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丰放下茶杯:“我们忠义会一共有三股势力,三股势力间彼此勾心斗角,谁也不服谁。会长李青峰大人一心为公,努力的平衡这三股势力的矛盾,奈何不幸遇难。眼见矛盾日益剧烈,新任的会长却还没有推举出来。如果再这么拖下去,我们忠义会很快就要分崩离析。”
华惊云心中一动:“你又属于哪股势力?”
罗丰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哪股都不是,如果真要分个清楚,我与死去的会长是一派的。”
华惊云摸着下巴说道:“这么看来,你们忠义会应该有四股势力才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地方势力居然如此复杂!”
“李会长其实是平衡各股势力的一枚棋子。他的遇刺身亡,很明显是有人想打破这种平衡。忠义会在雁国扎根很多年,之所以没被雁王府铲除,那是因为我们一直没有触碰其中的核心利益。在雁城,不仅我们忠义会内部存在着微妙的平衡,外面也一样存在。如果有人朝着这个看似平静实则脆弱不堪的地方扔来一块石头,那很有可能会掀起惊天骇浪,李青峰会长只不过被这最早的浪花打倒了而已。”
“你是说?”华惊云听出了罗丰的言外之意。
“华太傅想必是明白了,如果问是谁害死了李会长,我觉得应该是他自己的私欲。如果问谁是问题的根本,华太傅不妨想想自己。”
华惊云笑了:“按照你的意思,其实是我的到来害死了李会长?”
“是你,也不是你。当李会长悄悄与新皇合作的时候,他就已经走向了死亡这条道路。雁国无论有多少势力,但真正的外来势力却只有华太傅你啊!”
“这个也说不定,既然有第一个李青峰,我相信就有第二个李青峰。”
华惊云说完,目光炯炯的看着罗丰:“你觉得呢?”
罗丰笑道:“华太傅果然是聪明人,听说人聪明了运气也会很好!”
“所以,你就是第二个李青峰?”
“想让我成为第二个李青峰,我需要华太傅的全力协助!”
“需要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后天就是李会长的头七祭祀,忠义会会在这一天选出下一任会长。如果华太傅能帮我,我罗丰就是第二个李青峰!到时候整个忠义会都是你的部下!这雁国说到底是属于皇帝陛下,也只有当今圣上那样的英雄才能做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罗丰愿意为陛下,为华太傅效犬马之劳!”
罗丰说完,就欲向华惊云行跪拜之礼,华惊云哪能让他下跪。把罗丰扶回原位,华惊云也郑重说道:“我帮你当上忠义会会长,你帮我夺取雁国!如果我真能替皇帝陛下收回雁国,你罗丰就是最大的功臣!我华惊云承诺,无论以前雁国有多少势力,只要我华惊云掌权,我一定会全力扶持忠义会。你我二人齐心协力,这安北都护府说不定还能重现于世!”
“安北都护府?”罗丰口中喃喃道。
连续念叨了几遍之后,罗丰竟然泪流满面:“我忠义会如果能重兴安北都护府,我等祖辈先烈亦能含笑九泉啊!”
一番密谈之后,华惊云才告辞离去,罗丰亲自将华惊云送出房门,态度比先前更亲切了几分。
不知不觉已到后半夜,华惊云的房中却依然有人不放心,吕雯在华惊云的屋中来回踱步,直到华惊云回来,他急忙上前问道:“事情如何?”
华惊云先倒了一杯水喝,示意吕雯坐下,等嗓门稍微舒服点后,才向吕雯说出自己和罗丰密探的内容。在听到了前会长李青峰遇刺身亡时,吕雯已经很吃惊,等华惊云提及已经跟罗丰结盟之后,吕雯再也坐不住了,他本想大声,但又担心隔墙有耳,努力的平息后方道:“你怎能如此莽撞行事?那罗丰你了解多少?忠义会你又知道多少?你对周围环境一概不知,怎么能这么草率的与罗丰结盟呢?”
面对吕雯的质问,华惊云脸色很不好看,他辩解道:“我们队雁国本就是一头雾水,现在有个送上门的你还不接受,那又是何道理?这罗丰对我热情,那说明他急迫的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帮他也就相当于帮我们自己,又怎么算草率行事?再说,就算他有二心,一个小小的雁国主簿又能翻起多大风浪?”
吕雯这回是真急了,她忍不住跺脚道:“华惊云,你就是个赌徒!做什么事情都不留后路!上次在永安让你侥幸赌成了,你以为每次孤注一掷都能赢吗?你如此轻率行事,如何对得起陛下的重托?依我看派你来雁国就是陛下最大的失策,随便选个养马的马夫也比你稳妥十倍!若是这次事情败露,你要负全部责任!”
吕雯言辞俱厉,说话更是毫不留情。华惊云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当吕雯的手指都快要指到华惊云脸上时,华惊云再也忍不住了:“吕雯!你别忘了,这里我才是主事之人!我的决定,我的意志你只能遵守!我华惊云行事,坦坦荡荡,无愧于天地,用不着你来训斥!”
“你!”吕雯双目喷火,最后袖子一甩,直接摔门而出。
华惊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怒火依旧未平。手重重的拍在桌案上,口中呸道:“还是我朋友吗?有这么当朋友的?”
华惊云又喝了一杯水,情绪平复了一下,也能稍微的冷静考虑问题。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自己前世不就是因为轻易的相信别人,最终落得被同门毒害致死的下场么?
以吕雯闷骚的性格,能发这么大火,能这么直截了当的指出自己的过失,那是真正把自己当朋友了。
不过虽然想明白了,但华惊云心中依然觉得不是很舒服,也不愿意真正承认是自己错了。
“也罢!管他对错是非,也是要经过实践才能得出的,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还是容我先睡一觉吧!”