魂力】注入短刀里,随即他水平地砍出一刀,新月形的刀风横扫过黑巷里小小的战场,其他几人随之倒下。
黑猫也“喵喵喵——”地落在零迟肩上。
零迟有意避开了他们的要害。他从来不随便杀人。
零迟丝毫不敢放松,他收住刀势,回头看向身后的斗鸡。
但斗鸡却不见了。
零迟随即闭眼感知了一下斗鸡的位置,再下一秒,零迟刚才所站的位置已被从天而降的斗鸡一爪击碎,激荡而起的烟尘中,零迟却是以更快的速度向后跃出了一步。
而在零迟落地之前,斗鸡突然借助坠落在地时地面给予的弹力,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再次从地面弹起来,旋转着如钻头般冲向零迟。正处在空中的零迟无处借力,只好以短刀挡住斗鸡巨大锋利的喙,碰撞的瞬间,火花四溅。
零迟并没有正面地抵挡斗鸡的喙击,而是把斗鸡向着侧面推去。在四溅的火花中,两人一起向着侧后方飞出去。
区区几招间,两人都已在不经意间暴露了太多破绽,以至于他们互相都已看出,在他们落地之后,下一次过招,也许就能分出胜负了。
但事实上斗鸡发招更快,他在落地前就猛地扇动了一下翅膀,鸡的翅膀虽不如其他鸟类般有力,但这副以魂力驱动的奇异身躯所蕴含的力量,却足以在扇动翅膀的同时把自己向后方倒飞出去的身体强行推向前方,随着斗鸡翅膀处空气那肉眼可见的扭曲,斗鸡再次如子弹般射向仍处在空中的零迟。
而就在这个时候,零迟的周身突然浮现出圆形的【阵】,华丽复杂的雕纹上是明灭的金色光点。
随后,零迟原本倒飞在空中的身体突然已经落在地上,并持刀在地面上快步跑向斗鸡。源于短刀的闪耀着金光的斩击后发先至,砍向在空中迅猛前冲的斗鸡。
零迟慢慢稳住身形,缓慢旋转着的光阵也随着他放慢的脚步而逐渐溃散在周围的空气里。而他手中的短刀,亦如巨兽闭上眼睛般熄灭了光亮。
在他身后,身形庞大的斗鸡轰然倒地。
恢复平静的夜色里,只有伏在零迟肩上的黑色小猫在零迟耳畔小声说道:“这个人的魂蕴挺厉害的喵,竟然让零迟也动用了魂蕴才能打败他,可真不是一个普通的小混混啊。不过喵,嘻嘻嘻,还是零迟更帅喵。”
而零迟看着他们一个个重新爬起来,小鸡也在别人搀扶下站了起来,他们隐隐有种想要再打一场的架势。
“都住手吧。”这时江河说话了,他懒散地坐在翻倒的石椅上,指间不知何时已经燃起了一支香烟,而且他竟然还保持着微笑,他说:“走吧,我们打不过他的。而且,不要忘了我们等会还有老大交代的‘重要的事’。”
江河这样一说,那些人便都乖乖收起武器,一个个退出了这条城市楼群夹缝间的小巷。江河在走之前又回过头似乎是想记住零迟的样子般看了看零迟。
“我……”女孩走到了零迟身后,小声说,“我……我的名字叫小薰,真的很谢谢你,你……请问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不可以。”零迟没有回头看她,他把短刀藏到外套下的刀鞘中,随后朝着小巷的另一边迈开脚步。
“等,等一下……”小薰向前追出几步,“连名字都不愿意说吗?为什么?”
零迟停下来想了想,然后微微侧过头,“我的名字……说出来对你我都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