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城市与城市之间,急促的步伐与沉重的喘息过后,脑海中剩下的往往只是那钢筋水泥与车水马龙。每个人都怀揣着一个梦想,在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中祈求上天可以怜悯那颗被束缚的心,使灵魂的栖息地能够自由些,然而最终的结果仅仅是得到了片刻的解脱。
在我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时,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从不曾停下来静静思考过,在选择了学艺之后,就一直信誓旦旦的要把它写下来,很惭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为人妻为人母,而要写的人和事从没出现过。
岁月如刀催人老,我却很喜欢这把刀,它虽然刻去了曾经稚嫩的面容,却刻出了现在玻璃一样的少女心,总是在不经意间看到的旧照片面前思绪万千,偶尔也会因想起曾经的事泪流满面,看一场致青春的电影失魂落魄好几天,与几个老朋友见面会情绪失控到不能正常聊天,大家都笑我像个老太太,还说我是80年代出生的林黛玉,这么多愁善感的性格只有我自己清楚,那是因为在我心里有太多在乎的人,和太多忘不了的事。希望在这一路走来,爱我或我爱的,恨我或我恨的人们,用我的笔让他们都鲜活起来,每个人都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脑海里,一生那么短,回忆那么长,我怕在有限的岁月里还来不及全部记起而又舍不得忘记,希望等老到回忆不动的时候,还有这些文字让能够让我继续下去。
总觉得学艺术的人像鸭子,趾高气昂摇摇晃晃,似乎在他们眼里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可以来束缚那颗追求艺术的决心,放荡不羁乃他们的本性,可这变化莫测的大千世界,弱肉强食的残酷现实,怎容的下这样一群天真的家伙,所以为了生存只能拼命奔波,有的成为了别人餐桌上美味的佳肴,有的落魄到消失在荒无人烟的小岛,也有的因为懂得生存之道,活在激流与暗涌交织的大海上,但随时可能触礁。总之,这群家伙跌跌撞撞的努力前行着,磨练着,成长着,为了心中那份信念挣扎着。多年后聚在一起泪流满面回头时才明白,原来我们苦苦追寻的只不过是那颗热爱艺术的心以及不想失去的爱,曾经的年少疯狂,曾经的激情澎湃,在平淡如水的生活面前,大家学会了释然。
没来及实现的梦想才会让人生总有希望,默默藏心底的感情才会使日子总有念想,一辈子说短又那么长,给自己留点遗憾让这一生都能充满想象。
《沐阳树树》
沐阳树树,
花开花落,
叶子随风飘进我们的世界,
画笔声带动柳絮飞舞,
你抱着画板坐在我正对面,
仰视我并刻画我的五官,
大脑门猪鼻子兔子牙是你吐槽我太难看,
我在大卫石像下静静坐着,
俯视你认真作画的样子
看你一笔一笔把我画太好美似仙女一般,
你是安静的阳光,
我是孤单的影子,
我们相视相望不相说
遗憾是最美的情感,
沉默是最好的结果,
分开以后就不再打扰
溫沐阳熙,
树树结果,
年少时我们相遇,
长大后我们相忘,
各自安,好吗。
第一章穿到嫁人的蓝色百褶裙
温家是重男轻女的,80年代的农村谁家都是重男轻女的,就是21世纪的现在,人们潜意识里也是喜欢男孩的,这点传统观念早在老祖宗辈时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温沐阳就是出生在80年代的女孩,现在的沐阳年近30,相夫教子,无论是人还是生活,平凡如树,春生冬落,周而复始的循环活着。用树来形容再好不过,从青翠欲滴到枝繁叶茂再到现在的盘根错节,这生活的磨练就如同大自然对树的考验,让每一个成长的女人,繁花落尽君辞去,洗尽铅华也从容。
沐阳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落日余晖映在素雅安静的脸庞,秋风吹动瀑布般的长发,深秋的树,叶子在慢慢变色,一片片都美的让人心醉,绿的黄的红的……时不时地还会落在头上轻轻敲打着她的思绪,风吹树叶声,儿子和伙伴的嬉戏声,慢慢地,一步一步把她拽回到曾经苦涩和最美的岁月,回忆犹如决堤般的洪水,冲塌了情感的最后一道防线。
“妈,我回来了”小沐阳从厚厚的棉门帘后面探出圆圆的小脑瓜,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正在擀面的妈妈,怯怯的说:“我爸是今天回来吗?”
妈妈楞了一下,被烟熏发黑的土坯房光线太暗了,墙上暴起一层层的墙皮,裂缝和裂缝悄悄交叉时不时自己还会掉几块渣,母女两个各怀心思,小心翼翼,谁也不敢看谁的表情,看也看不清。
“谁说的?你爸说不准哪天回来呢,我也不知道。”梁艳故作镇静的继续擀面,本想今天温海回来给沐阳一个惊喜,没想到……
“妈,我知道今天我爸肯定回来,是温源哥哥告诉我的,他爸从镇派出所回来,说爸偷拖拉机不是主犯,是受别人指示的,关半年就行了,今天晚上就回来了。”
沐阳手里使劲搓着发了黄的棉门帘,坚定渴望的看着梁艳,迫切的希望妈妈给她回应或者是肯定。
梁艳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原来女儿什么都知道,她还编了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理由来骗她,说爸爸去市里打工没准哪天挣钱了就回来了。这半年来,沐阳从来不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懂事的让梁艳心疼,原来不仅是梁艳怕沐阳伤心,更重要的是沐阳怕妈妈伤心,母女苦苦守护的秘密,其实在这个小村子里早就人尽皆知了。
“嗯,是今天晚上回来”梁艳长舒一口气“你爸回来就行了,咱们的日子就会好过点了。”沐阳开心的蹦了起来,都忘了手里还攥着的棉门帘,一下子扯了一个大洞,里面的棉花都已经泛黑,碎的散落一地。母女俩对视两秒,沐阳怕妈妈生气,可怜巴巴的看着梁艳,梁艳看着女儿,噗嗤的一声笑了起来,说:“傻丫头,给这门帘摘下来,不要了,烧炕!”
沐阳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绿书包往炕上一扔,噌!的一下就窜到了炕上,大好几号的棉鞋被她踢飞了老远,门帘已经糟的快挂不住了,小沐阳很轻松的摘了下来。
“妈,你先擀面,我去拿棉花柴,我要把这火炕烧的更暖和些”,沐阳此时开心的每一个动作都像在跳舞,边找她那踢飞的鞋,边手舞足蹈的和妈妈说着,红扑扑的小脸蛋都笑成了一朵花。
即将入冬的傍晚,太阳落得要快些,黑渐渐布满了天空,寒夜扩散出一种伤感,可是瘦瘦弱弱的小沐阳,拾着一根根的棉花柴,此时是快乐的。
温强回来了,日子并没有像梁艳想的那样会好过些,有污点的日子,就如同冬日落叶腐烂在雪水淤泥中,无论怎么过,脚底都不会干净的。
转眼半年多过去了,梁艳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很快进入了六月天,不愉快的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尘封在心底,只要没有人提起谁也不愿意回忆。
沐阳拿出了她仅有的一条漂亮裙子,在镜子前比了又比,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大衣柜里,不是舍不得穿,是太大了。这条白色上衣,蓬松半袖,粉紫色裙带连着如瀑布一样的蓝色百褶裙,在沐阳眼里就是公主穿的,所以温源带她买的时候,她挑了一件最大的,大到家里人都笑话她说这裙子可以穿到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