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金宝看到偷偷哭泣的娘子,知道她在想什么,再看看自家妹子,心一下沉重起来,眉头紧锁成纹。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同意爹的想法,让三妹代嫁给宣王。
“出什么事了,三丫头为何受伤?”钱富贵一脸担心地走进来,看到一头红发的女儿,老脸当下怒火熊熊,瞪着一双牛眼凶巴巴地问喜多,“说,是谁伤了三丫头?”
“都怪爹,当初我不同意宝儿李代桃僵嫁给宣王。如今宝儿再次变成红发,一定是宣王对她做了什么。”钱金宝很生气,言语激烈不留半点情面。
钱富贵老脸有些挂不住,郁闷而生气地吼起来:“怎么……怎么是我一人的错?我……我有征求你们意见,当初你不是……不是也同意了吗?二丫头、四丫头,大家都同意……”
“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钱金锭匆忙回府,瞧见争吵的父子,心中怒火大盛,狠狠地剐两人一眼,才对喜多和徐清清说道,“大嫂,帮着喜多把宝儿送进我的炼丹房。”
“二妹,三妹的头发和伤有关系吗?”徐清清被钱满多一头红发惊吓了,很担心。
这是钱家另一个秘密,关于钱满多的。钱金锭不想说,冷漠地转身离开准备药材去了。
徐清清感觉被人排斥,心里一凉很不舒服,却也不再多问,帮着喜多把人送进炼丹房。
钱满多被送进丹房,钱金锭将所有人清场,连贴身丫环喜多也被请出去,大门在众人的担心下合上。
“老爷、老爷,齐公子又来提亲了。”
门刚合上,院外传来一阵喊叫,看门老张摇着老胳膊老腿一路跑来。
“又来了?”钱富贵有些不耐烦,挥挥衣袖吼道,“赶他走,二丫头都成这样了,谁有心思管他。”
“可是……”老张一脸为难,“齐公子好像知道二小姐回府,说是今日不见二小姐一面就不走了……”
“不走!”钱富贵嗓门提高,愤愤道,“关门放旺财,然后乱棍打出去。”
“是,老爷!”老张不赞同主子的做法却也没能力阻拦,只好皱着眉,摇着头离开。
“慢!”老张刚走几步,钱金宝开口把人叫住,心有打量道,“去告诉齐南飞,小姐有事外出,让他改日再来。”
“干什么?”钱富贵刺红双眼狠狠瞪着和自己对着干的儿子,“你小子最近叛逆得紧,我看是皮紧了是不?我……”
“吵什么吵,谁再吵我会让他一辈子开不了口。”门突然拉开,钱金锭阴沉着脸狠狠瞪了眼嘴碎的父子,在两人面面相觑下狠狠关上门。
威胁一出,谁也不敢再开口,门外瞬间变得安静。钱金锭松了口气,拿出一颗红色药丸喂钱满多服下,很快,钱满多慢慢醒来,缓缓睁开眼睛,嘴角上扬勾出一抹邪笑:“神手毒,好久不见,你的毒还是一样厉害。”
“废话少说!”钱金锭严肃地盯着她,眸中寒气更浓,“为什么你会苏醒,钱红玉?”
“叫我红玉!钱家从来就没有认同过我,红玉才是我该有的名字。”另重人格苏醒的钱满多皱眉不悦,慵懒地从榻上坐起来,穿上绣鞋准备离去。
当她走到门边,身后唰唰射来一把毒针,钱金锭双手握着又一把毒针警告:“在没回答我问题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与人十年之约,赴完约后自会还你们一个疼爱的钱满多。”钱红玉邪肆一笑,拉开门如离弦之箭从屋里急射而出,掀起一阵风浪,转眼消失不见。
“小姐!”熟识她的喜多最先反应过来,慢她一步紧追而去,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钱金宝冲进丹房,不满质问:“二妹,你怎么能放走她……”
“她会回来的,你们不用担心。”钱金锭望着红玉消失的地方,目光变得复杂,情不自禁道,“或许她说的没错,我们一直都没把她当成家人,明明是另一个宝儿……所以她的眼里会有失望和伤心。”
其他人沉默了,她的话击中了他们的要害,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各自散去。
黑色沉寂,宣王府中仍有一星灯火,秦萧楚搁下手里的书,打开书桌上一方紫檀木盒,取出红皮婚书慢慢翻开,看着缺少新郎名字空白处,旁边落着绢绢小字,写着她的名字‘钱满多’,红色官印显目醒神。
他迷惑了,对于她代嫁混入王府的目的产生怀疑和动摇。
“我该相信你吗?”明明还在疑问,手却不听使唤,提了笔沾上墨在空白处落上他的名字。
男方女方,名字相对相望,秦萧楚看着它们愣住了,半晌嘴角才浮出一丝笑意,食指描着她的名字轻叹:“或许命中注定我们属于彼此。钱满多,满多,无论你去往何处,我会是你最后和唯一的归处。”
一个月后,苏城半夏客栈,天字一号房,钱满多在耀眼晨光中醒来,像是做了一场悠长而遥远的梦,她感到很疲惫,全身上下使不力气。
胸口有些冰凉,有什么东西搁在胸前很不舒服,钱满多皱眉,伸手探向胸前摸到一根冰凉的丝绳,吃惊地拉出来,发现红色丝绳上坠着一块血琉璃,色泽鲜亮,型如桃心,琉璃中间是空心的,空心部分像水滴,里面盛着一滴红色液体,轻轻晃动,液体会撞击琉璃壁。
“什么鬼东西?”她从来不佩戴饰品,怎么会有这东西?钱满多如被雷击,翻身从床上半坐起来,捧着多出的血琉璃猜想它的来历。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哪里?
钱满多快速打量四周环境,确信不是她住过的地方,心里顿时窜起一股寒意。不是吧,她被那日的帅哥抓住了,然后囚禁了。
“啊,这身红衣……”钱满多看到自己一身相似喜服的红衣心慌意乱,光着脚下床,一路冲到门前,正想拉门,门却被人推开,她躲闪不及,被撞翻在地。
“对不住,姑娘,小的不知道您在门后。”门外站着一个小二打扮的人,手里端着一盆热水,尴尬地道歉。
钱满多双目放光,一个鲤鱼打挺,笔直地站在小二面前,抓住小二的肩急切地问:“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