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主子的担忧,季青云表示完全没必要。
“呵呵,主子您不必担心何小姐另起炉灶,您想想,我为什么没有另起炉灶呢?做生意并非是有钱就行,还要势,一个平头百姓,就算你有本事赚大钱,但想要保住这些钱就难了。”季青云看出了他的担忧便笑着解释道。
姬雪衣稍稍一想立刻明白了,文昌侯府虽然如今已经渐渐式微,但是毕竟有侯爵这个爵位在身,一般的街头混混和小官吏是不敢为难他的。
就算那些个高官,也不会轻易欺负他,毕竟受了欺负,他爹文昌侯可以直接给皇帝奏本诉冤枉,与其欺负他捞好处,不如欺负那些个没势的。
他头一回觉得,他爹这个爵位还是很有用途的,尽管他爹本人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但是有他爷爷传下来的的这个爵位,他家至少三代不会被欺辱。
姬雪衣主仆俩研究该怎样合理化地令何小姐物尽其用时,何家又一次迎来了小太监四平。
对于何老爷来说,这可是无上的荣耀,毕竟在明面儿上,康乐这位嫡公主住到大昭寺是为了皇后娘娘和未出世的嫡皇子祈福,他一个普通小商户哪里知道这位是因为不祥的缘故被挤出宫来的。
自从七月初公主打发小太监四平来何家请他闺女去大昭寺叙话,他才知道原来他闺女出嫁前带儿子阿烈放风筝时得了康乐公主的眼缘,以至于公主在三个月后还记着她。
何老爷悄悄埋怨闺女没有把这么重大的时间告诉她,闺女的解释是,她根本不知道当时遇到的那位就是公主,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官宦家的小姐。
打那以后,公主隔三差五就打发四平来请何小姐去叙话,还时不时地赏赐些首饰珠宝,何老爷只觉得自家祖坟上冒青烟儿了,闺女才能得到如此的好运道,为此他给先人们上坟都上的勤了。
当然,真实情况是,两个互换了魂魄的女人为了方便会面而撒下的弥天大谎。
康乐每次受邀去大昭寺陪真正的何彩衣叙话,都会大大方方地带上丫鬟阿乐,当然到了大昭寺,阿乐是没资格跟着去觐见公主的,只能憋屈地在一旁的休息室里乖乖等候。
苏醒后的何彩衣不大能够适应公主的身份,毕竟她从小所受的教育和生活的幻境与公主的身份差异太大,为了不露馅,除了装失忆,就只能是尽量保持沉默。
每次康乐去见她,嘴里不停地跟她讲述自己的各种习惯和喜好,手底下则是忙着给她扎针治疗。
早先她虽然掌握了一些针灸治疗瘫痪的方法,但是许多穴位她都够不到,现在好了,她成了何彩衣,可以放心大胆地在自己原来的身躯上扎针。
通过十几次的会面,何彩衣已经对她的习性了如指掌,渐渐地也能够跟宫女太监们相处的十分自然了,俩人总算不担心她会穿帮了。
这一次康乐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何彩衣这几天竟然能够感觉到大腿有轻微的酸麻了,这意味着她的腿部神经已经开始慢慢在恢复了。
俩人都十分激动,抱在一起热泪盈眶,情绪平复之后,俩人便开始聊起天了。
“母后昨天派人给我送了不少东西,布料首饰药材都有,还给大昭寺添了千两银子的香火钱,我猜她是想让我在这里生活的舒适一些。”何彩衣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
“皇上呢?没什么表示么?”康乐心中满是酸涩道。
“皇上……没有。”何彩衣难受得快要哭了,看着她满脸的同情和担忧,康乐反倒是淡淡一笑。
“没有表示你这里反倒是更安全了,毕竟没有人会花精力对付一个失了宠的瘫痪公主。”她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心却越来越沉了。
“好了,说点儿愉快的事儿吧,阿烈这次在学馆年末考核中得了丙班的第二名,爹高兴坏了,奖励了他二两银子的零花钱。”康乐说起这个眉眼都带着笑。
季青云离开时并没有忘记阿烈读书的事,给何小姐留下了一封推荐信,凭着那封信康乐带着阿烈见到了京城大儒方青林老先生。
方老先生开办的青林学馆共有甲、乙、丙三个班,按年纪和学识来分班的,阿烈不到六岁,又没有正经学过什么,便被分配到丙班了。
一开始阿烈是班里垫底的,方老先生十分郁闷,若非看在季青云是他表外甥,又曾捐资千两银子帮他修建学舍的份儿上,他绝对不会收下阿烈这个小文盲的。
好在阿烈念了一个月之后,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不但背书速度快,理解能力也比同龄人强了许多。
到了年末,短短半年时间,他已经成了丙班的翘楚了,而丙班里除了长霸第一名的谢瑾涛那个天才儿童比他小三个月以外,其余孩子都比他大。
听到这个消息,何彩衣也顿时兴高采烈起来,这半年来她每次给何家赏赐东西,都是康乐直接问她要的。
作为一个冒牌货,她即使看着身边的各种宝贝眼热得要命,却还是忍着不肯为何家谋福利,反倒是康乐找理由说服了她。
“你想想,如今失宠已经是事实了,身边可靠的人也只剩下四喜和四平两个了,日子久了难保他们俩不变,届时身边这些东西可就都保不住了,反倒不如放到何家保险一些。”
何彩衣听了她的话也觉得有理,便大方地命四喜回宫取日用品时,将含珠宫里存着的一些宝贝陆陆续续带出来,再转手赐给何家。
四喜为此也曾劝过她:“公主,您把家底儿都快搬空了,以后万一宫里头赏赐越来越少,您该怎么过活?”
“你懂什么?若非何小姐当初舍命救我,我早就活不成了,趁着我有权利处置这些,趁机给了她,也好给将来留点儿余地。
你想想,她连命都愿意舍给我,将来我若是穷困潦倒了,难道她就不会帮我度过难关了?”何彩衣把康乐提前替她准备好的话复述了一遍,四喜听了果然不再多话了。
于是乎,含珠宫里康乐存了多年的宝贝,绝大多数都到了何家,何老爷为此特意买了两个新崭崭的马桶,将这些宝贝装了进去。
康乐表情十分复杂地看了几眼,默默决定从今往后坚决不戴里面的首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