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着时间,又隐秘地捅了捅身边的于成龙。这种药他还是第一次用,效果什么的,他不敢保证。据小灵他们讲,效果不错,这要的特性就是不管他的修为有多高,不管是仙是凡,只要是有血有肉的生物,都会中招。正因为这种药的阴险,所以,三界是杜绝这种药的。只要发现有人种植这种药材,不管是仙是魔,还是妖是灵,都会联合起来行动。所以,这种药在三界已经绝迹了。也就是在小灵的空间里,还有种植。被苏昕玩耍般地制了出来。
捅捅,再捅捅。直到确定了人真的不会动,苏昕才完全放心了。这样一来,苏齐天他们的危机就解除了。只要不伤害到苏齐天他们,让他做什么都可以。既然这些人不知死活地上赶着。那他也没必要妇人之仁,想要他死的人,那就先死好了。
淡定地转身,他没有给苏齐天他们解药,而是把他们都抱上车。因为接下来的场面,实在不适合他们看。他不想在他们眼中留下嗜血的印象。况且,这药效只能维持二十四小时。只要时间到了,药就会失去作用,人自然也就好了。用不用解药,真的没有分别。
当然,石思远例外。他还需要他的帮助,不是杀人,而是储藏物资。他可不想把人杀了,留下武器等物资资敌。他的空间没法用,就只能让石思远收了。
“在这里等我”。扔下这句话,苏昕走向一群木雕。生生从他们手中夺走武器,堆在石思远面前。
不用说,石思远也知道苏昕想干什么。苦笑一声,挥手收了这些枪支弹药,大刀匕首。然后走到十几辆车前,不理会那些人见鬼的目光,挥手把车子也收了。在这同时,他也暗自决定,回头找个时间把这些人解决了。否则,还不知道这些人会传出什么话去呢。他们虽然不怕,但到底很麻烦不是。
还没转身,就听到“噗”的一声,一回头,石思远愣住了。只见苏昕手里握着一把消音手枪,刚刚那一声,就像是死神敲响的丧钟,于成龙已经倒在了地上。忘了说了,这药效还有一种解法,就是人死后,药效自解。
没有丝毫的迟疑,一枪枪的点射,一个个人体倒地,石思远愣是没反应过来。随着死亡的人越来越多,石思远心中五味杂陈。原有的失望不见了,却也没感到兴奋。反倒是心中有着对少年满满的心疼,这是苏昕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杀人吧。可想而知,苏昕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心疼着,却不知道小灵他们,同样也是心疼。
事情没发生,他们失望。事情发生了,他们心疼。如此矛盾的心理,也只有智慧生物才会有吧。
第一颗子弹打出去,看着那喷溅的血液,白花花的脑浆。苏昕感觉到,心中的暖意正在离他而去。沾上了血腥的他还是他吗?
强行压下胃里翻腾的恶心感,暗骂自己矫情。不就是杀了些该死的人吗?要是他们不打歪主意,又怎么会死在他手中。为了身边的人,他别无选择。再说了,经由他死去的人还少吗?石思远那次,有多少人因为他死去,他还在这里矫情。他有资格矫情吗?
要是有恶魔排行榜的话,他只怕是置顶的存在吧。现在才死了这几个人,连上次的零头都不到,他有什么资格想这些,难道说不经由他手死去的人,就不算是他杀的吗?
心中挣扎着,手里却半点都不怠慢。一枪一个,很快,几十个人就这样倒下了。扔下枪的苏昕,没有多看一眼现场,默默地上了车。这里血腥味太大了,难保不会出现成群的野兽。君子不立危墙,他们还是走的好。
石思远担心地看了眼苏昕,想安慰他,却又无从说起。只是叹息一声,发动车子,离开了作案现场。摸黑走了大约百里,车子停了下来。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生起了篝火。帐篷是没必要了,苏齐天他们中了迷药,都在车上,他们两人需要值夜,有没有帐篷无所谓。
跳动的火光映着苏昕忽明忽暗、面无表情的脸。低垂的眼睑挡住了那带笑灵动的双眸,让石思远无从观察他的思想动态。沉寂的黑夜里,石思远有种窒息般的感觉。最后到底是放心不下苏昕,清清嗓子,叫了声“小昕······”。
苏昕闻声抬头,石思远心中又是一痛。那双眼中,就如同他的脸,黑沉沉的死寂,什么情绪都没有。
石思远心中抓狂,哪怕是看到恐惧也好啊!第一次见血,人都会有着恐惧感,这很正常。不管是哪种表情,都强似这种无情无绪吧!
小昕这是要干什么。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吗?总不至于为了些人渣,就封闭自己吧。要是真的这样,相信他会心疼死,小灵会后悔死。他们只是想锻炼一下苏昕,可没想把人给锻炼成傻子啊。
咽了口唾液,石思远小心地问道:“小昕,你还好吗?怎么不说话,陪我聊聊好吗”?
熟悉的嗓音,怜惜的话语,让苏昕从深深的罪恶感中挣脱出来。看到石思远担忧的表情,苏昕心中一暖,前些时候感觉心中流失的温暖又渐渐回来了,吐出心中的闷气,苏昕勾起嘴角道:“我没事,思远想聊什么”?
石思远眼角抽了一下“小昕,不用勉强自己。第一次杀人,感觉上总是不好的。我们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要是不想笑就不笑,没人会怪你。有些时候,人活着,就要面对种种的无奈,不是本领强就能免疫一切烦恼的。不如意的事,就像是一个人的影子,只要人还活着,它就会如影随形。做过的事,只要自己感觉到问心无愧,即便是重来一次还不后悔的话,就证明你是对的。既然是对的,为什么还要去烦恼呢”?
石思远尝试着开到苏昕,至于有没有效果,他真不敢肯定,这个时候的苏昕,心灵是脆弱的。一个说不好,不但起不到劝慰的作用,反倒很容易让当事人钻了牛角尖。
所以,石思远说每一句话前,都要在脑海里先过上一遍,确定不会刺激到苏昕,这才说出来。眼看着苏昕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石思远赶紧再接再厉,继续说道:“就像刚才那些人,我们与他们一无怨,二无仇,不过是想去一些无主之物,就招来了这么多人觊觎。他们死了,难道这是我们的错吗?不,只能说,是他们的贪婪害了他们。我们要是不反抗,就要受制于他们。你想啊,以他们这些人心中的贪婪,这一处地方,会让他们满足吗?不,他们会想要更多。难道我们要一辈子被他们挟制吗?若果我们反抗,后果,我们承担得起吗?你要是不想看到日夜相处的伙伴倒在对方的枪口,就是必要寻求解决的方式方法。我只能说,小昕,这次你做的很对。有些时候,当断不但,反受其乱。所谓的妇人之仁,很多时候真的不需要。我的话,你,能听懂吗”?
随着石思远的开解,苏昕觉得,杀人后,一直束缚着心灵的枷锁,慢慢松开了。那种窒息般的不适,正在悄然离去。这些道理,他并非不明白,相反,他自己也很清楚,只是一直无法说服自己。到底,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就这样被他给亲手斩断了。理智上,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感情上,他还是无法安然接受。
现在经过石思远的开解,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纠结好像是多余的。就像石思远说的,其他的也还罢了,他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同伴们倒在他的面前。所以,他没有错,既然没错,他纠结个什么劲呢。再纠结下去,只怕有人会说他猫哭耗子吧。是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