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好几天的长途跋涉之后,苏凉与李秋禅二人终归是到达了洺州。
于苏凉而言,到达洺州之后不会很快的去寻找七杀的下落,既然已经确定了七杀就在洺州,那便不急。现在要做的是安顿好李秋禅,总不能带着他去杀人。
所以他首先要做的是,去安阳城寻找那位故人。
尽管一路上都有看到人们在准备着中元节的物品,但看到安阳城的景象,苏凉也着实是有点惊讶。难怪洺州会是神爵最为繁华的一州,也就可以想象,作为州城的安阳城又该是如何的繁荣兴盛。
太阳当空,却并未让人感到炎热的烦躁,这相比于漠北来说,倒是好上了太多。时不时的微风拂过,带着沉玉河的纸醉金迷,吹得游人醉。
难怪当年神爵建国后的第一战便是竭力夺下这洺州,洺州粮食产量丰富,素有鱼米之乡的称谓,神爵最大的粮仓,长余仓就位于此地,作为稳定的大后方,可以向前线输出太多的物资。也难怪那场旷世之战中,南蛮王率领蛮人想越过十万大山就为了占据这洺州。
在行走的路途中,听到好些路人在交谈同一件事。
“嘿,你知道吗?听说今晚那凤来楼的花魁,青眉姑娘会在沉玉河上的画舫上宴请宾客。好些有名的才子都会去的。”
“怎么不会知道,每年的中元节以及后面的中秋诗会,都是群英荟萃啊。啧啧,那青眉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听说那些一掷千金的贵人们平常要想见她一面都难得。”
“那是,青眉姑娘不过十八岁,就能在四大家的争斗中评选为今年的花魁,本事不小啊。”
“可惜就是不知道谁能一亲芳泽了,哈哈。”
大多是说着说着就夹杂些男人间才懂得话,又哈哈大笑起来。
苏凉听了之后,倒也觉得没什么,就是怕教坏了李秋禅这孩子,转眼一看,李秋禅支棱着耳朵,露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正听得津津有味。苏凉笑着拍了下他的头,李秋禅哎呀一声,揉着头又继续跟着苏凉后面走。
苏凉心里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一个人总不能一直活在悲伤中,那样总有一天会把自己压垮,将感情埋在心里,自己知道就好。李秋禅若是能将仇恨深记,却又能不活在仇恨里,这才是最好的。
可是总不能让他这么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整日听些勾栏瓦肆之间的事吧,想到这里,苏凉心里叹了口气,只是想着,以后会好的来安慰自己。
和李秋禅接触不过几天时间,自己却有些喜欢这个平日里有些沉默寡言的孩子了,也许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总觉得他和自己有些像,再加上李秋禅如今也是独身一人,便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奇妙感觉。苏凉便更加的重视李秋禅,这么久以来,居然在一个孩子身上找到了些许安慰的感觉,倒也是奇怪。
一路上,在这街道中,有各种苏凉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儿,苏凉看到后,嘴角终于是划起一抹笑意,儿时从未见过的东西,今日里看到,也算是圆了一个梦。
看到一些个胭脂水粉,便又会回想起当初自己应允却未做到的事,有些歉疚。
以后会好的,他对自己说。
“想来不会再走太远了,你还能坚持么?”苏凉转过身问道。
“能。”李秋禅答道。
“那好,”苏凉嗓音温醇,“对了,你的内力,练得怎么样了?”
涉及到内力这方面,李秋禅不敢怠慢,认真的想了想,方才说道:“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我却没办法使用它。”
说道这里,李秋禅有些疑惑,“苏大哥,你告诉我说,内力从丹田始,经过巨阙,到膻中,再到心脏,而内力的存在首先便是要打造一颗强大的心脏,可是我的内力怎么动都不动啊?”
听了李秋禅说的话,苏凉笑了起来,“内力的存在是首先确实是用来强大心脏的,因为如果心脏不强大的话,身体中所蕴含的内力过大,便会让心脏承受不住而爆裂开来。至于你说的内力怎么不动,是因为你的内力太过单薄了。”
“想要将内力运转自如,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首先,你要先将它你能成功的运到巨阙,就算完成了第一步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李秋禅点了点头。
苏凉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也不知道离他那里还有多远,苏凉想着,皱了皱眉。
走着走着,偏离了主街道,人也是渐渐少了起来,苏凉倒是觉得可能走对路了,毕竟那人告诉自己住在一个人相对较少的地方。这个老混蛋,苏凉腹诽了一句,也不告诉自己具体的位置,就说在沉玉河周围,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苏凉二人走在沉玉河河岸边,岸上栽种着无数垂柳,虽然过了花期,但是依旧有着些许超然的意味。沉玉河是一条很长的河,是另一条大河浮月河的支流,浮月河作为一条航道,极为重要。而这沉玉河虽然没有航道那么夸张,却就算是在内陆一点的地方,也是可以容纳数艘庞大船只同时经过的大河了。
本来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可是现在苏凉着实没有心情去观赏。只是沿着这条河的河岸寻找着那在他心里已经腹诽了无数遍的故人。
走着走着,苏凉看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不远处有十几个人围在一家宅子之前,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被团团围住。那十几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手持木棒,表情凶狠,就差没有在脸上写我是坏人这四个字了。管家什么时候见过这阵势,只是哭丧着脸拱着手道:“几位大爷,小老儿真的不知道老爷欠你们大人那么多钱啊,再过些日子,我一定把钱凑齐给你们。”
领头的那个人拎着个短棒,戳了戳面前的那个老人肩膀,老人被戳的后退几步,那领头的恶狠狠道:“这句话从半年前你一直说到现在,我家大人可怜你们,给了你们半年的时间,到现在都还有一大半的钱没送过来。你叫我们怎么交代?”
“小老儿明日就将钱就给你们送过来。”
“明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那领头的大汉冷哼了一声道。
旁边的一个小弟立马说道:“大哥都会吟诗了,佩服佩服。”
“那是,也不看看咱们大哥跟的是谁,那可是在洺州四大公子的李辛焰李公子。”
几个小弟这么一说,领头的那几个心里倒是一阵舒坦,虽然一直到今天都没见过这李公子的尊容,不过这不妨碍自己是为他做事的嘛。
老人不知是不是想起了那个无良老爷,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顿打是少不了了。便闭着眼睛做好了受辱的准备。那大哥看他这幅从容就义的表情,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恶寒,怒道:“他娘的,看样子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记着的。”
便劈头就是一棒,不过他心里还是有数,今天这阵势本就只是来吓唬吓唬这老头的,要是真全力一棒下去,那他娘的谁来还钱,弄不好自己还要坐牢。便只是出个三分力,让他长个记性。
谁知道这一棒在空中便打不下去了,不知何时眼前占这个身着白衣的小子,一只手握住了那根木棒,还微笑着看着自己,就知道踩着扎手的点子了。用力想将木棒抽出来,却极为艰难。大喝一声!
“兄弟们,一起上!”
领头老大一瞬间就知道这小子不好惹,直接让兄弟们动手。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壮汉们乱棒挥舞,苏凉倒是没有急于的将他们一个一个的扔到沉玉河河中,让他们知道下这河中也是如这安阳城一样的繁华。
他只是一个转身,脚尖轻点踹飞了几个人,先将老人拉出了战局,然后转过头,说道:“几位大哥,有话好好说,何必对一个老人动手呢?”
领头的那人看出来苏凉不好对付,也懒得废话,只是看了看兄弟们,不愿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果断说道:“撤。”
苏凉这才转身,看向那位老人,说道:“老人家,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咳,多谢这位公子。”老人咳了一声,感激道。
苏凉微微一笑,“举手之劳,您没事就好。”
李秋禅一路小跑过来,满脸的震惊和佩服之色,一开始和苏大哥走在一起,却看到苏大哥瞬间就到了远处。这让他对苏大哥的实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您要是没事,我们就先走了。”苏凉准备告辞。
“这位公子,小老儿看你们好像是在寻找什么,能否相告,看看我能否帮得上你们。”老人看着他们,真诚道。
“也好,”苏凉想了想道,“老人家,您知道冷界仙么?”
“你...你也在找老爷?”老人惊讶道。
“老爷?那您是?”苏凉面带微笑,有些高兴。
“我是老爷的手下,也是现在冷府的管家。”老人指了指身后的不远处的一家宅子,“冷府就在前面。”
老人说着,然后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