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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

_____很开心,你(我)会一直都记得我(你)____

谢绮宁收拾好心情,她一向都很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尤其是不开心的时候。

天公也如此郁闷,竟然还在这闷热的午后下起了雨,却没有风,湿漉漉的惹人心烦。没过一会就停雨了,窜出来猛烈的太阳照射大地,待在教室里更是难受。可是大家依然埋头“唰唰”地坐着试卷。无奈谢绮宁真是做不下去,瞄了瞄发现老师没有走进来,决定倒头大睡。

“喂,老师进来叫我。”谢绮宁把头搁在手臂上,对陆晓璐说。陆晓璐看了眼谢绮宁,也由着她。

闷热的天气使人昏昏欲睡,谢绮宁没一下子就真的睡着了,出奇的安稳。直到陆晓璐推醒她。

谢绮宁揉着眼睛伸直腰。“下课了?哇噻,老师竟然没来过!”没有发现旁边的陆晓璐一脸考究地看着她。

“干嘛?”

“那你最近干嘛?”

谢绮宁伸手探了探陆晓璐的额头,“生病了?”

“去!我说你最近特别心不在焉!你看早上英语老师叫你背书,你竟然背了大大前天的课文耶!”陆晓璐眼睛张得老大,样子不免有点滑稽,“而且在数学课上不睡觉?种种迹象表明这完全不是正常的你。”

谢绮宁把刚才一直搁着她手臂的钢笔收好,说:“这大热天的,搞得我脑子不太清醒而已。再说了,你不是说过,我在你眼里从来就不是很正常么?”说着便起了身,走出教室。

“说得好像第一次过夏天一样。”陆晓璐对着眼前的背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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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有时会带来错觉,但景象的更替不会,所谓物是人非,都是最直击人心的。

谢绮宁站在三楼的走廊上,看下面走来走去的学弟学妹,他们跑过的走道,浇灌过的树木,如今都披上岁月调配的色彩。春夏秋冬只走了个过场,她却站在了三楼,准备离开了。

叹了口气,谢绮宁抱着栏杆,颇有感触地说,“前两年我还没有那么胖的。”

“算了吧,别说得以前不胖的样子。”

“啧!你这大力牛,”谢绮宁作势卷起袖子,“别欺负我不会跆拳道。”

两个女生打闹间,一个同学从教室里跑出来,直奔向她们。说有重要事情要问。

随即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低头凑近谢绮宁,“谢同学,听说高中部的张某人,最近和你走得比较近哦。”说完还不忘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

对,听在谢绮宁的心里那是绝对的诡异。

前一秒还在努力思索的陆晓璐惊讶地道,“什么?!谢绮宁你什么时候……”下一秒又看向旁边的同学小声地问,“你是说高二的张陌然?”

“对,没错!绮宁,快说说你是与男神如何邂逅的吧!”

不觉间又有好几个同学靠了过来。谢绮宁觉得人一八卦起来,好奇心实在会很可怕。其实她早就听说过这些了,只是没想到还在传。

“哪有什么邂逅啊?他不是新任的学生会副主席吗?而我们快毕业了,我只是作为初中的宣传部长,有幸,”谢绮宁特意加重这两个字的读音,“受到他的邀请,交代一下一直以来的工作情况,而已。”

谢绮宁无奈地看着眼前一张张兴奋的面容,摊出双手说,“这个‘邂逅’还满意吗?”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我听说的版本你们都一起上下学了啊?”有同学一副不相信但却了然的样子。

“哎呀!真的只是上、下属关系!上下学都是一两次的碰巧好吗?”谢绮宁最厌烦的就是整天闲着没事在背后胡说八道的人。“你听谁说的,带我去找!”

陆续又有好几个同学走来凑热闹。

“哇!”陆晓璐在一旁一惊一乍的,“难道还要发生什么更精彩的情节?”

“别的班有人看到了,都传开了呢。害我白兴奋一场。”看着他们一脸惋惜的样子谢绮宁真是哭笑不得。

陆晓璐见谢绮宁真生气了,就推她往教室里走,“走吧走吧,上课了都,再不进去级长看到要骂了。”还示意其他人不要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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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煦一直坐在座位上,头靠着墙。即使背对着,他也能感觉到谢绮宁从后门进来,从他身后经过。

他听到她们说的所有话,他也都还记得那天张陌然在广播室外等她放学,然后一起走来很长的路,最后牵起她的手。

想来最近她的心不在焉,都是因为张陌然吧。

谭煦不知道这一节课里老师又给他们复习了哪些重点,只是当他再次听到“张陌然”这个名字时,已经是下课了。

“喂喂喂!这不是张陌然吗?!”几个女生走在外面走廊,看向楼下很雀跃地说。

“对啊!走快点,我们走快点!”

谭煦抓起书包走出去,看到张陌然就站在楼下的花坛边,看样子是在等人。

谢绮宁和他并肩齐步的画面再次掠过谭煦的脑海。谭煦几乎是用逃的,离开了学校。

谭煦一直以为,他一直都在努力,终于让自己可以散发出一点光芒。现在才知道在白炽灯面前,他只会是一根被笼罩的蜡烛。

刚才在下楼的时候,赌气般硬要从张陌然面前走过。可谭煦自己才知道,他根本不敢看向张陌然。他不是没有听到周围关于张陌然的讨论声,而他只能加快脚步,逃离。

嫉妒充斥着每一根血管,喷张着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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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煦一边走在阴潮低矮的小巷,一边努力劝自己平静。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就算内心无法平静也要让理智足够清醒。有些事情始终要靠时间的帮助,而这段时间,他有足够的自信去走。

收拾干净的小屋也掩盖不了它的陈旧。谭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回来都会睥一眼低沉的天花板。心里莫名烦躁。

想着妈妈辛苦的日夜交替的厂工,爸爸劳累地在外日晒雨淋,依然觉得这个家永远都是温馨的。每个人都在努力。

谭煦轻轻地把妈妈热好的饭菜放在桌上,生怕会吵醒此时在隔壁熟睡的妈妈。

把电视节目音量调到很小,独自安静地吃饭。一口,两口。眼前逐渐又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每天他都看不够,总不自觉就会想起却不敢太靠近的人。可是现在他又看到她身边会有别人的身影。

他无法不嫉妒。

谭煦潦潦吃过饭,匆忙收拾好碗筷就出门了。

以往走过这个小区门口,谭煦都会有种无形的压迫感,甚至有些许害怕。但当问题想通之后,豁然开朗便是踏出第一步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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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怎么在这里?”谢绮宁语气透着惊喜。

“我……我听说这边有间画廊有我需要的颜料卖,所以过来看看。”

“哦。”谢绮宁看见谭煦两手空荡荡,问,“那,颜料没……”

谭煦愣着点头,“对,老板又说卖完了。”然后快速地看了下手表,“反正快要上学了,一起走吧。”

“好啊,刚好陈忆怡说要陪晓璐去一趟道馆,我们一起吧!”说完,谢绮宁脸颊烫烫的,总觉得自己太热情。

任谁都听出语气里的雀跃吧。

两个人并肩的踩着影子,寻找着话题,一同聊天上学。慵懒的午后似乎让时间的节奏慢下来。

“上次我参加的那个色彩绘画比赛,结果出来了。”谭煦咬了咬牙。

谢绮宁闻言停下脚步,兴奋地抓着谭煦的手臂直问,“怎么样怎么样?!那是全国的吧?你快说结果怎么样?!”

谭煦对上谢绮宁晶莹的双眼,“全国亚军,包括高中组。”

谢绮宁有点惊讶,双手捂住嘴巴,“你是说,你是和高中的参赛者一起比赛的。然后这个亚军意味着……”还没说完,谭煦点了点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灿烂得一如当时的阳光。

“都说你很有天赋,画得又好吧!”谢绮宁拥上谭煦,笑得十分开心地说,“太厉害了!”

听着谭煦的心跳声,谢绮宁就知道谭煦得到这个奖有多开心。

耳边还有自己的欢呼声,下一秒谢绮宁就火速放开谭煦,脸迅速被浇上红油似的,还在胡乱地思索解释。

“呃……我就是,我就是刚才太兴奋,所以就”谢绮宁不敢看谭煦现在会有怎样的表情。

“绮宁,”谭煦暂停了谢绮宁的结巴,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用双臂揽住谢绮宁,“其实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前,我是很不开心的,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不是……”

两个人突然的异口同声让谭煦不禁失笑。

“不是说很好的朋友吗?就当我的不开心还没缓过来,安慰一下我好了。”谭煦的语气柔软的,带着谢绮宁也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谁都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拥着。

过了一会儿,谢绮宁拍拍谭煦的后背,“谭煦,我会一直都记得你的。”

谭煦第一次发现开心也是要压抑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

他现在如此天真满足,只是她没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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