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一手搂着晋松柏的脖子,一手取出止血药粉洒上去,然而伤口流的血太多,将止血药粉都冲掉了,她急得想要哭,却又拼命压制住自己的哭泣声,只默默地流泪。
晋松柏拼着最后的气力,带着她飞掠出了宫墙,十二暗卫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一见到他们,立刻浑身一软,倒了下去,摔倒时还不忘背朝上,生怕摔疼了背上的人。
十二暗卫接替了晋松柏的工作,带着康乐飞檐走壁,从京城的房檐上直接飞掠到了一所安静的小院子。
这是晋松柏提前买下的房子,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一进院子,康乐立刻吩咐道:“你们两个,把人轻放到软榻上!你,去打一盆干净的温水!你,去拿一些干净的纱布过来!你们两个分头去打探宫里的消息!其余的人负责警戒!”
她这一通吩咐下来,十二个暗卫先是一愣,跟着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甚至于都没有对她的吩咐表示异议,便直接去执行了。
他们虽然各个武艺高强,但是多年来却是习惯于听从晋松柏和公主的命令,眼下晋松柏倒下了,公主又不在跟前,心里都慌乱得不行。
好在他们都受过严苛的训练,执行起晋松柏的命令时还是十分迅速有条有理的。
眼前这位姑娘正是那天为了救主子受了伤的何小姐,他们虽然不明白这姑娘为何气质大变,从温柔女孩变成了颐指气使的女主子,却都不由自主地听她指挥了。
康乐替晋松柏清洗伤口时才发现,他身上已经有五、六处受了伤,最可怖的一处伤口,就是他最后受的那一道剑上,连肠子都被刺穿了一截。
留在旁边的两个暗卫甲七和甲十二看到这个伤口,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他们多年受训,如何不清楚这样的伤根本救不活了?
“何小姐,请您想法子让他清醒一下,好留下遗言。”甲七哽咽道。
“闭嘴!谁说他会死的?”康乐扭头吼了他一句。
“你,去把蜡烛挪过来!”她跟着便冲甲十二吩咐道。
甲十二是十二暗卫中最乖巧的一个,听到她发飙立刻用了轻功飘过去将蜡烛移到跟前,然后乖乖站在一旁。
康乐也懒得再废话,直接将手术刀对着烛心的火焰烧了一遍,然后喂了晋松柏一颗麻醉丸,这才开始将被刺穿的那截肠子直接切掉。
“你在做什么?”甲七忍不住惊呼道。
“闭嘴!耽误了他的命你赔得起么?”康乐头也不回吼道,甲七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从康乐脑后传来。
康乐也不搭理他,取出银质的缝衣针,穿上羊肠线,这才开始缝合肠体,缝合之后又洒上消炎止血药粉,这才开始缝合他被刺烂的肚皮。
做好所有的一切时,天色已经开始发白,这一整夜康乐经历了太多的事,神经一直都处在高度紧绷状态之下,眼见得晋松柏的伤口被处理好之后,便迷迷糊糊趴在他床边睡了过去。
临闭眼之前还不忘吩咐甲十二道:“他一旦发烧,立刻叫醒我!”
姬雪衣睁开眼时,昨夜的记忆涌上来,他这才知道昨夜是因为姬红衣那家伙吃错了东西,导致身体毒发,害得他醒来后浑身都难受。
记忆中昨夜何彩衣那丫头是守在他床前的,这会儿他视线扫视了一圈,就只看到孟叔和丁文守在屋里。
“主子,您醒了?昨晚可把我们都吓坏了。”丁文殷勤地问候道。
“何小姐呢?怎么不等我醒来就去客房休息了?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大夫。”姬雪衣不满地抱怨道。
“回主子,昨夜三更十分,您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何小姐却忽然说她觉得心惊肉跳,肯定有大事发生,坚持要进城,属下无奈只得送她坐上马车。
走到半路时,忽然来了个高手,说是何小姐的朋友,坚持要带她离开,属下拦不住,加上何小姐也说他们确实是朋友,属下就只好让他们离开了。”丁文赶忙把昨夜的事叙述一遍。
“什么样的高手?居然连你都拦不住?”姬雪衣吃惊道,丁文的功夫虽然不是顶尖的,但在护卫中也算得上不赖了。
“属下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有种感觉,他似乎像是大内高手,额,就是隶属于皇室的暗卫一类的。”丁文面色有些凝重道。
昨夜出现的那个人,足以推翻他们之前对何小姐小商户女身份的定义,或者说,由此可以推断出,何小姐或许有双重身份,并非只是单纯的小商户女这么简单。
“看来,我最早的判断果然不错,这丫头的确不简单。”姬雪衣面色也沉了下来。
“虽然属下不愿意说何小姐的不是,但能够有那样一个朋友,的确不同寻常。”丁文点头道。
“对了,之前有一回阿乐来汇报说,何小姐避开她消失了一上午,当时她以为何小姐是去了回春堂医女茯苓那里玩儿,事实上茯苓也证实了这一点。
但是现在,我觉得她消失的那一天,很有可能是去见了她这个大内暗卫朋友,而且,两个人肯定是去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秘密会见了某个神秘人物。
还有一个疑点,康乐公主为皇后娘娘祈福自请出宫住进了大昭寺后,何小姐曾多次应公主之邀去大昭寺见她,但是她们每次见面时,都是单独相处,从不曾让侍女和丫鬟陪在身边。
我总觉得,这个何彩衣和她的朋友外加康乐公主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两个年轻女孩子见面,又怎么可能屏退所有的下人?”
姬雪衣越分析越觉得其中有问题,如果何小姐此刻在他眼前,他一定又忍不住要卡她脖子了,他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她身上实在藏着太多的秘密,以至于他这样的火眼金睛都看不穿她了。
“何彩衣,你最好祈祷别被我查出真相,否则,我定会叫你生不如死!”他咬牙切齿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